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青聞聲起身走進廚房,她手上還拿著將要拿去洗的碗,放入洗手檯時側目就看見了雲方長的飯卡。

他的卡套用的還是她上次給他的那個小熊卡通卡套。

阮青青愣了一下。

雲方長又喊了她一聲,阮青青回神,立刻放下碗筷。

他已經拿著紙片人晃在她面前。

阮青青虹膜微縮:“你在哪找到的?”

“那。”雲方長指向角落的下誰漕的位置。

它已經蔓延到他們別墅內了嗎!

阮青青心頭一緊,緊接著追問雲方長:“你是剛剛就看見它在這嗎?”

雲方長搖頭:“我剛剛看見,它身上還有牽引線。”

牽引線?阮青青又是一怔,又追問道:“你能看見他們之間黑白的線?”

雲方長是被變異人襲擊後覺醒了不少從前沒有的能力。

如果能看見他們之間的因果線,無可厚非地說明他亦有仙緣,如此入道說不定還能成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戰力。

然而云方長搖頭,他道:“我能看見他們中間連線的紅線。”

如此打破了阮青青的幻想,因果線不可能是紅色的。

但起碼他們可以透過紅線找到其他傀儡的紙片人。

他們沒來得及收拾桌面便走出了別墅。

讓他們意外的是,這些小紙片不起眼,又正如阮青青所想遍佈了基地每個不起眼的角落。

阮青青很難想象,操控者同時發動傀儡時,他們將面臨怎樣一副四境無援的場面。

由於規模過大,阮青青為了不打草驚蛇,又仔細搜尋曾經白淵溯傳授給她的記憶,找到了玄元派道法中的封印之數,悉數給紙片人周圍畫上。

見紙片閃爍出來的紅光漸漸暗淡,又無其他動靜後,她直接將紙片人抽走。

她與雲方長走了半個基地,就用封印黃符包了一截手指那麼厚的紙片人。

“我們收了那麼多傀儡,頭目真的會無法察覺嗎?”雲方長揉揉眼睛,突然問道。

阮青青一頓,好似明白了什麼。

即便他們收走傀儡,估計背後操縱者都不會貿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不然他就暴露了。

“你為何不早說?”阮青青怪嘖。

雲方長一手叉腰,攤手道:“你也沒問不是。”

“你不可理喻。”阮青青咬牙。

雲方長卻突然勾唇笑出了聲。

阮青青覺得腦袋垂上了一隻手的力量。

“該來的總會來,不用把自己繃得太緊,不論未來會發生什麼,我們都會一起面對的。”

阮青青抬頭,看見路燈打在雲方長的身上,好似在他身邊撒上層薄金,襯得他的眉目更鮮活起來,讓人看得沒再那麼疏離。

“你牙口上有菜。”阮青青一時間忘記揮開雲方才的手,卻是抱肩嫌棄地看著他。

雲方長聞言,動作明顯僵住了。

他剛還差點沒忍住去揉阮青青的腦袋,現在整個手都收回了。

“慢吞吞的,再不跟上,我們今誰也別想休息。”雲方長道。

說著,他步伐故意加快了些,阮青青立刻揪住他衣裳跟上:“等等我。”

“小短腿。”雲方長低頭,嘴角揚起就沒再收下去,看見阮青青牽著他衣袖,他步伐又慢了些。

傀儡數量的減少,自然是被操控者所察覺的。

她甚至傀儡的視角看見雲方長與阮青青在路上小打小鬧的身影暗自咬住了紅唇。

“憑什麼他們就能輕而易舉地活下去,敢動他們的孩兒,便等著去死吧!”

黑暗中傳來她牙槽摩擦的聲響,恨不得將眼前的人都撕爛。

可沒多久她又露出森然的笑。

他們竟然那麼喜歡找,就給他們找到些東西吧。

“就當是我給你們提前的見面禮了。”

阮青青快走到基地外圍的阮青青突然感到脊背發涼。

剛剛有人在她耳邊發出嘶啞的低語,如惡鬼上身。

她不安地掐算。

“大安,留連……空亡。”

大凶也!

阮青青停住了腳步,拽住準備出基地的雲方長:“再往前是有劫難。”

雲方長挑眉:“我的命格又起作用了?”

“明知故問,這次我可沒東西能化險為夷了。”阮青青惱道,雖然她從未在意過雲方長命格的問題。

看來雲方長還是很在意這件事的。

雲方長笑笑,這次顯然泛起了苦澀,阮青青用力拍拍他後背。

還想自嘲的雲方長立刻支稜起來。

阮青青道:“剛你還說教我,問題輪到自己身上就糾結起來了。”

“我們之間本就兩碼事。”雲方長道。

“命格不覺得人的一切,往前看,總能懂上天的意思,若天不公,也總要與他爭個高下,不然你甘心得了?真甘心得了,就當我的話從來沒說過。”阮青青哼聲。

雲方長這才恢復了些士氣:“那我們去看看吧。”

“打不過就跑。”阮青青補充。

雲方長點頭。

兩人先是換上一身防護服,拿起自己稱手的武器,便前往紅線牽引的地方。

這一次的地方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遠,雲方長驅車十分鐘才抵達到目的地。

之後他們又徒步走在廢墟上。

此時正值黑夜,並不是變異人活躍的時候。

但阮青青並未放鬆警惕。

她記得這裡曾經還是繁茂的市中心,被飛機撞得稀巴爛的高樓,以及停忙了混亂廢車的街道,風塵僕僕。

無不展示著這裡發生變異潮後的窘狀。

即便在夜裡這裡也顯得不太安寧。

“吼吼……”

伸手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時不時能聽見幾聲怪異的嘶吼聲。

“這聲音不像是變異人的。”阮青青皺眉道,“你還能看見那個紅線嗎?”

她試問著雲方長,對方卻沒有給她回應。

“你說話啊,別光顧著拽我。”阮青青感受到了手臂上的力道,她被抓得生疼,有些不悅起來。

雲方長的聲音卻從她另一邊響了起來:“我沒拽你啊。”

他的聲音透露出絲疑惑,不難聽出有些顫。

不是他在拽自己,那還有誰?

阮青青一手搭在拽住自己手臂的作俑者身上,立即觸及一片冰冷。

而這溫度,擱著防護服還覺得像抹在一塊冰上,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能有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