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劍意消散於虛空之中,柳玄衣腳下一張之地的的石板先是龜裂,而後崩碎,驚起漫天煙塵。

等煙塵散盡之後,保持拔劍姿態的柳玄衣才逐漸浮現在眾人眼中。

“那位叫玄冥的先天呢,不會沒了吧?”

眾人低語,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先天都開戰了,他們這些先天之下的自然也就沒必要拼死拼活了。

劫後餘生的眾人甚至有了閒聊的興致。

“劍聖不愧是劍聖,極盡生命綻放的一劍,實在是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但屍體都沒留下這就有些過分了吧!”

不少人心中都生出疑惑,柳玄衣強雖強,但連屍首都沒留下這就太離譜了,他們更傾向於玄冥還沒死,只是周圍也的確沒有發現玄冥的氣息。

在柳玄衣這樣巔峰一劍下,哪怕是洛傾城與姚池也不可能做到不動聲色,更何況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玄冥了。

“你們看那邊......”

忽然,一倒塌的閣樓內黑霧翻湧,一道宛若地獄而來的劍光轟然炸開,玄冥手持一柄鮮血淋淋的劍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咳咳,不愧是劍聖,老身甘拜下風!”

玄冥臉色非常蒼白,身上甚至還在滴落著鮮血,每走上幾步便會時不時咳上兩聲,身體顫抖得十分厲害。

看得出來玄冥在柳玄衣最後一劍下,受傷不輕。

此刻這位有志天劍的劍者臉色完全沒有劍道爭鋒,盡情廝殺的愉悅,望向柳玄衣的同時臉色更是陰沉如水。

一位優秀的劍客就如此的落幕實在是讓人感到扼腕,但她更恨的是柳玄衣居然從始至終都沒有將她放在眼中。

柳玄衣那極盡巔峰的一劍根本不是為她而出的,這對於一名劍客而言,無疑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她玄冥便站在柳玄衣面前,然後柳玄衣的心中卻只有姚池的人皇大道,當一位劍客將希望寄託在除了劍之外的事物時,這位劍客的路也就走到了盡頭。

隨即玄冥瞥了一眼失去生機的柳玄衣,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柳玄衣的劍確實是一柄鋒利無比的劍。

本來柳玄衣是有希望能殺她的,但很可惜柳玄衣的劍失去了昔日無敵的劍心,沒有那顆無敵的劍心,柳玄衣也就不再是昔日的東夷劍聖。

一位普通的劍者,可不足以破開她的劍意。

“如此抉擇,柳玄衣啊,柳玄衣,還真是給老夫出了個難題!”

甄耕農輕嘆一聲,滾滾真氣凝為一枚黑子,砰的一聲落下,棋盤上大片白紙瞬間染成漆黑。

蕭傅和蔡倉頓感識海炸裂,一股劇痛襲來,二人相視一眼皆是心神一震,眼中透出異色。

甄耕農不愧是東煌賢者,以一敵二完全不落下風,甚至還留有餘力,這麼久過去了他們二人都還沒有觸碰到甄耕農的極限。

事情不妙啊......

“三位前輩既有如此雅興,不如就讓小女子獻上一曲如何?”

田詩音盈盈一笑,在腰間取下一根白玉簫放在嘴邊,優美的旋律隨之傳盪開來。

“小姑娘曲藝不錯,倒也配得上這局棋!”

甄耕農微微一笑,凝出一枚黑棋隨意敲打著虛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可田詩音卻是臉色瞬變,心中暗自叫苦,果然甄耕農這邊也不是這麼好划水的,甄耕農只是隨手點了幾下,她便險些遭到了音律的反噬,再這樣下去她非得經脈寸斷不可。

她想要停,可卻停不下來,音律與虛空融為一體,現在主動權已經不再她手上了。

倒是蕭傅和蔡倉頓感如釋重負,當即各自落下一枚白子,將諸多黑棋化為白子。

棋局之爭,便是精神意志的交鋒,甄耕農以一敵二自然也要面臨兩道白棋的攻勢。

“三個人倒是有些看頭,我看小姑娘曲藝不凡,想來也是精通棋藝的,不如一起入局如何?”

甄耕農微微一笑,望向田詩音和藹說道。

而田詩音則是臉色一白,當即搖頭。

開什麼玩笑,她獻曲不過是從旁輔助罷了,哪怕有危險還是能跑的,可入局就不一樣了,這是要將精神意志完全陷進去,她可不想拼命。

“抱歉,是老夫唐突,強人所難了!”

甄耕農呵呵一笑,再次落子,這一子宛若隕石天墜,甚至棋盤都泛起陣陣漣漪,朝四面八方擴散。

噗!

蕭傅和蔡倉臉色一紅,而後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他們知道這位東煌大賢者要真正的出手了。

柳玄衣的死讓甄耕農的棋風中多了些殺伐之意。

感受著柳玄衣逐漸消失的氣息,媯玥也是心口一沉,輕嘆一聲。

劍客的落幕總是有一種悲壯的色彩,讓人驚愕,也讓人嘆息。

“看來得速戰速決了!”

媯玥眸光一閃,清風徐徐吹來,風與月開始共同演繹出一曲殺伐的篇章。

甄耕農和他這邊沒什麼值得擔心的,可許仕元就不同了,以一敵二對付洛琪和千面郎君本就吃力,現在又多了一位玄冥。

哪怕是重傷的玄冥,能在柳玄衣的劍下活命依舊是不可小覷啊!

“還真看得起我啊!”

許仕元哈哈大笑,整個人似乎化成了一口鋒銳的長槍,閃耀著絕世鋒芒,一招一式殺伐與霸道齊進,看起來威風凜凜。

然而他表面有多威風,心中就有多苦,打仗也沒這樣打的啊,先是與洛琪一對一,而後又來了個千面郎君,現在一旁的玄冥也是蠢蠢欲動,時不時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冒出幾劍。

再這樣下去,哪怕他再怎麼身經百戰,也扛不住的啊!

“小子,分心了哦!”

就在此時,玄冥眸光一閃,一道劍光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許仕元后背,鮮血狂湧而出。

“東煌兵部之主是吧,這人頭我收下了!”

千面郎君也是血光一閃瞬息來至許仕元身前,手中匕首泛起冷冽的寒芒。

他可可是為了榮華富貴以及後代子孫才投靠洛傾城的,功勞自然越多越好,為此哪怕是折損些壽元也在所不惜。

然而就在此時,千面郎君卻感覺周圍空氣無比粘稠,無論他怎麼用力都動彈不得,周圍的時間彷彿都靜止了一般。

“這是......”

玄冥也是面露驚駭,劍心都在顫慄,她有些難以置信此刻看到了什麼。

只見天邊劍氣狂卷,一道劍氣長河自百里外破開渺渺雲煙,直劈千面郎君而來。

僅僅一瞬之際,玄冥甚至都沒回過神來,鮮血便灑落了一地,千面郎君更是被轟飛而出,在斑駁的城牆上印下了一道人形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