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陰鬱的目光暫且壓下,隨後轉向高陽,假裝好奇地問道

“長樂公主有聖人的手書,您的禮物又在哪裡?”

聲音如此之大,如此之尖細,引得眾人紛紛將目光向這裡轉。韋氏目光巡視一週隨後,便故意大聲道

“莫非是那傻憨子房俊忘了?真是沒有一點眼力見,明知今天是仕女宴,可是仍未準備禮物,不像我家李祐。”

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與李立志交鋒失敗後,竟把矛頭對準了最親密的高陽公主。

花音落下後,現場一片寂靜,整個長安的名媛貴婦皆匯聚於此,無數雙好奇不解,憤怒嘲笑的眼睛望向了端坐在葦蓆上的高陽公主。

那目光或者靈犀又一鄙視或幸災樂禍,彷彿是一道道樹人的絲線,結成了如同蜘蛛一樣的大網將高陽公主牢牢的困住,讓她成為了眾人審判臺

動彈不得。

又要接受世人的審判。

這是對於每個女子是致命的。

“漱兒…………”

李麗質張了張嘴,冷清的眼中露出了強烈的憤怒,卻又無計可施,心中一片悲涼,並在心裡祈求,如果一會兒房俊真的能夠過來送禮物,但願能記得他已經被丟到眾人的審判臺上的李漱。

說到底,若是沒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夫君,女子的命運大概便會如此淒涼,即使是世界上最強的國家的大唐公主,也不曾例外,今天是有自己的阿姨來幫自己應付過去這一關,可是未來呢,當阿姨逝去,自己的命運大概便會如同,蒲公英一樣吧。

眾目睽睽之下,高陽公主垂下了她那高傲的頭顱,因為多日與房俊冷戰而鬱鬱寡歡,不曾一點吃食導致消瘦的肩膀微微顫抖,眼珠在眼眶打轉卻故作堅強,不讓眼淚掉下來。

瘦弱、無助、傷心一同湧向自己的內心。她知道,除了房俊,誰都不會過來會送自己的禮物的,可是這會的房俊高陽公主苦澀地想著

“大抵或是在乎康芳與花魁娘子魚水之歡。”

高陽公主已經絕望了。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道聲音:“各位夫人小姐,麻煩讓一讓奴婢過去。”

“有人給高陽公主、長樂公主、崔詩婉送禮物來了。”

人群湧動中散出來了一條道路,一個侍女高舉著兩個卷宗,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嗯,又是卷軸?

不會又是皇帝陛下送來了吧?

在眾人的好奇的目光中,侍女氣喘吁吁的小跑到長樂公主面前,恭敬地遞上卷軸。

“公主殿下,有人從外面給你送來禮物,特來為你的仕女宴上增光添彩。”

同時,又將另一份卷軸遞給不敢置信的崔詩婉,這對那群世家小姐實在沒有什麼好驚訝的,畢竟房遺愛現在作為她們之一的東家

仕女宴上的禮物實際上並不是只有自己相愛之人才能贈送,無論是出於商業目的還是政治目的,只要達到增添面子,都可以。

這…………

房俊不僅送了禮物一送,還送了三個,這不禁讓人好奇,卷軸裡面的到底是何物?

既然有人送給本宮禮物

高陽公主抬起頭,噙著淚珠美眸圓睜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愣在了原地。

“拿來吧。”

一旁的李麗質順手將自己和高陽公主的卷軸接了過來,隨口問道可有問過來人是何人送的禮物?”

侍女低著頭恭敬道“回公主的話,送公主殿下禮物的是房家二郎一一房遺愛”

什麼房遺愛?

眾人全部愣在了當場。

特別是齊王妃,剛才還在,譏諷高陽公主,沒有人送禮,到現在呢?房遺愛不僅送了,而且一送還送給了三個人。

而對於其他人房遺愛的大名。

長安城誰人不知這位房相家的二公子,從小粗鄙不堪,也算是個文臣堆裡出了個武將的胚子。

腦袋裡少了根筋,是有名的大棒槌。幾個月前,突然聲名鵲起。

幾場宴會出了幾篇絕世之作。直至今,人們還都在提及。

有不少聞名房遺愛作詩的世家貴族小姐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房俊竟然真的來送禮物了!”

“希望她們快開啟看一看,我認為房遺愛的性格估計又是一篇名傳長安的詩,不不不,是名流千古的詩!”

此話一出,瞬間仕女宴炸了鍋,看向,那三個卷軸如餓狼看到羔羊一般,有不少人小聲嘟囔道

“快開啟,快開啟看看!”

齊王妃一看風頭不對,便又開始了自己的絕招來引領話題

“哈哈哈哈…………”

韋氏忽然不顧形象地放聲大笑,指著那張卷軸:

“嘲笑道既然是房二傻送的禮物,他這種粗鄙還能送出什麼好東西?不會是頑童的塗鴉之作吧?”

現場出現一陣鬨笑房遺愛,這糟糕的名聲一直響徹了長安城十幾個年頭。

成為了將近一代人飯茶餘飯後的津津樂談。提及房家二郎人們對他的第一印象,慣性依舊覺得還是個二傻子。

這種情況絕非是短時間能夠扭轉過來的,

但仍有些女子不信邪,一雙美目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張卷軸,似乎要透過卷軸看出些什麼。

也對,試問房相一代英雄,玄武門出謀劃策,是李世民的鐵桿支持者,他生下來的孩子能有笨的?

一代英雄生出來的孩子可能是狗熊嗎?

“啟稟王妃……”

周圍傳來一聲弱弱的聲音,眾人扭頭一看,發現正是那名送卷軸的侍女正顫顫巍巍地站在原地,還未曾離去,似乎有話在說。

“賤婢,你怎麼還在這兒?”齊王妃怒斥道,似乎這個侍女就是房遺愛一樣,韋氏用陰狠的目光盯著他

“這侍女宴上可都是名門之秀天驕之女,你個賤姬混在這裡作甚”

侍女嚇得渾身一顫,低頭恭敬道:

“啟稟王妃,方才送禮的那人讓奴家轉告公主,這卷軸是一幅畫。”

“怎麼還真是畫作?”

齊王妃愣了一下,隨即望向侍女譏笑強裝鎮定,但其實內心已經慌的一匹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這幅畫就是房遺愛所做吧?”

只見侍女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低聲道“王妃,那人還說了,這確實是房家二郎親自做的畫!”

眾人一片寂靜,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