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陽臺門,黎羅蹲下身檢視代寧修送給她的多肉植物,拿起噴壺想給它澆水。
卻發現飽滿的葉片中間,長出了一個花骨朵,觸控上去像是石榴的外皮,紅色斑點從根莖處積聚往上擴散,像是孕育著什麼的卵。
本想養養植物提提運勢,卻反而把某種邪物帶回了家。
黎羅皺著眉,把這盆多肉放在了陽臺另一端照不到太陽的角落。
而溜進黎羅房間的羅銘走了過來,圓溜溜的眸子瞪圓了,小鼻子翕動著,好奇地抬高了尾巴,來到多肉前嗅了又嗅。
“不可以咬哦。”黎羅揉了揉羅銘的脖子,誰知百呼百應的忠心小貓這次沒有聽話,而是完全以驚異的眼神看著這盆多肉。
它在渾身緊繃地停頓中,忽然抬起它可愛的小爪子,對著多肉,邦邦兩拳:“喵嗚嗚!”
當然,植物不可能還手!
“羅銘!”黎羅卯足渾身的勁才能端起這隻貓,匆匆把它抱走,關在了門外。
回頭檢視時,多肉中心的花苞還是留下了貓爪的劃痕,不深,看不見裡面包了什麼。
也許羅銘有和自己一樣的直覺,還更加敏感準確。
黎羅想起什麼,走回了房間,翻找出她的速寫本,不出意外,那張畫著代寧修黑洞眼的速寫紙被撕掉了。
手指撫摸過殘留在金屬邊夾的紙屑:誰撕走的,在掩蓋證據嗎…
如果順著他們聊天時的線索查下去,我到底會知道什麼呢…
未知令人畏懼,黎羅心事重重地關上了速寫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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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出去玩!”黎羅開心地雙手高舉。
“只是去趟超市買東西,再說你身體可能還沒好呢,你真的要去?”莘綸穿上了外套,站在玄關處換鞋。
當然這個問句是多餘的,黎羅楚楚可憐地望著他,怎麼能無視妹妹的請求!
“說來我得的流感會傳染給你嗎?我戴上口罩吧。”剛邁出家門幾步路,黎羅就遲疑下腳步。
“不會傳給我的。”莘綸看著手機裡的購買清單,確定著去超市的路線,“只是你,減少和外人的親近來往,你可能對男同學過敏。”
黎羅腦中閃過代寧修的臉,讓她面色差到一片煞白,她強顏歡笑地點著頭:“也可能是被你們帥暈的。”
“你想要轉學嗎?”莘綸站在馬路邊,低頭看向黎羅。
要逃離代寧修嗎?這個選擇應該這樣問。黎羅抬頭與莘綸對視。
只要她同意,那麼這一週的休假會直接被莘綸找校方處理為轉學,甚至莘綸會為她搬家,搬到別的城鎮,搬去另一個半球。
可是直覺在腦海裡大吵大鬧地威脅著:“不要。”
那是洗腦的聲音,還是屬於自己的心願,黎羅已經不知道了。
“綠燈了。”黎羅扯扯莘綸的衣袖。
他們共同邁出左腿走上斑馬線時,莘綸自然地握緊了黎羅的手,直到在馬路另一端也沒放開。
“再等等吧。”黎羅很快做好了決定,“不急著離開,我對海納德還有些感情呢,如果找到比這裡更好的學校,我們再考慮吧,反正哥哥會一直支援我嘛。”
莘綸故作不屑地笑著:“哦,是我寵壞你了。”
經過超市的自動門,黎羅撈起袖子就抓出一輛推車,樂呵呵地往裡衝。
“哎慢點。”莘綸大跨一步,伸手就撈住了黎羅怕她瞎跑,以往和她一起出門遇到她走丟和碰倒東西的一二三四五六七次的意外歷歷在目。
走在了高聳的貨架之間,黎羅看看四周沒有人,莘綸還在按照清單挑選貨物,她便走兩步又踩在大手推車上滑行一米,回頭走兩步,又踩上去滑一米。
她還嫌不夠好玩,把車內的東西拿了出來用手抱在懷裡,然後一個大跨步邁進車裡,雙腳踩了進去,身體縮排去坐下:“哎嘿…可是沒人推。”
她呆呆地坐在裡面,往前聳了聳,手推車還是沒移半步。
可就在她蹲車裡的新鮮感就快要轉化成無聊時,手推車的輪子移動了,黎羅明顯感覺到了後方的推力,是向後一拉蓄力,然後用力地將她向前一撞,手推車載著她直接衝向貨架上的瓶瓶罐罐。
“出大事!”黎羅在心裡一吼,立即雙手抱頭,即將迎來整個貨架的傾倒。
誰知一個鈍聲,貨架前面的空地上彷彿出現了某種空氣牆,連人帶車給回彈而去,無形的手拽住了把手,穩定了失控的輪子。
黎羅在車內前後一晃,抬頭一看,眼前就是杵在原地無事發生的貨架,車頭離它的距離也就半米遠。
“黎羅,你怎麼坐進去了?調皮,快出來。”莘綸拿著貨物繞了回來,就看妹妹顫顫巍巍地要爬出手推車,並且一時間不知道往哪裡躲,她甚至想丟下那輛車,直接跑出超市。
“有鬼有鬼有鬼…有鬼要害我!”黎羅戰勝自己的恐懼,優先撲進莘綸懷裡求安慰。
莘綸挑起眉,撫摸著她的頭髮,也四處張望著。
也剛好,對方沒想躲,一個白髮黑衣的死神使者蹲在近三米高的貨架之上,手臂撐在大腿上,渾身邪氣和戾氣,眼底充滿極寒的凌冽,回瞪著他。
“什麼都沒有呀,沒事的。”莘綸溫柔地安慰,揉揉黎羅的面頰,“我不會離開你的,有我在,不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
拉著哥哥衣袖的黎羅臉上寫滿了驚喜,親暱乖巧地牽著他的手,拉走大推車,離開了這個區域。
卡樂萊斯眼見著他們離開,隨即扶額:“不是你要玩手推車的嗎,我又嚇到你了…”
接著他往下一跳,輕盈地落在了平地上:“不過這裡的鬼怪,真是一個都不把死神使者放在眼裡啊。”
回去的路上一直看著黎羅鬼鬼祟祟地向身後看是否有人鬼鬼祟祟地跟蹤他們。
莘綸兩手提著分量沉重的生骨肉和食材補給,實在騰不出手抓著行事詭異的黎羅。
她就像一隻兩月大的小貓,張著一雙好奇又傻乎乎的大眼到處亂跑,撲過來又回頭躲起來,一個不注意,就會不見。
“上來,我揹你。”莘綸無語地蹲了下來。
兩手提著東西,輕鬆地讓黎羅的腿放在自己臂彎裡,由她各種向後偷看,揹著她反而能讓自己省心。
黎羅就正大光明且得意洋洋地掛在莘綸後背,可以不用怕分心不好好走路出意外了。
“你在擔憂什麼嗎?有危險就直接告訴我,我殿後,你先跑回家。”莘綸忍不住問。
她立刻蹭起他的後頸:“我知道我安全了。”
“別別別,癢。”莘綸縮了縮脖子。
黎羅貼靠在他的後背不再折騰,不過在這更高的視角里,她發覺,路上的人們都在看他們,事實上,他們的視線是落在更前方,是在注視莘綸的臉。
街邊的小店老闆,匆忙路過卻在與莘綸擦肩時放慢速度的路人、還有剛剛出校吃飯的年輕女學生,他們留意著莘綸,還會回頭再看幾眼。他們和黎羅一樣陷入了太陽的光芒裡,觀賞起那最受歡迎的畫作。
內心的情愫翻湧,黎羅就閉上眼沉默著當一個掛件。
到家之後,莘綸清洗好最鋒利的大菜刀,拿出塑封好的冷凍生骨肉,拆開,倒出那一整杯血紅蛋白,開始頗費體力地將肉切塊。
黎羅在邊上看著那紅紅的肉塊:“那是什麼肉呀?”“鹿肉。”
於是女孩蹲下來,跟等在櫥櫃底下的羅銘碰碰鼻子:“今天羅銘要吃小鹿哦,人家長大不容易,最肥美的時候就被宰了,要懷著感激之情嗦乾淨才行哦。”
她說著把那杯血放在貓咪面前,看著它伸出小舌頭舔舔。
莘綸在一旁笑了:“有憐憫,但不多。”
“我在想,如果人類也是被圈養起來的一種食材呢?”黎羅提出思考:
“家畜並不知道它是要被人宰來吃掉的,人類培育飼養出了肉鹿、肉駱駝、肉鱷魚…它們住在自己的生態園裡,只知道圍起來的地方是它們的家,對死亡一定沒有期待,但結果就是被人類吃掉了。
那人類說不定也會呢,在家裡舒舒服服過著,突然被宰了,運去給更強大的生物或者是更高緯度的怪物們做美食了。它們會懷著感激的情緒吃掉我嗎,如果會,那我會欣慰很多,也許肉也會好吃一點…”
“…黎羅啊。”莘綸停下刀,看著這個小姑娘,“最近禁止看恐怖片、驚悚片、犯罪片,和這類的小說、漫畫。”
“莘綸哥哥!”“不行。”
“羅銘你覺得呢,你這隻小貓咪會被誰吃掉呢?”黎羅轉而去招惹剛把紅色液體舔乾淨的可愛生物,“是我!”
黎羅抓起它,上嘴就是嘬嘬嘬猛親。
抱著貓回到自己的房間,剛一關上門,黎羅晃眼看到,陽臺上虛掩著的門後一晃而過什麼靈活的黑影。
“喵嗷嗷——”羅銘瞬間炸毛,跳出了主人的懷抱,弓背嚎叫,橫擋在黎羅面前。
樓下還在廚房忙碌的莘綸一時間聽到屋內“咣噹”一聲,發出瓷器打碎的聲音,緊接著是動物狂野奔跑的腳步聲,和打翻東西的聲音,黎羅也失聲叫了起來。
簡直像是歹徒潛藏在了樓上發出的搏鬥聲,莘綸當即提著刀,趕去了樓上。
黎羅站在陽臺邊,滿臉恐懼和慌忙,透過被爪子劃開的紗網往縫隙大開的窗外張望:“有、有一隻好大的蜘蛛,羅銘去抓它,追出去了…”
她神魂未定地回頭,看到那在陰暗角落的那盆威風旺盛的、斑斕尖銳的灰色多肉,原本鼓鼓囊囊的花苞早就破了,裡面空無一物,只流淌著黏稠的淺綠色物質,皸裂的瓷片從散落的土壤中滑落,陽臺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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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黎羅起得很早,走去了客廳,檢視了貓盆、貓砂和貓窩。
只能找到幾撮貓毛,卻不見那隻一見她就會撲過來的巨型貓咪。
黎羅看了看一晚上沒關的窗戶,依然沒有貓爪印爬進的痕跡,她便坐在了窗臺前,一聲不吭地流淚。
“再哭眼睛會腫得難受的。”莘綸的聲音冷不丁從背後響起。
黎羅回過頭,那稀碎的表情好笑又可憐:“羅銘丟了…”
莘綸見狀不再多言,先把她推去了洗手間洗漱:
“我在物業群裡已經發了羅銘的尋寵啟示了,待會我再去列印一些貼外面街道上。
他原本就是流浪貓,一時想念外面的風景了吧。它會回來的,別一直憂心它。”
看黎羅失魂落魄的樣子,莘綸已經在做打算,親自為她挑選一隻能是人就貼貼的溫順小貓,來代替那隻破抹布一樣的醜貓。
可最大的問題應該是,他也不免在意房子的安全。
多肉植物是代寧修送進來的,他一定感受到房子的結界了,不能直接攻進來才用的這一招。
他收拾好了陽臺上的泥土和髒汙,檢查窗子上的紗網和防盜杆:是時候再加固一下了。
還好只是真貓跑沒了。
他轉身開啟冰箱,毫不心亂地做他該做的事,拿出雞蛋和麵包,抓起馬克杯倒上牛奶加溫,開始熱鍋做早餐。
莘綸本以為有父母和兄妹住在一起的家就足夠完整圓滿,誰知四年前的一天,黎羅執著地帶回了一個新成員。
“它為什麼叫羅銘?”
還記得黎羅正是在放學路上看到這隻貓,總是把午餐偷偷省出點肉來餵它,可它還是骨瘦如柴,細看之下,它是後腿有傷,深可見骨,大概是被別人院子裡拴著的看門狗給狠狠咬了一口。
黎羅不敢觸碰它,但會默默蹲守在它身邊,讓它離惡犬院子和馬路遠一點。她一次放學很晚才回家,是因為趁黑貓在草堆裡睡覺時給它畫了張畫。
也許是小黑貓也覺得自己身上太髒,一次都沒蹭過黎羅,從不開口撒嬌,也沒挽留過她。
莘綸沒有干涉,只認為是小女孩三分鐘熱度的善心。
之後,黎羅看到流浪貓媽媽帶了一群貓崽經過了那隻小黑貓,它很聰明,跟了上去,然後被貓媽媽一爪子拍走。
再之後,黎羅發現那群貓咪都不見了,聽說是被一戶人家都撿了去,後續就打聽不道了。
可誰能養那麼多貓呢?
終於到了那天,黎羅打著傘走著一貫走的路,抬起傘簷,她看見,對面公寓二樓的雨棚上有好幾只小貓在淋雨,其中一隻發出了深淵地獄般的低沉叫聲,沙啞悽慘。
然後,它們接連站不住溼滑的棚面,滾落了下來。
“啊!”黎羅衝上去,並不及時。
貓咪們摔下來,栽在了水泥地上,那隻熟悉的小黑貓偏了一些,栽進了它總是睡著的草堆裡,而這裡被雨水打溼了,讓它滾出了一身泥,也一動不動。
它是唯一活下來的一隻。
“如果它死掉了,它在草堆裡可能都不會被發現,咬過它的惡犬不會記得它,貓媽媽不把它當作自己的孩子,收留它片刻的那個家把它和其他小貓當蚊子一樣關在了窗外…”
黎羅在說服莘綸時開啟了她的速寫本:“但我記住它了,它在我畫上是活著的,我想要它現實也好好活下去,不要消失。”
“我們的生活計劃裡沒有養貓…”莘綸為難地揉著頭髮,但黎羅的眼神堅決,“那就叫它‘打破計劃’吧。”
“我不要,我要叫它羅銘。它是有人惦記的貓,會有人銘記從遇見它到養著它的全程,它是我的貓。”
買貓糧、貓窩、貓包、玩具、藥物,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家裡快遞送來,黎羅興奮地拆開包裹,再和莘綸一起組裝貓爬架。
“看,小可愛,這是莘綸哥哥給你買的炫綵球球!”黎羅用玩具和零食逗著它玩時,這破貓積極活躍到像磕嗨了貓薄荷,後空翻、上爬牆、下鑽洞、左奔右跑。
而莘綸坐在地板上,對著不遠處的羅銘興致勃勃地丟擲那同一顆炫彩小球時。
羅銘趴坐在它豪華的貓窩裡,抬起它肥碩圓潤的大臉,金橙色的雙眼是一條慵懶的豎線,無感、無視、無情,它團成一團,呼呼大睡。
莘綸還能安慰自己,是沒挑對時間。於是他半夜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熱情地把臉湊近了貓窩:“破抹布,出來玩。”
而第二天還要早起上學的黎羅被樓下的聲音吵醒,走下樓來一看。
貓糧灑了一地,凍幹盒子裡一掃而空,廚房裡的廚具和刀叉都深深嵌入了木桌裡,飯碗也打碎了兩個。
看向客廳中心,莘綸面朝下趴倒在地板上,整個腦袋都塞進了貓窩門洞裡,貓爬架翻倒下來壓在他的後背,而羅銘,踩在他彷彿沒有生命體徵的身體上磨爪子。
“呀!哥!”黎羅尖叫著,樓上的爸媽也跑了下來,把貓窩從暈過去的莘綸頭上拿下來時,發現失蹤的凍幹,全塞在他的嘴裡。
莘綸不堪回首,捂著自己的脆弱的胸口:“咳咳咳…有它沒我!”
可是,就算羅銘把一塵不染的家蹭得到處是毛;就算它區別對待,爪子跟淬了毒一樣把除黎羅以外的人身上劃出十厘米又紅又腫的血痕;就算它愛吃的零食貴得離譜,吃不著就用被炮擊一般的沉悶嗓音喵喵叫,外加撓一晚上門…
黎羅就是喜歡它,愛它的大尾巴,一直說羅銘是非常勇敢的貓,像狗一樣。既然有如此高的評價,那莘綸再怎麼煩它也不能在一個月黑風高夜把它丟到動物收容所去。
一天,莘綸在廚房忙活,淡然地望著那一人一貓的愉快互動,只見他面無表情地頂腮,丟下他身上的圍裙:
“黎羅啊,羅銘差不多該絕育了。”
黎羅眨巴著眼,年紀尚小的她還不瞭解貓好好的為什麼要絕育。
莘綸走過來,俯身瞪著女孩懷裡的貓,指著貓屁股:“沒貓德的貓,只能割掉用不著的小器官,可以矯正性格,延年益壽,幸福安康。”
“啊是嗎?”黎羅很聽莘綸的話,“那多久去呢?”
“事不宜遲,現在就去寵物醫院給它做個檢查吧。”莘綸拿出了貓包。
隨即貓瘋了。
羅銘跳出了黎羅的懷抱,在家裡一陣狂竄,鑽入了角落,似乎又判斷會被人揪出來,於是上躥下跳,蹦上了吊燈,誰知燙腳,又跳上窗簾,劃爛幾條口子,再跳上高處的櫃子頂,鑽進了全是雜物的紙箱。
空氣裡飄飛著貓毛,窗簾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吊燈還在吱呀吱呀地搖晃。
黎羅看向莘綸:“羅銘性格挺好的,也很健康,就不去了吧。”
莘綸不敢想象為了把那隻貓抓去絕育又要收拾多久屋子,他從剛才的詫異中回過神來:“好吧。”
莘綸站在一旁,看著黎羅踩著椅子想努力把貓抱下來的樣子,看它再次回到黎羅懷裡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照理說,我不該對貓有這種情緒吧…
好在,它自己跑丟了,就別妄想回這個家!
“啊嗚,羅銘!”
聲淚俱下的呼喊讓莘綸內心咣嘰砸入一顆大石頭。
黎羅開啟了家門,跑出去把卡在防盜窗上的羅銘抱回了屋。
居然回來了?莘綸臉上甚至有些悲憤地提著菜刀上前檢視情況。
羅銘嘴裡叼著一片巨大的樹葉,緊緊抱著黎羅時也把樹葉放在了她的懷中。
“出去逛一圈,它多髒啊…”莘綸想伸手把他們倆分開。
可黎羅終於放心下來的哭聲讓莘綸收手。
“你跑哪去了,我以為你丟了,我昨天找了你好久…不要離開我…”黎羅哭到坐了下來,那片樹葉也飄到了地上。
羅銘見狀,又拉長身子咬住葉莖往黎羅臉上遞去,爪子輕輕踏在女孩的手臂上。
黎羅抹著眼淚,與羅銘對視著,它們的雙眼都閃亮亮的,彷彿達成了某種電波。
“這是你出去給我找來的禮物?”
黎羅接過樹葉,那是葉形碩大圓潤的翠綠葉片,沒有絲毫蟲咬的小洞,乾淨漂亮,柔軟到像是綢緞,又充滿韌性地散發清香。
黎羅欣喜地看了一眼莘綸,她舉起樹葉:“它送我的禮物!”
莘綸挑起眉,敷衍地點點頭:“哦、哦。”
只見女孩再次用力地抱住貓咪的全身,淚水都浸在它肚子上的軟毛:“你知道我的多肉死掉了,所以出去補償給我新的植物了是嗎…”
“喵嗷~”羅銘用它斷掉爪子的小毛手摸了摸黎羅的臉。
黎羅當即發現羅銘受了傷,捏住它的肉墊放在嘴邊一親。
“喵嗷——”貓咪一蹭一抱,似乎在表示自己不痛。那狂野的撒嬌也不知道是誰學誰。
莘綸想介入打斷:“如果你想養花,我可以在院子裡搭一個陽光房,你想養什麼花都可以。”
可他居然沒得到黎羅一絲注意力,他敗北懈力,走開了,默默把煎鍋裡糊掉的雞蛋拿出來,搗碎,拌在了羅銘的貓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