小東西——丁赫在幹什麼呢?
當然是住院拿捏杜家嘍!
……哦不,說錯了,絕不是拿捏杜家。
特別宣告:丁赫住院,純是調養身體,執行市領導要求,絕不是為了和杜家談判。
難道丁赫不一直住院、不偶爾頭暈糊塗、不喊這疼那疼,毛病就不存在嗎?杜乾坤就可以暗箱操作嗎?杜檳就可以減輕處罰嗎?
錯,公平公正不容置疑,從嚴從快從重不該被曲解。
只不過呢,隨著身體的恢復,丁赫有些躺不住了,年輕大小夥子哪有成天賴床的?
即使再躺不住,也要堅持到九月十日,堅持到對兇手處罰出結果,除非中途有變故。
再次宣告:出院日和判罰日並無關聯,純屬巧合,不要過度解讀。
丁赫除了躺不住,還有一點特別彆扭,就是不能正常交談,不能正常通話。
這倒並非他語言中樞受損,實在是……哎,受苦人一言難盡呀。
這不,丁赫實在悶得慌,只能打啞語。
好在是,關興宇有著足夠默契,已經適應了“丁氏啞語”動作結構。
“好像有人來了。”
兩人正“聊”著,丁赫忽然換了比劃內容。
“我去看看。”
關興宇“說”著,起身到了外屋,開啟外屋門。
“杜書記,這邊請!”院長的聲音立即傳了進來。
丁赫毫不遲疑,立即躺倒,“睡著”了。
杜乾坤白襯衫,藏青色長褲,黑皮鞋,大背頭鋥亮,在衛生系統一眾領導陪同下,大領導視察派頭十足。
所不同的是,隨行人員抱著鮮花,提著各式禮盒,倒像是慰問離退休老幹部。
“關——興——宇同志,辛苦了!”杜乾坤走著走著,收住腳步,好像才發現了關興宇。
關興宇趕忙迎出去,握住杜乾坤伸出的右手:“杜書記好!”
“不錯,不錯。”
杜乾坤連連搖動右手,然後轉頭隨意地說,“在這遇到同事了,你們先去忙,我們聊會兒。”
衛生局長、醫院院長,都是七竅玲瓏心,自然明白杜乾坤的意思,立即禮貌告辭,去特護病區外面等候。
秘書等隨從人員也很知趣,一股腦地把鮮花、禮品放進屋子,跟著衛生系統領匯出去了。
“丁赫同志恢復的不錯吧?”杜乾坤說著,進了病房。
“說不好。整體有所好轉,不過狀態也不穩定。”關興宇隨後跟了進去。
杜乾坤打著呵呵:“好轉就好,我非常惦記丁赫同志呀。丁赫同志是市長的得力助手,為市長……”
杜乾坤進到裡屋,發現丁赫臉朝裡躺著,換了話題:“丁赫同志睡著了嗎?”
“剛睡時間不長,大概有二十多分鐘。”關興宇回應。
“一般睡多長時間?”杜乾坤又問。
關興宇很認真地說:“不確定,大部分時候一小時左右,也有三個多小時的情況。”
三個多小時?
杜乾坤絕對不可能等的,這並非是否有時間的問題,而是身份、尊嚴使然。
於是杜乾坤又假意問候一番,告辭離去。
杜乾坤一走,丁赫自然就醒了。
僅隔了一天,杜乾坤又來了,不巧的是丁赫又在睡覺。
一連三次都是如此,時間已經到了九月五號。
杜乾坤第三次離開的時候,特意囑咐關興宇,一旦丁赫醒來,就第一時間給秘書打電話。
關興宇馬上點頭答應,隨即又問:“不論什麼時間嗎?”
“儘量白天,儘量不要太早或太晚。”杜乾坤壓著火氣,離開了病房。
其實杜乾坤心裡明鏡似的,丁赫就是故意裝相,專門躲著自己。但以如今的形勢,還不能點破,只能一忍再忍。
聽著那“咚咚”山響的腳步聲,丁赫笑眯眯地睜開了眼。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並未立即起身。
關興宇比劃起來:“他生氣了,很生氣。”
丁赫以動作示意:“活該,誰讓杜家子弟不爭氣呢。”
兩人“聊”了好大一會兒,確認杜乾坤的確已經離開,丁赫這才坐了起來。
“要耗他到什麼時候?”關興宇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惑。
“看情況吧!”丁赫“回應”得很含糊。
他也想早點出去,最起碼能早點正常說話,但此事不完全由他,必須根據領導們的博弈來定。
無聊的消磨中,丁赫迎來了新的一天。
不知是吃得不合適,還是躺得太久的緣故,丁赫胃裡有些不舒服。
在關興宇確認沒有異常後,丁赫起身去了衛生間。
“咔咔咔。”
關興宇正在外面放哨,忽然聽到了高跟鞋聲響,下意識地出了屋子。
一個富態女人走來,邊走邊問:“丁赫是不在這?”
關興宇不認得此人,但就衝女人的衣著打扮,和身後的兩名保鏢看,這個女人不是善茬,非富即貴。
於是謹慎地問道:“你是哪位?”
女人根本不予回應,直接就要衝進門去。
“你到底是……”關興宇還要追問,已經被跟來的兩名保鏢拉開。
女人徑直進了裡屋,發現床上沒人。
快速搜尋一番,女人來到衛生間門外,厲聲道:“丁赫,幹嘛躲這裡邊?趕緊出來。”
“你幹什麼?病人正在方便。”關興宇掙扎著衝了進來,但仍舊被兩名保鏢扯著。
“方便個屁,明明就是躲老孃。”女人也真是虎,直接踢開了屋門。
衛生間裡,丁赫正蹲在馬桶上,本來剛要起身,趕忙又蹲了下去。
“噁心。”
女人怒斥一聲,關上門扇,數落起來,“姓丁的,你到底要怎樣?劃出個道來。”
“成天醫院泡病號,有意思嗎?”
“我跟你講,好說好商量還則罷了,否則你什麼也得不到。”
“別以為你有那女人撐腰,就可以跌皮訛詐。”
“告訴你,我柳嬌嬋不是好惹的。”
“杜家不是好惹的。”
屋門咣噹一聲開啟,丁赫走了出來:“你是杜軒轅的老婆?”
女人對這樣的稱謂很是不滿,沉聲糾正著:“我是杜董的夫人,杜氏集團副總裁。”
丁赫下意識打量這個女人。
從這女人的自稱來看,顯然是柳嬌妹的姐姐,和柳嬌妹有幾分相像。
但卻比柳嬌妹黑了一圈,虎了兩圈,粗了三圈。
注意到丁赫審視的眼神,柳嬌嬋很不舒服,沉聲怒斥道:“你再覬覦老孃的身子,信不信老孃把你眼珠子挖了?”
“你可笑死我了,怪不得有那樣的兒子呢。”丁赫差點笑岔氣。
隨即點指那兩名保鏢:“放開我朋友。”
倆保鏢根本不搭理,還刻意抓緊了關興宇。
儘管關興宇個頭不小,身體也不單薄,但畢竟沒練過,根本掙扎不開。
“再不放開,別怪我不客氣。”丁赫緩緩邁動步子,雙眼微眯起來。
“放了。”柳嬌嬋適時放話,保鏢這才放開了關興宇。
隨即柳嬌嬋又道:“丁赫,我放了你朋友,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你也該給我面子吧,把我兒子放了。”
聽到這樣的奇葩理論,丁赫不禁懷疑,這老孃們腦子有問題。
“也不讓你白放。你不就是碰瓷嗎?來,給你一百萬。”柳嬌嬋說著,拉開手包,取出一沓支票,“刷刷刷”簽了一張,徑直甩向丁赫。
丁赫抬手一擋,開啟支票,冷冷地說:“你兒子違反的是黨紀國法,自有司法部門處置,找我沒用。”
柳嬌嬋怒道:“給你臉了是不?一百萬還不滿足?別把老孃惹急了,惹急了有你好看。”
“你能把我怎樣?”丁赫沉聲反問。
“我叫你……”柳嬌嬋話到半截,忽然邪魅一笑,“又錄音了是不?”
丁赫不由得腹誹,這也不傻嘛!
柳嬌嬋再次開啟手包,猛得抽出一張紙來。
紙上赫然是四個大字——生不如死。
“放不放?”柳嬌嬋收起紙條,咬牙呵問。
“你不要再無理取鬧,否則我報警了。”丁赫冷冷地說。
“報警?好啊。”柳嬌嬋說到這裡,猛得一招手。
兩名保鏢見狀,“蹭”地衝了上去,雙拳並舉。
“小心。”關興宇話音未落,已經被人一把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