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參謀長匆忙去佈置下圍追堵截的任務,隨後回來藏書閣,見吳靜忠還跪在地上,便勸彭九善道:“師座,讓吳師傅起來吧,這墨家的機關被破解,也不能怪他啊。”

彭九善“哼”了一聲,說道:“老子也沒有讓他一直跪著,是他自己膝蓋軟,喜歡跪著。”

吳靜忠聞聽此言,羞臊的面紅耳赤,他好歹也是一代宗師,械武一脈名門正派裡的絕頂高手,哪裡受過這等奚落羞辱?只是心中有氣,也不敢發作,誰讓自己充當的就是鷹犬的角色呢?

鷹犬如果跟主人反目,那就該被拔毛剝皮了。

倒是張參謀長笑道:“吳師傅,師座叫你起來了,你去外頭守著吧,我跟師座要說些話。”

吳靜忠看了彭九善一眼,彭九善不耐煩的揮揮手:“下去吧!”

“是。”

吳靜忠含恨下樓而去。

三樓便只剩下張參謀長和彭九善了,張參謀長道:“師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假如咱們的人沒能堵住蔣波凌和那個機關術高手,密信被他們帶去了省城,交給了齊振林,該怎麼辦?”

彭九善因為惶遽,腦子已經一片混亂,根本無法正常思考,聞言反問張參謀長道:“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張參謀長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卑職覺得,最保險的做法就是立刻率領全騎兵師的人馬,趕往晉省,投奔燕東山!”

彭九善搖了搖頭,嘆息道:“你以為我不想早點去晉省當副省督嗎?可眼下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啊。”

張參謀長道:“請師座明示。”

彭九善道:“咱們這騎兵師下轄兩個旅,分別是三十八旅和三十九旅,三十九旅的老馮是我的心腹,可惜被毒蛇咬死了,他手下三個團,最聽話的魏團長也被咬死了,剩下兩個團,對我不是那麼言聽計從;而三十八旅姓楚的,跟我就更不是一條心了!剛才叫他去追殺蔣波凌的時候,你也在場,應該看得出來,他多麼不情不願啊!如果帶兵去晉省投奔燕東山,姓楚的百分之百不會聽話!到時候啊,恐怕咱們的部隊還沒有走出省去,就得鬧起譁變!”

張參謀長陰測測的說道:“師座,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把這些個不聽話的傢伙連夜殺了,全換成您的心腹走馬上任,然後收拾細軟輜重,軍械武備,馬不停蹄的投奔晉省!同時給燕東山發去電報,叫他做好接應咱們的準備!”

彭九善猶豫不決道:“就算平時突然殺掉一個團長也不是小事啊,如今要連夜殺掉一個旅長、好幾個團長,甚至還得株連到營長,那可是翻天大事,肯定會引起下頭兵士們的慌亂啊!到時候,你我就更不好帶隊伍了。老張,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兒還得慢慢來。”

張參謀長急道:“沒有時間了師座!咱們管城離省城太近了!一百多里地而已,快馬半天就到!萬一蔣波凌逃了出去,連夜送信,不用等到天亮,齊振林就能知道!到時候咱們再想跑,可就難了!”

彭九善躊躇道:“讓我再想想,再想想,你也別急。至少,還是得過了今晚,看看蔣波凌能不能被抓住再說。說不定就抓住了他,也追回了那封信,有驚無險的度過這次危機了呢。”

“師座,凡事豈能報以僥倖心裡?如果——”張參謀長還要再勸,彭九善卻完全聽不下去了,揮手道:“你先回去歇著吧。本座也累了,想靜靜。”

“是。”

張參謀長下樓退出了藏書閣,見吳靜忠站在門口,不禁嘆息道:“吳師傅,只怕咱們都要死了。”

吳靜忠驚訝道:“為什麼?”

張參謀長苦笑道:“貪財好色,見利忘義倒也沒什麼,可是危急關頭猶豫不決,首鼠兩端,這樣的人豈能成就大事?”

吳靜忠幽幽問道:“你說的是誰?”

張參謀長反問道:“你猜我說的是誰?”說完,便揚長而去。

吳靜忠望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這一夜,彭九善始終都待在藏書閣裡,躺在椅子上,到天亮都沒能完全睡著。

吳靜忠自然也在門外守了一夜。

同樣沒睡好的還有本該好好睡的諸葛歡。

她貼牆偷聽隔壁房間了半夜,就聽見陳天默在學外語了,到最後,實在是困得不行,她才悻悻的回床睡覺。

第二天清晨,諸葛歡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愣了片刻之後,諸葛歡發覺外頭天色已亮,連忙從床上跳下來,又貼牆根,去聽隔壁房間的動靜。

門口卻傳來了陳天默的聲音:“諸葛歡,你到底是什麼毛病?昨晚上聽了半夜還沒有聽夠嗎?開門開門!”

諸葛歡小臉一紅,過去開門道:“誰偷聽你了?你少誣賴本大爺!”

她心虛之下去開門,卻忘了自己現如今是什麼形象了——因為夜裡要睡覺,她脫了氈帽,摘了圍巾,洗乾淨了小臉,也沒穿外面的男子大褂、長褲以及軍靴,露出了裡頭套著的粉色印花抹胸和剛過大腿根的短襯褲!

此時此刻,她完全是本來面目,而且還光著一雙腳丫子。

於是,在開門的瞬間,陳天默一眼驚豔!

但見眼前是個身材嬌小,低自己一頭,卻玲瓏豐腴至極的俏麗少女!

圓潤的臉,白皙乾淨,透亮的眼,靈動清澈,唇紅齒白,眉毛彎彎,印花抹胸難掩秀色,胸帶兩側搭著黑的發亮的長髮,柔順如瀑。

蠻腰纖細,小腹緊緻,臀影挺翹,雙腿筆直,玉足精緻,勾勒出一副完美動人的曼妙曲線!

陳天默張大了嘴:“姑娘,你是諸葛歡?”

諸葛歡道:“你是腦子被門夾壞了嗎?不是本大爺還能——”話沒說完,忽然看見陳天默在流鼻血,她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低頭一看,自己就只穿著抹胸和襯褲呢,峰巒半露,腰腹盡顯,沒穿襪子也沒穿鞋。

“啊!”

她尖叫一聲,“砰”的就把門給關上了,大罵道:“臭流氓!去死吧!”

陳天默擦了擦鼻血,一臉無奈的站在門外,心想:“難怪古人言,英雄難過美人關呢,像我這樣的英雄好漢,確實不大好過美人關啊。”

身為血氣方剛的男人,跟一個穿高衩旗袍的愛爾蘭美人學了一夜外語,大清早又被肚兜嬌娃秀了一臉,不流鼻血才怪呢。

他拍拍門道:“諸葛歡,沒想到你也挺好看的嘛,別再女扮男裝了。”

諸葛歡在屋裡罵道:“滾!”

陳天默嘆了口氣:“趕緊收拾好東西,準備回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