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極為嚴肅

看到這幅場景，是個人知道眼前的和尚斤兩幾何，若是動起手來，未必能夠佔到什麼便宜。

就在楚展天退後的那一瞬間，一道劍氣由他一旁掠過，撞在那尊金佛之上。

只見那金佛被劍氣砸中之處，一道細紋慢慢擴散，直到整個破碎，煙消雲散。

街上的兩人皆是一臉茫然，楚展天回頭望去，吳子胥已至身後。

見到二人後，吳子胥帶著一絲慵懶的嗓音，抱怨道：“大晚上搞這麼大動靜，金光閃閃的，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楚展天不知好壞，斜了一眼，嫌棄道：“你剛叫我殺人，那動靜不比這大？”

吃了癟的吳子胥故意沒有理會楚展天，而是看向勿念，苦口婆心道：“這些事先別管了，我們找一處地方休息吧！”

雖是勸說之意，但是語氣中卻有一股長輩在勸阻後輩時的命令語氣，而且極為嚴肅。

就連一向皮臉的楚展天也正經起來，並未跟著插科打諢，對這番話，心裡多少有些贊同。

萬般無奈之下，吳子胥看了眼四周的環境，著實少有下腳之處，想要走兩步的想法也就作罷了。

莫晚蓮也走下了評閱樓，到了眾人身後，可是距離楚展天要近一些。

這讓一向天地不懼的楚展天有些難為情，畢竟在拒絕姑娘家這方面著實有些經驗不足，雖說身旁這位是個老徐娘。

說實在的，莫晚蓮看著身旁的俊俏後生越看越喜歡，楚展天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桃花運給弄得哭笑不得。

都說評閱樓的莫晚蓮生了一副能迷倒任何男人的身子，可卻長了一張慘不忍睹的麵皮。

凡是見到的人，無不捶胸頓足，扼腕痛惜。

楚展天越是躲，那莫晚蓮就越是追，吳子胥就越是笑。

一番說笑之後，幾人告別了莫晚蓮，準備朝著宗中的客棧走去。

皓月當空，漫漫長夜還剩下很長時間，總不能在這裡吹牛吹到大天亮。

眼下三人打算先回到住處，可能還要在這裡耽誤些時日，因為楚展天鐵了心是要看看朝廷的態度。

三人走在街道上，楚展天領頭走在前面。

一場打鬥下來，現在只覺渾身舒暢，從來都沒有這麼暢快過。

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好男兒志在沙場，這種陷陣廝殺的感覺，本就是男人刻在骨子裡的血性，忘不掉的。

另外兩個走在身後，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說到底，多是諄諄教誨，可能吳子胥看好這個小和尚吧。

他知道，勿念追求的是那個萬千人走過，卻無一人走出的道！

但是就如吳子胥所說，這條道的引路之人已經出現了，若是跟著走，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要是置之不理，最後或許能夠換一個好結局。

可這一輩子短短數十載，沒有了年少輕狂，那所追求的“人生”便沒有了交代。

“先生，這條路需要走多久？”勿念走在吳子胥身邊，小聲問道。

“大道通天，路長且阻，最終的問題並非遠不遠，而是走不走。”吳子胥直言相告道。

“可是……”勿念有些猶豫。

“作為一個過來人，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即便是不想活，也要將死前的這條路走得漂漂亮亮。既然有了心思，那就去做。

別人說的永遠都是別人的想法，前人之言也未必就一定是對的，只有當你走到那裡的時候，真正看到了所謂的結局，才能夠下定論。

所謂的代價，最多就是那條你看不進眼裡的賤命！到時候去了九泉之下，至少能夠堂堂正正看待那已故之人不是？”

“那按先生之意，我走的路並沒有錯？”話說到此，勿念抬眼看了看吳子胥，問道。

“若是你心中有對錯之分，又何苦去借這東西？”

說著，吳子胥伸手指了指勿念一直挎在腰間的布囊。

“小僧雖不知對錯，但卻知道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

似乎是被說中了心思，勿念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腰間的布囊。

“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在這個世間只要將‘道義’二字放在心中，便沒有不可為之事，何況你心裡既已決定，又何必猶豫不決？

你年紀小，但是卻經歷了人間疾苦，比起那些身在福中的孩子，多了些堅韌，多了些狠勁兒，這些都是極為難得的。

你要知道，接下來所要走的路並非是為了證明什麼，也不是要跟別人證明什麼，要做的是想辦法解開自己的心結。

只有這樣，你才會知道所有的努力是否值得。若是這道心結解不開，那就留下來，這小子會讓你知道什麼是‘誰動我的人，我拿誰的命’！”

吳子胥表情頓時嚴肅，而且是少有的那種，楚展天認識他到現在也沒有見到過。

話鋒到此，算是說盡了。

勿念並非榆木腦袋，同樣看著前方大搖大擺的背影，咧開嘴燦爛一笑。

襄陽城實行宵禁，加之此時天色已晚，除了滿城尋兇的甲士，幾乎見不到幾個人。

好在楚展天和吳子胥在此地居住已久，三人直接朝著客棧方向走去。

客棧之中，楚展天換了一身行頭，洗去了滿身汙血。

看著依舊酒不離手的吳子胥，無奈地搖了搖頭。

另一邊，勿念坐在榻邊，低聲誦經。

雖然只有一日，但是這個小和尚給人的感覺還不錯，並非江湖傳說的那般，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即便這樣，楚展天仍舊沒法跟他多說些什麼，因為這廝不理人，是那種一點面子也不給，看都不會看你一眼的人。

說到底，天下最厲害的當屬天下人的嘴，一個人罵你，你大可引刀一快，血濺五步。

可天下人罵你，後世人罵人，你能揮刀屠了整個天下不成？

要不怎麼說人言可畏？

吳子胥坐在窗邊，望月興嘆道：“讓你走你不走，非要逞能，在這裡裝蓋世高手。明日宗中定會因為定襄王的死而全城戒備，那時你再想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就不簡單了。”

“一個早就應該死了的異姓王，你認為安陽城的掌門會如何對我？”剛剛收拾完的楚展天坐在一旁，絲毫不在意，輕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