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章 船翻出事

船開出碼頭一個時辰，天就變了，猶如此刻小九陰鬱的心情。烏雲籠罩著天空，颳起了狂風，吹得船帆呼呼作響，江面也不同以往一樣平靜，捲起大浪，船身跟著搖晃。

香茅拿來披風，“蘇姐，這外面風大，要下雨了，咱們進船艙裡待著吧！”

“我想吹吹風，清醒清醒。”小九無神的搖頭，“你先進去，不用管我。”

香茅擔心小九，更不可能進去。

風越來越大，伴隨著電閃雷鳴，船身搖晃的厲害，人都有些站不穩。船家經常在這片水域走，自是知道天氣惡劣，幾個水手把船帆放下，又把船舵放下，管事的在船板上巡視，見此處還有人逗留，道，“姑娘，快進船艙裡待著。”

小九沒有反應，香茅扶著小九進了船艙。

外面的船搖晃的更厲害了，天已經黑下來，伴隨著嘩的一聲，雨水像倒下來似的，啪嗒啪嗒的落下。風浪帶著嘶吼，像要吞沒一切似的，向船席捲而來，此刻的船在風浪中是多麼的渺小。

船艙裡的桌椅已經有些不穩，一個浪潮捲過，桌子掀倒在地，桌上的茶壺噼裡啪啦掉在地上，碎了。小九和香茅相互扶著才沒有被掀倒。

周圍傳出了人群埋怨尖叫的聲音。

小九聞到了危險的氣息，看向香茅，“香茅，咱們快找些輕的東西，能在水上浮起來的東西。”

屋裡有兩個木盆。一個是洗臉的，一個是洗腳的，香茅把洗臉的拿給小九，小九問道，“香茅，你會水嗎？”

香茅點頭，“會，我們村子就在桐河附近，家窮經常在桐河裡抓魚吃。蘇姐，你呢？”

小九點頭，自是會的，但不精。

小九拿了些乾糧一套衣服放在兩人盆裡，又把身上的銀票平均分開，遞給香茅，“活著最重要。”

香茅接過，重重的點頭。

兩人出了船艙，其餘船艙的客人，均開著門，在門口張望著。見小九兩人的樣子，也回屋跟著學。有的拿著木盆，有的拿著木板。跟著小九往船板上走。

風浪太大了，船身劇烈的搖晃著，是平時未有的幅度，明明到船板的距離很短，幾人連滾帶爬才來到船板。後面的人有的沒有木盆，直接搶了旁人的，一時間船上驚叫連連，但在風浪中不值一提。

香茅和小九挨著，船板上雨勢很大，很快小九黑黃的臉就被洗刷乾淨，不過天太黑了，無人注意到這變化。又是一個浪頭湧來，船身擺出巨大的幅度，船上的人直接被搖得在地上翻滾，又趕緊扶著船板準備站穩。還沒有回到正常的幅度，一個浪頭接著一個浪頭的打來，水也打進來，船板變得溼漉漉的，終於在船搖擺承受不了的幅度下，船翻了。

感受到船真的翻了，小九原本抱有的幻想也破滅，當機立斷，帶著香茅在船翻的那一刻，先跳進水裡。有人跟著學，也有人沒有來得及，直接扣進了水裡，會游泳的慢慢浮出水面，不會游泳的直接沉了下去。也有些人自始至終都覺的這些拿著木盆在船板上的，不過是些跳樑小醜，船怎麼會翻呢？他們依然待在船艙裡躲避著風雨，不過此刻已經和船一起沉沒下去了。

小九下去就看見了香茅，香茅也看見了小九，兩人都相互往對面遊。小九會水，但不精，哪怕此刻泡在水裡，渾身又溼，又冷又乏也顧不上，奮力的往香茅那邊遊。

天黑黑的，一個閃電下來，照亮了人們臉上驚恐害怕的表情。

風號浪吼，一個浪潮在遠處嘶吼著，快速的往這邊湧來，小九停下，朝著香茅嘴唇微動，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香茅哭著點頭，已經奮力的往這邊遊。

浪頭打下來，小九的束髮都被打掉了，頭髮披散著，額頭上沾著溼發，空出一隻手抹開溼發。往四周看了看，有幾個不認識的身影，但沒有看到香茅了，希望她能聽到剛才自己說出的話。

小九找了一個方向遊，只要一直遊應該就能游到岸邊吧！可是老天爺就跟做對一樣，剛游出去幾米，就被打回來一大半，體力消耗一大半。

就在這時一雙手從水裡伸出來，抓著木盆往外拖，還在小九死死的抓著，來人見沒有拖走，從水裡浮了起來。這是一張尖嘴猴腮的臉，眼睛咕嚕嚕的轉著，臉上帶著兇狠。小九立即往男人的胸口踢了一腳，男人似乎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這麼厲害，身體又游過來，還未近身，小九游上前又給了一腳。

男人沒想到碰上硬茬了，看到小九身後不遠處有個婦人，眼睛一轉，舍了小九，往水下鑽去。小九不敢大意，時刻觀察著水面。

“啊!我的木盆！”

小九轉身就看得男人搶了那位婦人的木盆，得意洋洋的遊走了。

這邊生活的人大多會些水，婦人被搶了木盆，才遊幾下就已經很累了。

小九依舊往前遊著，也注意著後面的情況。前方水上飄著一塊木板，小九往前遊了幾步，將木板往婦人那邊扔了過去，婦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趕緊抓著木板，下巴抵在木板上喘氣，虛弱的向小九投來感激的目光。

小九轉身繼續往前遊，說是往前遊其實是順著水流漂著，風浪中人的力量顯得渺小，而且小九早已體力不支了。難道要死在這裡了，小九輕笑，她還沒有得到蘇青言的答案呢？

不過，又有什麼重要的呢？他都已經決定娶尤玉嬌了，這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嗎？

兩人那些甜蜜的過往一一在小九眼前浮過，眼角流出甜蜜的淚水，帶著這樣的美好死去應該也不錯吧。

黑暗吞噬了一切，小九無力再遊動，失去了意識。

蘇青言穿著大紅色的喜袍，上面繡著金線，騎著馬，身後跟著八臺大驕，在人們的祝賀中往尤府來。小九在人群裡拼命的往前擠，她要上去問問蘇青言，為什麼？

小九拼命的擠，可就是擠不進去。她眼睜睜看著蘇青言進了尤府，然後牽著同樣身穿喜服的新娘，可惜新娘不是她。兩人的衣服盡顯奢華，身後抬著的聘禮看不到盡頭。

小九隨著人群擠到了蘇府，在鞭炮聲中，聽到了裡面傳來“禮成”的聲音。

人群依舊圍在府門前，裡面的小廝出來對著人群向空中灑錢，人群熱鬧非凡，口裡說著祝賀的話，一面低頭撿錢。只有小九無力的坐在一旁的臺階上，默默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