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秀的安排下,阿碧終於留在了陶宅。

只不過宅子裡還有一個柯姨娘,陶思謙有時候寧願去柯姨娘那裡,也不願意來阿碧這裡。

阿碧這個時候已經想通了,男人哪有銀錢可靠,為了能從沈秀那裡拿到一大筆錢,她便花費心思打扮自己,終於讓陶思謙成功注意到了自己。

有了陶思謙的寵愛,阿碧便讓春兒收買了陶思謙的一個小廝。

有了這個小廝的幫忙,阿碧打聽到了許多關於陶思謙的事,便在臘月中旬去了一趟霓裳繡坊。

而沈秀收到榮泰的信時,已經是第二年的正月了。

榮泰在信上寫了很多阿碧打聽到的事情,沈秀看過以後寫了封回信,信上告訴榮泰,以後每個月給阿碧十兩銀子,供她收買陶宅的下人。

信剛寫完,大丫就披著斗篷過來了。

沈秀一邊收好信,一邊問道:“離成親沒有幾天了,你的嫁妝繡的怎麼樣了?”

剛開始的時候,沈秀每次問及嫁妝,大丫都會害羞,如今問得多了,大丫也不像之前那麼容易臉紅了,輕鬆的說道:“還差一些荷包和帕子沒有繡好。”

沈秀道:“荷包和帕子是小事,讓你房裡的慧婉幫著你做就是了。最重要的是給你公婆做的那幾雙鞋,千萬不能馬虎。”

大丫道:“我知道,那幾雙鞋我早就繡好了。二嬸要是不放心,我拿來給你看看。”

沈秀道:“那倒不用。若是荷包和帕子的數目差的太多,慧婉做不過來,我讓寶桃幫幫你,她的女紅也不錯。”

大丫道:“這些小事就不用勞煩寶桃姐姐了。我今天過來是為了郭蘭的事。”

沈秀問道:“郭蘭怎麼了?”

大丫道:“前天郭蘭去見了兄長一面,回來的時候跟我說,郭文好似不大願意讓郭蘭做我的陪嫁丫鬟。”

沈秀沉吟道:“這事是我欠考慮了。郭蘭當初只是來廚房幫忙,並未賣身給我們家,確實不適合做你的陪嫁丫鬟。不過郭文怎麼說?”

大丫道:“郭文好像想把郭蘭接出去。”

沈秀道:“郭文如今有出息了,想把妹妹接出去享福也是人之常情。既然這樣,那我就另外給你尋一個陪嫁丫鬟。”

郭文跟著沈大郎在衙門歷練了兩年,終於成熟了。

衛宴外放到杭州後,他就跟著劉海去了福建等地。

劉海組建的商隊先是在福建收購了不少茶葉,過後又回到杭州,收了批綾羅綢緞,然後再去西北,將茶葉和綾羅綢緞盡數換成西北的藥材和皮毛,最後回到杭州,高價賣出那些藥材和皮毛。

這一來一回,靠著喬泰和曲桓已經探好的路線,劉海不僅路途順利,而且掙了不少銀子。

當初他組建商隊的時候,當然是沈秀出的本錢,不過劉海和郭文都有一成的分紅。

這一成的分紅對於沈秀來說不值什麼,可對郭文來說就是筆鉅款了。

有了這筆鉅款,郭文已經在杭州租了個宅子,還僱了個僕婦。

他手頭有了銀子,最先想到的就是把郭蘭接出來,為此郭文還特地來求見沈秀。

沈秀已經從大丫那裡知道了郭文的打算,如今聽說他來了,便知道是為了郭蘭的事情,她也想把這事儘快解決掉,便讓寶桃把人帶進來。

郭文從前每次見郭蘭,郭蘭都會跟他說起,說夫人身邊的寶桃姐姐為人特別和善,這次郭文來內宅,便留心了一下。

他知道沈秀身邊有兩個大丫鬟,一個叫寶桃,一個叫知月。

知月這個名字,郭文早聽劉海說過很多遍了。他知道早早晚晚,劉海會向夫人討知月的,因此他對知月沒有半分想法。

因此當他留意到有一個穿青色夾襖的丫鬟生得特別俏麗時,就知道她是知月,很快就把視線移開了。

這時候,剛好寶桃奉沈秀的吩咐請他入內,郭文便打量了她一眼。

只見眼前的丫鬟穿著半新不舊的月白色夾襖,頭上戴了兩朵珊瑚珠花,耳下垂著一對青玉耳墜,五官溫婉,氣質大方。

郭文一眼便認出,眼前這個丫鬟肯定就是郭蘭常說的那個寶桃了。

而寶桃也知道了郭蘭的事,覺得郭文這個做哥哥的倒是很心疼妹妹,因此也打量了對方一眼。

這時候郭文打量的目光還未收回,兩人的視線剛好碰到了一起。

寶桃最先紅了臉,郭文雖然面色還平靜,但心裡不由浮想聯翩。

直到他跟著寶桃進入到內室,這才把心思放回到正事上。

沈秀剛把手邊的茶杯放下,郭文就進來了,一進來就要給她請安。

沈秀虛扶一把道:“如今你也是管事了,這些禮節能免則免。”

話是這麼說,可郭文仍是鄭重的朝沈秀施了一禮,“沒有夫人,就沒有我兄妹的今日。郭某能有今天,多謝夫人栽培。”

沈秀微微笑道:“若是你不夠努力,光有我的栽培也沒用,說來還是你自己爭氣,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郭文能走到今天,沈秀還是很欣慰的。

她手底下可用的人本來就不多,如今多了個郭文,以後就可以多個人替她分憂了。

沈秀想到這裡,便不等郭文提及,就主動道:“我聽說你想把郭蘭接走?”

郭文還沒開口解釋,沈秀就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如今算是發達了,可妹子還留在宅子裡做丫鬟,你這個做哥哥的,自然心裡不是滋味。既然這樣,今日你就把郭蘭帶走吧!”

沈秀答應的這麼痛快,郭文都有些不敢相信了,驚喜的問道:“我今日就能把郭蘭帶走嗎?”

沈秀笑道:“當然是真的。郭蘭又沒有賣身給我,你既然想早點把她接走,那自然是越早越好了。”

郭文聽到這裡,便站起來又朝沈秀施了一禮,“多謝夫人成親,夫人的大恩,郭某定當銘記在心。”

沈秀笑道:“不想你出去歷練了幾日,這些文縐縐的話也會說了。我不需要你銘記什麼,只要你以後踏踏實實做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