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奇怪。

張乾元走近屠宰場時,便察覺不對勁。

他突然覺得臉上的面板瘙癢難耐,下意識用手去抓,手上卻多出了一層皮屑,指甲縫裡還殘留著紅黑色的血漬。

天生有靈敏嗅覺的他也未在屠宰場的惡臭味中聞到自身散發出的腐朽味。

以至於他臉上出現潰爛時,才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屠宰場事先被人設立陣!

如果他這副皮囊就此潰爛,他勢必原形畢露,毫無可承載他靈力的實體。

這時被人來抓他,恐怕會在劫難逃。

張乾元惶惶不安,可就是最怕什麼來什麼。

“你還想往哪裡跑。”柳如岸在他轉身時,就出現在了他身後。

“你!”張乾元沒時間震驚柳如岸是如何跟上來的,回神立即外跑。

他眼見他就要抵達出口,喜之若狂。

可遠處出現的黑點逐漸靠近,赫然是又有一撥人迎面追了上來。

前後夾擊,張乾元也不願就此做服,他側身往另一個跑去,情急之下他魂魄與軀體脫離,便是硬生生地撞在了屏障之上。

這是怎麼回事!

透過屏障形成的反光,她看見了自己的熟悉的狐狸眼睛,雪白的毛髮輕輕飄浮在空中,身體底下的衣服空空如也。

“皮?是人皮!”

他的身後傳來人們驚恐的聲音。

女人的魂魄木訥回頭,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魂魄與軀殼脫離。

她現在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遊魂。

“是你!”

女人怒目圓瞪地盯著阮青青:“你對我做了什麼手腳?我的法術明明不會出錯。”

然而阮青青就像沒看到她一樣,讓身邊的人處理周圍的慘跡。

這回輪到他身邊的法醫犯了難。

“首領,周圍根本沒有屍體。”

“你們再看看。”阮青青道。

果然在下一秒他們竟看見眼前的場景發生了出乎意料的變化。

這才眨眼的功夫,他們周圍就多了好幾具腐爛的屍體。

鮮紅的血液已經乾涸,在地板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而躺在上面的人,只剩下一副空嘍嘍骨架。

再往周圍尋找,還能尋到像布一樣的人皮,一些不知名的肉塊散落得到處都是。

有人當場就吐了出來。

“這裡怎麼會死那麼多人!”蘇笛音不敢置信。

他們基地的活人全部加起來都沒這裡堆積的多。

檢測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法醫們將死者的資訊一一匹敵,不難發現有的人手臂的位置或者其他地方多多少少都有黑色的斑點。

這裡感染者的皮囊就佔據了大半。

還有幾人與最近基地的失蹤人口資訊都配對上了。

“季莎莎的資訊也在裡面,看其屍體腐壞的程度已經死了十幾天有餘了。”法醫分析道。

阮青青聞言神情凝重:“處理完後,都通知家屬吧。”

“兇手也太狡猾了,拋骨去皮,竟然一點作案痕跡都沒有留下。”法醫見此情形皆憤憤然。

阮青青他們的視線這才不由自主地落在女鬼魂身上。

“終於不願意裝作不看見我的嗎?”女鬼魂嘚瑟地笑了:

“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給我帶來了那麼多觀眾,如何,滿意我給你的作品嗎?”

“瘋子。”柳如岸在旁邊暗罵。

女鬼魂完全沒有了先前的驚恐,肆虐地笑了起來。

這笑容的狀態讓阮青青渾身起毛,這時她透過笑聲十分順利地想起了一個人。

“郝月!又是你!”阮青青雙拳栓緊。

“哈哈哈看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沒讓我感到失望啊。”郝月佔據了女鬼魂的意識。

“竟然你禮物已經被你們發現了,我的遊戲就到此為止吧。”說著,他直接打了一記響指,在場所以清理現場的人員都昏倒在地上。

隨後女鬼魂的頭往後仰去,渾身顫抖,白眸留下白晃晃的淚水。

“不,別丟下我,你不是說過我們是朋友嗎?”女鬼魂露出來耳朵和尾巴。

郝月充耳不聞,將自己的意識抽離:“過家家的遊戲,到此為止了。”

“你……我主人不會放過你的!”女鬼魂面目猙獰。

然而下一秒她整個人癱倒在地上,無措地看向周圍。

無數黑壓壓的鬼魂向她看來,其中每一張臉都讓她感到熟悉。

赫然都是那些被她殺害的生靈。

她驚恐萬分。

“不,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吧!”女鬼魂掙扎。

“你當初做出那樣的事,你就該知道要付出代價!”

惡鬼嘶吼聲在整個屠宰場迴盪。

“救我!你們救我,我能讓你給民眾都給你一個交代!”女鬼魂在拼死向阮青青他們衝去。

阮青青與柳如岸神色淡漠。

“如果我說不用呢。”阮青青道。

女鬼魂一愣,她在瞬間似聽見周圍有什麼東西在瞬間破碎了。

她再次發出淒厲的嘶吼聲,最終靈魂被萬鬼撕碎。

殺死他們的罪人已除,怨鬼身上的黑氣也逐漸消散。

“這是怎麼一回事。”柳如岸走向前來。

看見依舊有個魂魄站在阮青青面前。

“謝謝你們。”

那人朱唇皓齒,是個長相十分明豔的少女。

正是季莎莎。

“操控你們的人既然已經除去,你又在執著什麼?”阮青青問道。

季莎莎低下頭,小聲道:“我與他們都不同,我沒有受狐狸的蠱惑,是自願和他做交易的。”

玄元派的傀儡術,確實有個發動前提,是傀儡向偃師許願。

願望完成,偃師可取走許願者的肉體或者魂魄來進行製作傀儡。

惜命的人都不會用自己生命作為代價,除非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可這世界上也無那麼走投無路的人。

有偃師想製作眾多傀儡,特意去蠱惑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許下願望。

至於願望是生前實現還是喪命後兌現,又由什麼方式實現,就由不得許願者說得算了。

而許願的契機已發出,對方若是拒絕將是偃師修為受損。

“你既然不願意離開,不到處搗亂,我不會取你投胎的機會。”阮青青道。

她看向了季莎莎語重心長:“頭七不能歸家,你沒想過回去看看,她很想你。”

季莎莎愣罷,聲音顫抖道:“對不起,我無臉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