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郭淮的屍體被抬到慕白麵前的時候,幽若、周浦、李牧等人也紛紛圍上來。
慕白上前仔細檢查他的傷勢。
而幽若修為最高,閱歷豐富,她迅速檢查其它鏢師的屍體。
很快她來到慕白身後,小聲嘀咕:
“人多眼雜,借一步說話。”
慕白讓李牧遣散左右,把幾個核心成員留下。
李牧、周浦、幽若三人被慕白留下,其他人回到各自營地待命。
周浦神色複雜,對於前幾日才跟他打過交道的郭大俠被害,他十分懊惱。
“郭大俠修為不低的,在江湖中頗有聲望。而且龍門鏢局的鏢師個個武藝高強,在距離津風鎮幾十裡地被全部殺害,肯定是津風鎮那夥土匪山賊乾的。”
這麼一分析,好像很有道理。
李牧也沒意見:“這夥山賊為禍一方,要不順勢剿滅他們,也為附近的百姓除掉一群禍害。”
但是慕白和幽若二人對視一眼,卻從彼此眼中看出端倪。
慕白從腰間抽出一柄鋒利小刀,將郭淮的左邊袖子隔開,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隻扭曲變形,表面肌理潰爛的手臂。
“應該不是津風鎮的山賊土匪幹的。”
“啊?”
周浦和李牧蹲下來細看。
不是山賊還能是誰?
慕白說道:“郭大俠的左手骨骼碎裂,應該是跟兇手對了一掌之後,真氣逆行倒流,直接衝破丹田爆裂而死。”
幽若點點頭,接著慕白的話分析:
“兇手實力遠勝郭大俠,至少在七境巔峰。而且剛才我查驗其他屍體的傷勢,招招致命,手法各異,應該有五名高手。”
李牧貌似想起了什麼,說道:“大人,聽說津風鎮有四個土匪幫派,四位寨主實力都不俗,會不會是他們乾的?”
慕白搖搖頭,一個舉動就排除了山匪作案的可能性。
他從郭淮的懷裡邊摸出幾張銀票,數額巨大。
“如果是劫財,一枚銅板都不會剩下。”
慕白眉頭緊皺:“儘管郭大俠的死跟津風鎮沒有直接關係,但卻有間接關係。”
間接關係?
周浦和李牧不明白他的意思。
慕白看著三人說道:“郭大俠的死,我覺得太過巧合。他比我們早兩日出發,是幫咱們沿途開路的。現在他死了,山賊土匪們也就毫無顧忌,接下來一路會非常麻煩。”
幽若冰雪聰明,聽出問題的嚴重性,美眸一凝:
“兇手想借山賊的手,除掉我們?”
這一路北上到冬凜城,少說也有幾十窩山賊土匪,夠他們喝一壺的。
慕白琢磨片刻,開始分配任務:
“李將軍你這樣……,周兄你負責……,幽若姑娘你去……”
慕白在他們三人耳邊嘀咕。
三人聽完,嘴角都是掛著笑。
不過幽若的警覺性極高,問道:
“你有把握嗎?”
慕白成竹在胸,笑道:“你都這麼問了,我能說沒有嗎?趕緊去辦,晚了恐怕有變。”
“是!”
軍營一切如常,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該做飯做飯,該洗澡洗澡。
而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挨店的,山間小路卻突然有幾十名村姑打扮的人,揹著竹簍,拎著行李,大包小攬的,一路行色匆匆的小跑,朝營地位置趕來。
這些村姑直接朝著營地轅門趕來,臉上掛著友善羞怯的微笑,看上去人畜無害。
轅門外,兩名忠字營的甲士將長槍交叉,攔住她們的去路。
“站住,幹什麼的?”
領頭的是一位身藍色的碎花裙子,頭上裹著頭巾的女子,長得清秀俏麗,在普通人中算是非常出挑的姿色。
見她拿出手卷擦拭一下淋漓的香汗,聲音中帶著顫慄和恐懼:
“軍爺,我們是津風鎮的村民,山裡的幾夥土匪又到鎮上砸明火了。”
砸明火是民間的土話,意思是土匪趁夜下山搶劫。
守門的甲士多留一個心眼,問道:
“津風鎮?好幾十裡地呢,你們跑這兒來幹嘛?”
另一位甲士也疑惑:“對啊,怎麼都是女人,男的呢?”
這村姑聲淚俱下,解釋道:
“軍爺,我們是一路逃出來的,蒙著眼狂奔,跑到哪兒算哪兒。鎮上的男人都在跟土匪拼命,還不知道是死是活,能不能讓我們先進去裡面躲一躲。”
“是啊,萬一土匪追上來,我們可就沒活路了。”後面的人也跟著哀求。
那表情,楚楚可憐,讓男人多看一眼都會心疼。
兩名甲士往人群中看去,這些村姑都是一雙雙殷切期盼的眼眸,他們也不忍心直接趕走。
況且都是女人,危險性不高。
“行,你們稍等一會兒,我進去通報一聲。”
“謝謝軍爺,謝謝!”
“這下我們有救了。”
“是啊,不用被土匪糟蹋。”
人群中響起一陣歡欣的喜悅聲。
稍過一會兒,甲士從裡面出來說道:“我們將軍同意你們進去,但是有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
甲士說道:“包裹全部檢查。”
隨後也不等她們同意,直接叫人來搜查,一個包裹都不放過。
結果搜出來不少刀子。
領頭的女子有些不情願,笑著說道:“軍爺,我們是出來逃難的,身上帶著刀子很合理吧。”
“是啊軍爺,您通融通融吧!”
甲士臉色一變,搖頭:“恕難從命,請按照我們將軍的要求來做。”
領頭女子一琢磨,點點頭,轉身跟她的姐妹吆喝:“好,咱們聽軍爺的,把刀子都扔了。”
“哦!”
果然,幾十把刀子丟在地上,甲士仔細一看,都是隨處可見的家用小刀。
大梁王朝有規制,民間器械,刀和劍的長度不能過一尺,如果帶超出一尺的刀劍上街,被查到可是要吃牢飯的。
“軍爺,這樣總行了吧?”
“身上沒帶什麼別的危險器具吧?”
“沒呢!都是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軍爺您放一百個心。”
“好,隨我進來。”
甲士領著一眾村姑進入營地。
剛進來她們就左顧右看,眼神閃爍。
來到一塊較為偏僻的營地,甲士叮囑道:
“將軍吩咐,夜裡不要在軍營裡亂跑,天亮就立刻離開。”
領頭的女子瞧這地方沒什麼人,湊上前挨著這甲士的胳膊:
“軍爺,能不能跟將軍商量一下,帶我們往北走一段路,到了雲州我們就走。”
“這……雲州還有好幾天的路啊!”
“那您把我們丟下,落到土匪手裡還不是死路一條?”
後面女人也跟著起鬨:“是啊,求您了軍爺,我們會燒火做飯,髒活累活都不怕呢!”
“能吃苦,能幹,上哪兒找這種便宜下人。軍爺,您不吃虧。”
這名甲士摸著下巴:“好吧,我去跟將軍說一說。”
“多謝軍爺,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領頭的女子喜笑顏開,從袖子裡掏出二兩銀子,塞給他。
“咳咳……”
甲士輕咳嗽一聲,抓抓脖子,離開這裡。
他這一走,女子的眼神頓時像變了一個人,目光中帶著狡黠。
……
甲士離開那片營地,急忙來到李牧的大帳內,拱手說道:
“將軍,她們要跟我們去一路向北,說是要去雲州。”
“你同意了?”
“是。”
“好,很好,大人果然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