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太子當上了這個儲君,停留在府邸的時間便越來越少。

不過忙歸忙,太子每天還是儘量地抽出時間去陪陪太子妃和幾個子女。

這天他陪太子妃和三個孩子吃了晚飯,想起好幾天沒去看史側妃和小郡主了,便在飯後去了史側妃的住處。

史側妃正陪著小郡主玩耍,小郡主才五個月大,正是最好玩的時候。

太子逗弄了一會兒小郡主,便像平時一樣叮囑道:“這幾天剛落雪,不要讓小丫頭著了風寒。夜裡也讓乳孃警醒著點。”

史側妃一一應下,“太子放心吧!我會仔細照顧好蓁兒的。”

蓁兒就是小郡主的乳名。

太子道:“你是蓁兒的親孃,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就是白囑咐你兩句罷了。”

看完小郡主,太子本來就要走的,他的書房內還堆滿了要看的奏摺。

不過史側妃在太子要離開時,讓人呈上了一碗薑茶。

“外面天寒地凍的,太子喝了這碗薑茶再走。”

太子不好拂卻她的好意,便端起來喝了幾口。

“這薑茶味道不錯。”太子隨口讚了一句。

史側妃抿唇笑道:“這是沈娘子給的方子。據說是從一本食譜上看來的。”

“看不出那位沈娘子不僅繡技不錯還精通廚藝。”

史側妃笑道:“太子謬讚了。沈娘子的廚藝也只是一般而已。這薑茶是她特地找出來給她的夫君用的。

太子大概還不知道,沈娘子的夫君今年要參加會試。只是最近天寒,沈娘子放心不下,便找了許多驅寒的食譜出來。”

史側妃說完,便有意無意提了一句,“今年的天氣這麼冷,即便沈娘子做再多準備,恐怕她的夫君還是要受很多罪。要是這會試能推遲一些日子就好了。”

太子聽了,沒太大反應,只是淡淡道:“會試的時間是早就定下來的,恐怕沒那麼容易更改。”

史側妃聽了也只是淡淡一笑,看著太子喝完剩下的薑湯,便恭送他離開。

太子回到書房後,先將桌上的奏摺都看了一遍,正看得入神,就聽見外面颳起了風。

小太監進來換蠟燭時,太子便問了一句:“外面起風了嗎?”

小太監回道:“是起風了,而且還是北風,看樣子又要下雪了。”

果然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外面就又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太子看著窗外,覺得今年的天氣也確實是有些反常,繼而想起史側妃說的話,今年的天氣這麼冷,那些進京趕考的舉人們恐怕要受罪了。

他能在落雪後,第一時間想到進京趕考的舉人,也是多虧了史側妃的提醒。

畢竟他現在被建元帝委以重任,每天要看那麼多奏摺,如果不是有人提醒,他根本想不到這些。

既然想到了,太子也覺得這種天氣對於那些舉人來說,確實有些難過。

於是第二日,面見建元帝的時候,太子便提了一句。

建元帝道:“昨日也有大臣上書,想要朕把會試的時間推遲一些。如今你也替那些舉人求情,難道他們的身體有那麼差嗎?”

太子道:“父皇也知道他們都是讀書人,體格比起武夫來說,自然是要差一些的。如果參加會試的都是武夫這種體格健壯的人,兒臣自然不會多話。”

“而且京城的春天比起江南那邊來說,確實要寒冷許多。兒臣就怕從南方來的舉人們剛到考場,還沒做文章就被凍病了,這樣也不利於人才的選拔。”

建元帝想了想,覺得太子的話說得很有道理,若是來京的那些舉人都被凍病了,那這場會試確實就選拔不出人才了。

“那就聽你的,把會試的時間拖到一個月以後。”

就這樣,在太子的建議下,建元帝終於把會試的時間改到了一個月以後。

一個月以後,就是三月份。那時候已經是暮春,天氣一定會比現在暖和許多。

訊息傳來,最高興的便是那些進京趕考的舉人了。

他們本來已經做好了挨凍的準備,沒想到柳暗花明,建元帝竟然下令把會試的時間推到了一個月後。

他們高興的同時,又特別感激建元帝做的這個決定。

一時間,不管是朝堂還是民間,讀書人都對建元帝的這一個決定稱讚不已,說他體恤讀書人的辛苦,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建元帝得到這樣的稱讚後,當然是龍顏大悅,還額外賜了太子一些貢品。

太子得了這些貢品後,又將其中的一半賞給了史側妃。

史側妃沒想到還有這份意外之喜,可她卻不敢把這些東西分給沈秀一些,要是這件事被太子知道,一切都是沈秀暗中策劃的話,那就麻煩大了。

因此她歡歡喜喜地把東西收下,接下來和平時一樣該做什麼做什麼。

而沈秀完全不知道後面的這些事情。

她現在終於鬆了口氣,總算沒有白費她的一番籌謀,衛宴再也不用挨凍了。

不過當著衛宴的面,沈秀一點也沒有提及自己的功勞。

衛宴說起會試延後的事,沈秀也只是誇讚建元帝體恤讀書人,別的什麼也沒說。

倒不是她有意隱瞞,而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沈秀不想多一分被洩露的危險,所以連衛宴也不打算告訴。

衛宴當然也不會想到,會試能推遲,有一半的功勞在沈秀身上。

會試能推遲,對於衛宴來說,當然是好事。

只是這好事有時候也會帶來些問題。

比如有些趕考的舉人,只打算在京城待上兩三個月,如今會試延遲,那就意味著他們要在京城多待一個月。

可多待一個月,就要多付一個月的房錢。

沈二郎和留孩在百花衚衕租的那個宅院,就住了好幾個來京趕考的舉人。

當會試延遲的訊息傳來,這些人一時間喜憂參半。

喜的是一個月以後參加會試,不用挨凍了。憂的是,多出來的房錢和飯錢該怎麼辦。

他們來時當然準備了不少盤纏,只是光路上的花銷就要花掉不少盤纏,而京城的房錢和物價又貴,有些人確實有些捉襟見肘。

沈秀聽說了此事,便打算減免一個月的房租。

沈二郎和留孩不願意歸不願意,但沈秀髮話了,他們也只能照辦。

只是沈二郎和留孩還沒把這訊息告訴給那些租客,其中一個從福建來的舉人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