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的魔火,燃燒了足足七天。

七天後,那些魔火盡數熄滅,露出白夢今的身形。

她面板上的魔紋已經完全不見了,和先前一樣乾乾淨淨,潔白透亮。

辰龍遲疑了一下,問:“她這樣是魔化成功,還是收服了魔種?”

卯兔瞟了一眼:“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辰龍知道卯兔在激他,但他實在太好奇了,想著這裡有大陣保護,終究還是起身走了過去。

角落裡,商連城也緊張地盯著。

一定是收服魔種,一定是收服魔種……

他在心裡默唸。

辰龍踏上臺階,走到白夢今面前。

“哎!”他試探地叫了聲,伸出手。

他的手即將碰到肩膀之時,原本安靜調息的白夢今忽然睜開眼,魔火在瞳孔裡一閃而過,身上爆開強烈的魔氣波動,辰龍就這樣被甩了出去。

“怦!嘩啦……”

前者是辰龍重重撞在牆上的聲音,後者是屋舍倒塌的聲音。

“哈哈哈哈……”卯兔肆無忌憚的笑聲傳過來。

辰龍從地上爬起,鬱悶地拍了拍衣襬。他過去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沒想到連護體魔光都來不及開啟。

這實力,委實可怕。

另一邊,正在休息的子鼠快步走來,看了看辰龍,又看了看高臺上的白夢今。

她緩緩站起,眼神平靜無波。明明模樣和之前別無二致,感覺卻完全不同,彷彿一塊沒有溫度的冰,無情無緒,無喜無樂。

商連城心裡一咯噔,脫口而出:“完了。”

好在他們所在的角落不起眼,沒人注意。

感覺到子鼠的注視,白夢今抬起目光。

電光石火之間,子鼠甚至還沒來得及張口,白夢今身影一閃,便到了他的面前,接著便是一掌拍出!

這一掌,初看平平無奇,但捱到子鼠身上的時候,他便感覺到排山倒海般的力量。

一力降十會!

無論什麼樣的技巧,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沒有辦法抗衡。子鼠立刻發現不對,閃身退出十數丈,但仍然被震得站都站不穩。

“我去!”卯兔嚇了一跳,一道流光閃過,籤筒浮現在面前,其中一支籤飛快地向白夢今掠去,化出防護陣法。

然而在陣法出現的一瞬間,白夢今伸指一彈,便有魔爪虛空伸出,猛然一扯,那陣法立時碎成片片,被魔爪盡數吞吃。

好在卯兔這虧沒有白吃,阻攔這一點時間,子鼠已經穩住,劍光也亮了出來。

緊接著,一條浩蕩水龍出現,向白夢今捲去。

辰龍出手了。他這條水龍,由幽冥陰水組成,比溟河水的腐蝕之力還強,沾上一點便能汙掉一片。

白夢今卻不閃不避,陰陽傘現於手中,輕輕一抖,傘面開啟。水龍結結實實撞了上去,傘面飛快一旋,水龍就這樣被打散了,水珠飛濺。

卯兔剛收回陣法,就被濺出來的水珠澆了一身,倉促之下,只能扯出另一根籤化出防護陣法。不出意料,腐蝕了個乾乾淨淨。

他大叫一聲:“你小子,能不能不要瞎打?我的籤啊!”

卯兔每一根籤都是精心煉出來的,花費難以計數的精力,浪費一根他都心滴血。

辰龍也被反濺了一身,雖是自己煉化出來的,為了化解還是耗費了不少魔力。

他心裡覺得冤枉:“我怎麼知道這破傘居然能反彈回來?”

兩人鬥嘴之際,子鼠的劍氣飛至。

銳利的劍鋒隱帶薄光,如蛇吐信,驟然噴發!

這一劍,幾乎是子鼠現存的八九成功力,完全沒有留手。

白夢今抬手一揚,陰陽傘懸空飛起,而她自己也躍升半空,袖口一拂,魔火毫不留情迎著劍氣而去。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顧家別院都被滾動的魔氣覆蓋。

卯兔和辰龍剛才還互罵,此時齊齊動手,一個丟擲數籤,一個攜水龍而起,兩廂配合,齊攻而至。

白夢今這回沒再動傘,而是伸指彈擊。

魔火蔓延而至,與水龍正面交鋒。另一邊,卯兔的幾支籤剛剛化出靈光,耳邊便聽到泠泠碎玉之聲。

白夢今的瓊玉功他是知道的,當下靈光一轉,就要繞過去。誰知泠泠聲大響,碎玉形成的灰白霧氣忽然化為一張大網,無視了靈光,反而向卯兔本人罩去。

卯兔大驚,化光而走,而灰霧之網在後面緊追不捨。

同時與三個人交手,白夢今卻是遊刃有餘,反倒對方顧此失彼。

辰龍那邊,他的幽冥陰水被魔火一裹,只堅持了幾息,就被煉化了不少。白夢今反手一彈,便反推了過去。

辰龍大驚失色,這魔火連幽冥陰火都能輕易煉化,要是撞個正著,自己還能活命嗎?

這時,一道暗紅血光卷至,“啪”一聲打中魔火。

這一擊給了辰龍時間,及時閃避開來。

他看向來人,討好道:“申猴,還是你好!”

申猴沒有理他。魔火強橫,只略微退縮,便更加兇猛地撲過來,他連連甩動手中血鞭,卻也只是艱難支撐。

好在更多的無麵人趕到了,紛紛加入戰局。

白夢今夷然不懼,來一個便打一個,來兩個就打一雙。

顧家別院佔地極廣,人飛在上空不受空間所限,戰到後來,魔氣鋪滿天際,陰風捲蕩不息。

白夢今憑風而立,目中魔火,沉聲:“一起上吧!”

無麵人互看一眼,齊齊出手!

子鼠的劍氣首先掠至,發出一連串“啪啪”有如爆竹般的破空聲;辰龍緊隨其後,水龍無聲無息,氣息卻陰沉邪性;接著是卯兔的靈籤,申猴的血鞭……

白夢今掌心抬起,頭頂陰陽傘飛快旋轉,帶動魔氣狂卷。隨後,她覆掌一壓,“轟”一聲巨響,魔氣大爆,無論是劍氣、水龍,還是靈籤、血鞭,在強大的威力下,盡數被掀飛出去。

顧家別院內,安靜無聲。

好一會兒,子鼠重新站起,擦去嘴角的血漬,端端正正單膝跪地:“拜見魔尊。”

隨後,那些無麵人跟著爬起來,單膝跪地,齊聲:“拜見魔尊。”

白夢今負手立在半空,衣袂在風中獵獵,眉目一片漠然。

角落裡,商連城喃喃道:“這下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