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大概猜到還珠樓要幹什麼。

他們表面上臣服於魏謙黨羽,實際上,是為了復國大計。

真是高明的一招,可以借用當朝三公的勢力,一步登天。

然後藉機靠近女帝,完成最後一步棋,刺殺。

不知道這背後的棋手是誰,總之不簡單。

慕白對這顆蝕心丹並不在意,他們還不會除掉他,反而會利用他。

眼下,要把雲州的事情給弄清楚。

慕白被趙玉環這麼一折騰也頓時毫無睡意,於是把芙蓉叫醒:

“芙蓉,去把水無痕帶過來。”

芙蓉瞬間一臉的醋意:“公子,這都什麼時辰了。就算是等不及,也得注意身體才是,休息好明日再見她不行嗎?”

慕白無語,又是一個會錯意的,不過慕白不想解釋這些,只說道:

“快去,我有急事找她。”

“哦!”芙蓉嘟著嘴,只能聽話照做。

片刻後,水無痕出現在慕白的房間內。

水無痕盡顯嫵媚妖嬈:“大人這麼猴急,終於是抵擋不住小女子的魅力。”

說著又跟水蛇一般纏繞而來。

正要親上的時候,慕白的白皙手掌堵著她的紅唇:

“你不是想統領三百名合歡派的手下嗎?”

水無痕之前儘管也吃下三尸腦神丸,可這東西到底是真是假還猶未可知,所以慕白還沒有對她徹底信任。

“是!說吧,你有什麼條件。”水無痕知道慕白無利不起早,肯定是另有所圖。

慕白也不繞彎,直接說道:

“你們之前的繞腸谷伏擊,是不是雲州知府薛義的主意?”

此言一出,水無痕臉上的震驚再也藏不住。

因為這件事情,只有兩個人知道。

金算盤和她。

她們兩個早就跟薛義談好條件。

金算盤要錢,而她,則是希望藉助雲州王的大名,在雲州地界振興合歡派。

薛義答應過她,只要能夠拿下這批物資,就可以上表朝廷,給合歡派一個名門正宗的聲譽和待遇。

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儼然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

這個慕白太妖,所有的佈局都被他識破了。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慕白臉色變得嚴肅:

“如果薛義真的膽敢暗中劫持朝廷的軍需物資,那就是謀反之罪,當滅九族。”

水無痕對這些沒興趣,她沒有九族,只有自己跟兒子。

隨後聽她冷笑道:“慕大人雖然官居從三品,在京中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可是別忘了薛義可是魏家的人。你鬥得過魏家嗎?”

魏氏一族,天下皆知。

慕白目光冷峻:“說吧,條件你接不接受。你幫我一個忙,我讓你重新統領合歡派的三百幫眾。”

合歡派是水無痕一生的心血,她從師父手中接過衣缽的時候就發誓,哪怕是肝腦塗地,也要把合歡派給振興而起。

原本她想靠雲州王薛義,可現在看來,薛義此人太過毒辣,不是明主。

慕白呢,是個潛力股,如果將來仕途順利,那必然超過薛義,可現在,真的要押寶嗎?

權衡之下,水無痕終於開口:

“好,成交,你要我幫你什麼?”

慕白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徹底蒙圈。

“我要接近薛家的人。”

水無痕咋舌,盯著慕白愣神好一會兒:

“你不想活了?你現在已經離開雲州地界,為何還要回去?”

慕白很清楚,薛義的陰招還在憋著呢!

所以他準備先下手為強。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薛義做夢也想不到,此時已經遠離百里之外的他,會殺一個回馬槍,出現在薛義的身邊。

“你只管幫我做就是,剩下的能否成功,就看我了。”

水無痕一再看向面前的俊朗兒,覺得這人要麼是有病,要麼就是有病。

不過,水無痕倒是有一個辦法能讓慕白接近薛家的人。

她小聲說道:“薛義有一個女兒,叫……”

兩天之後,押糧大軍繼續奔襲,此時距離雲州已經三百里。

還有一百里路就能抵達冬凜城。

雲州大牢。

“斷頭飯,趕緊吃了,天亮好上路。”

慕白被人踹了一腳。

迷糊之間,撐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牢房之中,光線昏暗。

一面牆壁上寫著“代天行誅”四個朱漆大字。

牢門外兩位差撥正喝著小酒。

慕白懶洋洋地躺在草埔上,仔細聽兩個差撥在閒聊。

“聽典獄說,明日薛小姐又要來挑死囚了?”

“可不是,這個月已經是第二次了。”

“誒?薛小姐要死囚幹嘛呢?”

另一位差撥謹慎說道:“還用問?肯定是去做面首的。嘻嘻嘻……”

面首?

兩人一陣竊喜,那可是多少男人的夢想啊!

慕白知道自己機會來了。

薛小姐是當今梁帝的掌上明珠,且為人刁潑任性,手段霹靂。

記得去年上元節,一位其它州的將軍前來祝賀,對雲州王薛義不敬,不下跪。

當天夜裡,薛小姐命人把將軍扒光衣服,丟到雪地裡活活凍死。

此時引發兩州邊界衝突,陳兵二十餘萬,戰事一觸即發。

不過慕白也沒想到,薛小姐美若天仙,沒想到竟然喜歡死囚。

也難怪,身邊都是陰柔的小太監,哪懂女人心啊!

就算想討薛小姐歡心,工具也不齊全。

水無痕果然有點本事,她幫慕白做了一個假身份,然後丟到雲州大牢裡面。

慕白現在化名蕭陽,此時向差撥求助,說事成之後可以給她錢財,只需要讓自己出去就行。

差撥不以為意,笑了:“嘿嘿嘿,蕭家所有家產均已抄沒,連個銅板都被搜刮乾淨了,哪還有錢?”

差撥們覺得蕭家已經沒有油水可榨了,也就提不起興趣。

“瘦死的駱駝也有二兩肉,我們蕭家再不濟,也還是有點底子的。”

二人一聽,頓時眼珠子放光。

慕白從鞋底刮出一張當票。

“這是天誠當鋪的一張票據,一枚玉如意,價值三千兩。二位差撥,如果能幫我一個小忙,我就將票據贈予二位,如果不行,我這就撕毀。”

“別別別……”

慕白將票據丟出。

劊子手見狀,趕忙撿起來在油燈下細看,驚訝看著慕白:

“當票……給我的?”

“嗯嗯嗯!”

“你要我幫你做甚?”

劊子手高興壞了,這當票價值不菲。

嘿嘿,今晚去怡紅院,找柳含簫姑娘疊羅漢。

次日!

“咿呀!”

牢門開啟,慕白噌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整個人蜷縮到牢房角落。

要去刑場了嗎?

對於現代人來講,砍頭是真的可怕,還不如吃花生米呢!

而即便是在古代,很多死囚在斬首之前,也會選擇各種辦法自盡。

起碼能留個全屍。

突然,一隊獄卒衝了進來,手持水火棍,分立兩側,氣氛緊迫。

牢頭繃著個驢臉進來,對下屬嚷嚷著:

“都麻利點,薛小姐喜歡死囚,一般的囚犯不夠兇狠,入不了她老人家的慧眼。”

“這個,這個,還有那個,全部給我帶出來。”

隨著牢頭一頓數人頭,二十餘名死囚像是籠子裡的小雞一般,全部被抓到雲州大牢廣場。

死囚牢裡很快就空落落的,就剩下慕白一人在裡邊待著。

慕白趴在牢門上揪心。

薛小姐?

那可是當今梁帝的掌上明珠,不過民間傳言,這位薛小姐是出了名的刁潑任性,手段霹靂。

廣場上,死囚們一個個激動得不行。

被選上就不用死了,能不高興嘛!

底下竊聲細語,不知情的人就問了:

“這薛小姐要是敢選我,本大爺今天就讓她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男人。”

這死囚剛說一句詆譭薛小姐的話,剎那間,一把長劍刺中了脖哽位置,血濺當場。

死囚們嚇得全身哆嗦,誰也不敢吱聲。

這兇狠程度,連社會的牢頭見了都怕。

只見長劍的一端,是一位身著白衣,極為冷豔的絕色美女,她目光一寒,紅唇微動,厲聲說道:

“膽敢褻瀆薛小姐名節者,死!”

牢頭膽都嚇破了,跪下連連叩頭:

“是是是!劍舞姑娘,卑職一定嚴加管束。這些狗殺才,來呀,全部斷去一臂。”

“啊……”

死囚們一個個心裡媽賣批。

過幾天就要斬首了,還要先斷一臂。

這不是活受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