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香茅布莊迎來了一個人,掌櫃蘭荷正在熱情的招待。

潘玉竹先到的研縣香茅成衣鋪,因為是成衣鋪的供貨商,蘭娘給潘公子說了蘇小九在沁南府開了布莊,潘玉竹又往沁南府趕,此刻剛到香茅布莊。

“潘公子也是來找東家的?”蘭荷問。

“也?”

潘玉竹注意到蘭荷的用詞,道,“難道還有人找蘇姑娘?”

蘭荷尷尬的笑笑,“就在昨天,來了一個公子,自稱是咱們東家的相公!”

潘玉竹心中一片震驚,“我和蘇姑娘打了這麼久的交道,可沒有聽過她有相公?”

潘玉竹有些不相信。

“誰說不是呢?我就不相信,這不我就沒有告訴她咱們東家的去向嗎!”

潘玉竹點頭,喃喃道,“你是不知道,蘇姑娘剛到江州,可是女扮男裝,一個找布商,可是沒有人引薦,是進不了咱們四大家族的圈子的,後來陰差陽錯進入了我們潘家的桑園幹活,你是不知道桑園幹活有多辛苦,她一個女人硬是堅持著,我都佩服,再加上她幫我把桑園的問題解決了,所以我才有多的布匹給你們。你說蘇姑娘要是成親了,至於這麼辛苦在外掙錢嗎?”

蘭荷應著。

蘭荷是香茅成衣鋪蘭孃的侄女,成親後丈夫生病死了,她就在蘭姨家住,小九要到沁南府開布莊,原本想叫蘭姨過來,但蘭姨不想太勞累,覺得守著個小的成衣鋪就行了。蘭荷年輕,幹勁足,丈夫不在了,多少人說閒話,但她性子潑辣,反倒叫那些人閉了嘴。

跟著小九來了沁南府,還好小九信任,讓她管理布莊,做布莊的掌櫃,她對小九是感激的,原本擔心做不來,小九卻說男人能做的女人一樣能做。

那樣好的人她們居然沒有聽說她成親了,也沒有聽小九說過她丈夫,所以蘭荷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假的,不然之前小九落難的時候怎麼沒有來,等到小九現在開了布莊又舔上來,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蘭荷以過來人的眼光見潘玉竹對東家挺上心的,在加上潘家可是江州四大家族之一,在她眼中,這潘玉竹和小九挺合適的,因此告訴了潘玉竹小九的去向,“潘公子,你知道咱們鋪子為什麼叫香茅布莊嗎?”

“香茅,是一味中藥吧!你們東家的想法挺奇特的。”潘玉竹想道。

蘭荷擺擺手,“不是,是咱們東家再找她的一個姐妹,叫香茅,所以咱們鋪子裡的每件衣服裡都繡有香茅布莊的小字,為的就是好找人。”

潘玉竹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沒想到蘇小九這般重情重義。

“那找到了嗎?”

“沒有。”蘭荷搖頭,“不過,前幾天,布莊來了一個人,買衣服,說認識一個叫香茅的人,所以咱們東家立馬就動了身。”

“去了哪裡?”

“荔縣。”

……

荔縣。

荔縣在沁南府的東邊,這裡靠近海,是沁南江匯入大海的入海口,當初小九也到這邊來找過,不過是臨江的村子,這次她得到的資訊是荔縣西面的丘陵那邊的紅果村。

小九進入紅果村,村子在丘陵腳下,一進村子,就覺得村裡很忙碌,人人都挑著擔子,有的揹著柴火,不過那柴火很溼,是剛砍下的樹枝,小九心中疑惑。

小九隨便拉了一個人問道,“你好,請問村子裡有沒有叫香茅的?”

“哎喲,你找誰?”男人有些不耐煩,“我很忙的。”

說著,招呼家裡的幾個孩子趕緊走,幾個孩子有的揹著揹簍,跟著大人往山上去。

還是回答了小九的問題,“你說香茅啊,你往裡面走,村子裡最裡面的就是她家。”

說完,男人出了村子,往低矮的丘陵上去了。

村子外面是圍起來的,小九按那個人說的往村子裡走。

只見最裡面一家,院子是低矮的土牆圍起來的,只有半個人高,人站在外面就可以把院子裡一覽無餘。土牆中間是一個用竹子編的院門,小九輕輕一碰,竹編的院門就開了。

小九走了進去,院子中間是幾間土牆的房子,土牆有些舊了,風一吹上面往下掉著泥灰,房頂是茅草,但看著碼的整整齊齊很厚實,下雨應該不會漏雨,屋門緊閉著,上面也沒有上鎖,可能是沒有鎖。從村子裡一路走過來,有青磚大瓦房不少,再差也有青磚的茅草房,只有這家最窮。

院子裡還有幾根竹竿搭的架子,上面晾了幾件襁褓,在風中一搖一晃。

“香茅,香茅!”

屋裡沒有人應答。

家裡的人是不是都去幹活了,所以不在。

“你是哪個?”

這 時,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來。

小九轉身,是隔壁院子門口站著一個婆婆。

小九來到婆婆跟前,“婆婆好,我是來找香茅的。”

婆婆上下打量著小九,“啊啊啊!”裡面傳來嬰兒的哭聲,婆婆趕緊關上院門回了屋裡。

隔著院門,婆婆的聲音傳來,“姑娘,你走吧,我們這裡沒有叫香茅的姑娘。”

小九拍院門的手停在空中,為什麼婆婆要說這裡沒有叫香茅的姑娘?

明明進村,問了的那個大叔,還給小九指了方向,說村子裡最裡面的這家就是香茅住的地方。

怎麼這位婆婆明明跟香茅住的這家最近卻不承認?

而且一進村子裡,村子裡的人就很少忙碌,這是怎麼回事。

小九見那些人都往山上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或者她們怕自己是壞人,對香茅不利,還是她們想把香茅藏起來。

要不先去找人問問村裡發生了什麼事,再做打算?

小九往村外走去,見一個婦人,一路罵罵咧咧的,這種人的性格最外向,有什麼話都是包不住的,小九上前,“這位大嫂,你們這是忙什麼呢?我看你們這擔子裡挑的是什麼呀?”

婦人原本挑累了,剛好遇到有人說話,就把擔子卸下來,找了塊石頭坐著,“哎喲,累死我了!”

然後擦著汗水,上下看了看小九。

小九怕女扮男裝香茅認不出,因此來這裡就是女裝,只是身形跟兩年前比高了,臉也張開了,一身細棉乾乾淨淨。

婦人見小九是新面孔,道,“你是剛從外面來的吧?”

小九點頭,稱讚婦人眼光好。

婦人得到極大的滿足,點頭道,“怪不得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