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

赫連戚望著拖著人回來的暗衛,“人抓來了。”

披散著頭髮,穿著亮藍色衣裳的張嬤嬤被壓到了他們面前跪下。

“你這個賤人竟然還沒死?”張嬤嬤瞪著江南歌,下意識吼出聲來,又猛地想到自己做了什麼,慌張的找起晉安伯夫人,意圖求救。

“夫……”

“啪!”

江張氏不等張嬤嬤繼續說下去,甩手給了張嬤嬤一耳光,惡狠狠地瞪著張嬤嬤,“你這個惡奴!”

“來人!”

“把張嬤嬤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

江張氏塗了紅豆蔻的手指幾乎戳進張嬤嬤眼中,狠厲的吼聲也讓張嬤嬤瞬間意識到自己成了棄子。

她刷的白了臉色,一滴又一滴的冷汗聚集在額頭。

“夫人!夫人饒命!”

“老奴只是氣不過大小姐一次又一次的被退婚,平白壞了伯府的名聲,讓伯府在整個京城丟盡了臉,這才會口不擇言,冒犯了大小姐。”

“給我堵上她的嘴!死到臨頭還在辯解!”江張氏厲聲,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若是江南歌之前沒說那些話,張嬤嬤提起的這些完全能讓她鬆鬆手,放人一馬,可江南歌說了太多的東西,真讓張嬤嬤這老貨被按著審,絕對要出事!

她不能留情。

但江南歌怎麼會讓她如意?

拖拽張嬤嬤的人被她踹飛,寒光逼人的刀猛地插在張嬤嬤頸側。

“張嬤嬤。”

江南歌冷聲,握著刀的手下壓,“不想死的話,就說出你是怎麼答應江張氏給我下藥,又是怎麼找人把我在眾目睽睽下運出的晉安伯府。”

“大小姐誤會啊!”

“老奴可是庭芳苑的老人,從小就照顧你的奶嬤嬤,誰害你老奴都不可能害你啊!老奴對您口不擇言,也是真的在意您啊!”張嬤嬤叫嚷出聲。

她跟江南歌一同生活多年,十分清楚江南歌是個心軟且好拿捏得性子。

江南歌會放過她的!

張嬤嬤不斷在心裡重複這句話,目光死死的盯著江南歌。

四目相對。

江南歌看著連惡意都沒遮掩乾淨的張嬤嬤,嗤笑一聲,被她握著的刀直接斬下。

人頭滾落。

有血染紅了江南歌的裙襬和繡鞋,江南歌慢條斯理的拔起刀,邊擦掉血液邊朝著京墨道,“去把庭芳苑的人都給我帶過來,挨個問我剛才的問題。”

“誰敢隱瞞。”

“直接殺了。”

江南歌說起殺人,面色平靜如常,好像她不是要殺掉在她院子伺候她的人。

不遠處本以為她就是個被晉安伯夫人欺負,拿捏的夫人小姐詫異的看著江南歌,一個個在心裡重新衡量起江南歌這人,有那麼幾個聰明人更是把晉安伯府踢出了來往名單。

後宅不寧。

晉安伯府的姑娘既不適合娶回家裡,也不能讓家裡的姑娘跟著玩。

江南星敏銳的察覺出眾人的態度,她臉色難看,手中捏的帕子被她絞成了一團,她目光怨毒又憤恨的瞪著江南歌,心中已經想好了,今晚就去和才退了江南歌婚事的男人哭訴!

不管江南歌找了誰做靠山,她都是接連被退婚三次的棄婦!

而江張氏與江南星不愧是母女。

江張氏此刻也想到了第三次退了江南歌婚事的富商公子,想到對方現在就住在晉安伯府的偏院,這次給江南歌辦喪事對方才會避嫌的沒出門。

她朝心腹招招手,低聲讓心腹將對方帶來見江南歌。

江南歌目送心腹離開。

不用問,她也知道江張氏沒好心思,她轉眸朝進入正院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京墨帶著三女一男走來。

江南歌已經認出,這三女一男便是日常在庭芳苑負責伺候原主的人,他們分別是廚娘、粗使丫鬟、貼身丫鬟和小廝,但原主留給江南歌的記憶中,原主有兩個貼身丫鬟。

這裡少了個人。

她冷眸掃過四人,走到張嬤嬤的頭顱旁,一腳將頭顱踢到四人面前。

四人抖了下。

他們驚恐地看著張嬤嬤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一個個鵪鶉一樣低垂著頭。

“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誰能告訴我醇和去了哪,張嬤嬤又是什麼時候給我下了藥,找人將我運出的晉安伯府,誰就繼續活著。”江南歌嗓音沉沉。

她後面的話沒說,跪著的四人卻清楚,他們要是說不出東西,必然會跟張嬤嬤一樣被殺。

四人白著臉抿唇,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咚。”

江南歌手中的刀落於地面,還未乾涸的粘稠血液順著刀刃向下流動,在地面匯聚成一團暗紅色印記。

“大小姐饒命,我說,我什麼都說!”身形略胖的廚娘厲聲,眼睛看都不看已死的張嬤嬤和晉安伯夫人,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一包藥,“今天一早,張嬤嬤就讓我將這個放到大小姐的粥裡。”

“她說,這是夫人特意給大小姐祈福買的聖藥,只要大小姐吃了它,被醇和傳染了病的身體立刻會好。”

這話一出,江南歌倒是又想起了一段記憶。

原主被下藥丟到深山之前,她貼身伺候的大丫鬟醇和就莫名染了病,每天咳個不停,想來江張氏敢弄出她急病而死,之前也不是毫無準備。

江南歌冷笑出聲,手中的刀拍向廚娘的臉,“只有這些?”

“奴婢……奴婢還聽到了張嬤嬤與小李說,讓小李把庭芳苑的大袋子揹出去處理掉,以及將那個死丫頭好好收拾下塞進去紅棺。”廚娘顫抖著供出小廝。

江南歌手中的刀又落到小廝頸側。

小廝嚇得尿了。

他看著完全不同往日的江南歌,只覺得江南歌一定是死後來複仇的惡鬼,他哆哆嗦嗦的說出張嬤嬤讓他把江南歌用袋子揹出去,又直言了靈堂紅棺內放的屍身不是別人,正是江南歌不見得大丫鬟醇和。

“奴才做的這些,都是張嬤嬤吩咐的,她說是大小姐自知被人三次退婚丟人,不想拖累晉安伯府的名聲,所以才藉著醇和急病的事假死。”

小廝說到這裡,還表明他從張嬤嬤那偷了份證據藏在床下。

沒過多久。

小廝口中的證據被送到了江南歌的面前。

江南歌看著有牡丹花點綴的金簪,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江張氏,“真有意思,這又是給我下藥,又是送我出晉安伯府的張嬤嬤,手裡拿著的簪子,怎麼屬於你江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