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如今每天按時上班下班,竟然也和正常人一樣,有了休息日,週六週日雙休的那種,其實也不完全相同,畢竟正常人在他這個年紀還應該在上學。

他一早起來,自認為起得早。事實上,遙兒已經將早餐和孩子們換洗下來的衣物收拾妥當,此時正在外面院中晾曬被子,然後收拾她滿園的花草。話說,他偶爾也聽孔玉紅嘮叨過,說他夫人簡直就是神仙,根本不需要睡覺,也不知道疲憊,把家裡整理得潔淨又精緻,此外,還有閒暇為她繡了手帕,一起參謀她的日記和文學創作。孔玉紅這個姑娘在遙兒跟前,像是親密的朋友,又像是遙兒的妹妹,更像是遙兒的孩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是關於遙兒的話,遙兒的故事,遙兒的一舉一動,他都會牢牢地看著,聽著,記著。

“起床了。”遙兒一回身,看到望著她正發呆的高德,喊了一聲。

“嗯。”高德趕忙錯開眼睛,可是又捨不得,微微側頭遠眺,餘光望著她,走近幾步。“我,我今天休息。”

“休息日,就多睡會兒。”遙兒放下手裡的鏟子,拍拍手,走過來。“早餐做好了。要麼你吃完早餐再去睡個回籠覺。年輕的時候偷偷懶,沒什麼。這一點,你要像小蝶學習。她今早也來的晚,怕是正睡懶覺呢,唸叨想吃紫薯糕,一早給她準備了。”小蝶,孔玉紅這個小名的來歷,據說是孔玉紅小時候那場大病之後,有個蝴蝶時常停在窗臺,她母親因此給她取了這個小名。

“她今早不會過來了。”沒錯,高德老早就嫉妒幾個孩子總是霸佔著自己的老婆,莫名其妙地還多出一個孔玉紅。所以今兒一早,他就發了資訊過去,給這位姑娘安排了新任務。

這場“飛來橫禍”,孔玉紅萬萬不會想到是因為自己的姐夫高德長官“吃醋”的緣故。

“不要給她安排太多工。她還小,別累著。”遙兒說著,從高德身邊路過,已經走進屋內,徑直地向著餐廳廚房走去。

高德滿腔的“煩躁”,遙兒對誰都關心,唯獨他,剛剛從自己身邊走過,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可是自己視線卻不曾從她身上移開。更何況,他今天格外穿了身新衣服,這一年多,自己長高許多,鏡子中的自己有模有樣,不帥氣嗎?紫薯糕,紫薯糕!一定要到我們家來吃嘛!高德從來沒有過這麼豐滿的內心活動。

眼看著遙兒擺弄好早餐,坐到了椅子上,高德小心地加快腳步來到她旁邊的座位上。坐下後,眼疾手快地端起遙兒跟前的碗,為她添上小米粥。對,今日早餐:甜糯噴香的紫薯糕、熱氣騰騰的小米粥、酥脆金黃的炸香油果子,加上,遙兒特製的兩道香氣四溢韓國泡菜。高德頓時覺得心裡美滋滋的,終於,有了可以明目張膽的二人空間。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他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沒有笑起來。

高德捏起筷子,正要為遙兒佈置幾道小菜的時候,一陣洪亮的哭聲傳來,隨後又是另外一個。孩子們睡醒了。他只記得遙兒一口粥都沒進,便衝上了樓。當再來到他身邊的時候,已經多出四個“小傢伙”。

於是,經過周密的安排,高德決定下週帶全家出遊。

一早準備出發,孩子們均還在沉沉地睡著。遙兒已經收拾好行裝,包括午間的餐點。

“又有新的工作?今天不是週日嘛。”遙兒探頭看看客廳裡,仍沒見到高德的身影,此刻孔玉紅也沒在客廳。遙兒走到高德房間門前,敲了敲門,“高德,準備好了嗎?”

“喔,馬上好,我馬上出來!”話說著,門開啟了。

但是當遙兒看到眼前高德的裝束時,不禁噗嗤笑出來,“你這是做哪樣?”

原來高德躲在房間裡試了好多件衣服,最後還是決定穿這件新買的西裝,同時也請孔玉紅幫他把關。

“不,不好看嗎?”原本一身西裝筆挺、帥氣陽光、自信滿滿的少年,聽到遙兒的笑聲後,尷尬的一張臉通紅,他手足無措地理理衣角。“我平日都是穿軍服,他們說出去約,不,出去遊玩,要穿的正式。孔玉紅也說挺好的。”

“誰給你出的主意?孔玉紅,小蝶嗎?”

“不是我!”孔玉紅立馬介面,對於沒有任何衣品概念的姑娘,她只負責幫助長官打量是否合身。卻並不知道他們是出去春遊,原以為他們準備約會呢。

“沒,沒,我在網路上看到,那個我。”高德無處安放的雙手,抓著衣角,心裡一番檢討:很糟糕嘛,有這麼難看。

“又不是約會,我們是去春遊。”遙兒輕描淡寫地帶過。

“哦。”高德像是一個洩了氣的皮球,聲音頓時沒了氣力。

“穿這一身出去怎麼玩得舒服,你等等。”遙兒走進高德的房間,不多時從他的衣櫃裡端了一身衣服出來,“這是幾件運動服,剛好前天去商場,見有打折,給你買的。給你洗過了,擺在你衣櫃第二層。過日子,得省著點。”

“哦。”高德又是一點頭。

“換上這件,你看看合適嗎?”遙兒將衣服舉到他眼前。

高德低頭接過衣服,雖是有點失望自己的穿著沒有進遙兒法眼,可捧著遙兒親自給他買的衣服,心口裡頓時又滿滿的甜,嘴角不由地咧開合不攏。雖然住在一起這半年多來,高德的生活都有遙兒打點,但往日裡幾乎全是穿工作服,所以偶爾遙兒為他買件衣服,他總是不自覺地高興老一陣子。

孔玉紅早晨過來彙報工作,才知道,今日他們要出去“約會”。然而,此刻遠遠地瞅到高德和遙兒之間的對話。不由地甚是替遙兒的情商感到著急,高德長官可是琢磨了老陣子才換好這身衣服,還反覆徵取她的意見,沒想到這位夫人竟然一眼都沒多看,就給駁回。但是下一刻,又看到高德捧著那身運動服傻笑,忽然才意識到什麼叫做“情投意合”,倆人的情商簡直不能再搭配了。

“孔玉紅,春遊,你也一起來吧。”遙兒的話遠遠傳來,“天天忙於工作,要學會放鬆。我還做了很多糕點,保證有你的菜!”

“謝謝夫人,我還有事情。”孔玉紅其實還想說這半年多里,她已經是夠輕鬆啦,彷彿回到了中學時代。一轉頭,她又清楚看到高德臉上顯出些許的不快。自從這位遙兒姑娘來到之後,她竟然發現,自己能夠讀懂人的表情變化了,情商也有所提高,不過,似乎也僅限於觀察她的這位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