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未來清除日〔17〕

朱羽蹲在池子旁邊，將手伸進去摸了下白池壁上面的鏽斑，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畫面，只是一瞬間的畫面，池子裡滿是鮮紅的血液是，中間漂浮著極具小孩子的屍體，一個臉朝上的孩子，眼睛掙得老大瞪著天花板，死不瞑目啊！

朱羽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抽回手，額頭上的汗順著耳鬢流到脖頸上。

小惡魔在他身邊跟著蹲下，手撫在朱羽的背上拍了拍，“你會看到這些不奇怪。”

朱羽轉過頭看著小惡魔。

“因為你知道你是選中的天生聖潔的那個，所以你有時候可以看到一些汙穢之物，邪祟之靈。”小惡魔說。

“原來是這樣啊~”朱羽嘆口氣。

“在這裡待著的時間越長，你會看得到越多，”小惡魔慢慢說。

“這間房子是用來幹嘛的？”於楠在房間四周來回觀察，“看著像個巨大的浴室……又不太像浴室。”

“教皇的密室。”小惡魔站起身，“每屆教皇的專屬秘密基地，在這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勾當？”二胖看過來說。

“表面並沒有你們看到的那樣美好，”小惡魔說，“上代教皇是人面獸心的禽獸，專門殺害小孩子……不過這屆的小教皇還小，不知道成氣候後會什麼什麼樣兒，什麼樣的血脈養出來的孩子就是什麼樣子，我想象不出會有多大區別……別看他現在很可愛。”

“你的意思是，小教皇以後會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朱羽問，他實在覺得跟那個可愛的孩子聯絡不上。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小惡魔看著朱羽，“一般會是這樣。”

“哎？”二胖有些好奇，“你怎麼會知道知道這麼多啊，就跟拿了劇本一樣。”

“我在這裡呆了很長時間了，時間長到我都不想繼續下去了呢！”小惡魔勾勾嘴角，“知道嗎？我已經在這裡呆了幾個世紀了！”

“幾，幾世紀！”二胖看著他，不能相信地眨著眼睛，“那你就是長生不老！你是練了神功了吧？還是吃唐僧肉了？”

“我死不了，十八歲就已經成型了，不會再變。”小惡魔解釋道，“我不管受多重的傷，第二天都會復原，留不下任何印記……你們是不是覺得這很不錯啊！”

“那當然！”二胖，“誰想死啊！這世界上除了活的很痛苦的自殺的人外，哪個想死啊！”

“可是……留不下任何印記的日子，就像是白活了，”小惡魔低下眼眸說，“沒有起伏平坦，日復一日的日子我真的覺得無聊，像我這個人一樣，好像生出來就是為那些懲罰我的人準備的……”

“別這麼說，”朱羽打斷他，衝著他微笑，“你現在做的就很有意義啊，之前是沒發現你存在的意義，會找到的。”

他見到羽哥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人很暖，全身都是暖的，暖的閃閃發光，讓人產生安全感，這樣的話讓他心裡很安寧，又有些發皺，自己跟著朱羽不就是因為他是這屆選出來的聖潔之子嗎，想讓陽光沐浴著的他一直是懷著這樣的希望跟在羽哥身邊的。

朱羽摸了摸小惡魔一頭黑髮，衝他笑了笑。

“別擔心，”朱羽又說，“會好的……”

小惡魔點頭。

朱羽看了看著這個房子，用手輕輕觸碰牆壁，想看看還會不會出現亂七八糟的影像，但是沒有。

外面幾個同伴的聲音隨著隧道穿進來，“哎！怎麼還不出來，外面有些不妙！”

二胖朝洞口喊，祈禱室外面出現了砸門聲音，這智商，這動靜怕是村民找上來了。

“走吧。”朱羽朝出口跑去。

拐來拐去，又因為這隧道太狹窄，他速度挺快的，跑出去的時候速度有點快，左撞一下又撞一下地弄得到處碰壁，還挺疼。

衝出去後，二胖他們幾個朝門那邊指指，朱羽聽到門被劇烈撞擊著，發出“咚咚咚~”的聲音，門口的框子都跟著顫抖。

朱羽朝窗外看了下，果然是村民在下面已經湧上來了。

“我們，我們怎麼辦？”顧希問，“這門要是這麼砸下去就要被砸開了！”

“大不了硬碰硬唄，”二胖斜眼瞅了瞅門口，“又不是怕他們，一群暴民！”

“冷靜點，”柯銘扶了扶眼鏡，“我們是不怕，可外面這麼多人呢，跟他們幹起來，我們見不得能佔上風，說不定還得吃虧。”

“那怎麼辦？”二胖喊，“就這麼躲著？”

“要不……”小惡魔看了眼他們說，“把我交出去吧，都是因為我，你們別管了，反正第二天我就還是我。”

朱羽嘖一聲兒，“哎，有點團隊意識，現在你跟我們是一隊的，把你交出去，我們自保，你是看不起我們啊！”

“是啊，”二胖叉腰，“說得什麼屁話！”

“開門吧，”朱羽說，“跟他們談判一下。”

“那萬一那些個腦子一根弦的根本不聽，固執己見，上來就打怎麼辦？”梁峰說，“還是關著門討論吧。”

“……行，”朱羽走到門口，喊，“外面何方神聖？”

“開門！”一個聲音極囂張的男人吼道，“小惡魔教出來，怎麼什麼都有你們！管什麼閒事！”

“真是對不住了，”朱羽對著門口說，“大哥們，這孩子現在歸我們罩了，一時半會兒還真不能說交就交給你們了。”

“你說什麼？”門口的吼聲頓時大起來，“我看你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連你們一塊收拾！”

“哦，”朱羽說，“那實在不好意思了，我們就更不能開門了，那你們砸好了。請便。”

“嘿嘿~”二胖肩顫抖起來，哈哈笑，“罩，罩這個詞好啊！真好！羽哥罩著我們。”

朱羽回頭看了看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他，本來這個有些中二病的詞他是說不出來的，但是當時就這麼說出來了，哎，行吧，罩著就罩著了。

活音剛落，門口的砸門聲更甚了，像是要地震。

“離那門遠點，”朱羽對大家說，“一會兒噴出來再誤傷了。”

“有計劃b嗎？”柯銘問。

“b?”朱羽挑眉，“找小教皇。今晚熬過去就好了，實在不行就跟他們幹仗。”

“那你說得還是硬拼唄，”二胖說。

“還有屍骨怪呢。”朱羽勾勾嘴角，“交給於楠就好了，操控。”

“啊，對！”二胖猛地一拍大腿，“是啊，我們還有這個技能，哎，怎麼忘記了。”

“嗯，外面噬魂怪每個正型，屍骨怪不一樣。”柯銘笑了起來，“這辦法好。”

等了好長時間，幾個人都開始覺得無聊了，朱羽一直看手錶，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這門很堅強得還在挺著，都沒被砸壞，那門鎖好像是被卡住了，還是怎麼的，就是打不開了，還真是天助我也！

朱羽回頭看看小窗戶外面，還四個小時要天亮。

這仗是還能打下去還是怎麼的，門外的作死不休啊，一直在鍥而不捨地砸。

又過了大概四個小時吧，門終於被砸開了，“嗵”得一聲，慣性使門口第一個人鑿門的向裡面衝過來，手上還舉著大錘子。

那人剛抬起頭來，就被人抓住了頭髮，對上了朱羽微笑的臉，很開心地跟他打著招呼，“嗨~終於進來了啊！”

“嗨個屁！”那人大吼，掄起錘子向朱羽打過來。

朱羽抓著他的頭髮沒鬆勁兒，跟著往後一轉彎，抓住那人的胳膊一捏，一擰，痛苦的表情頓時漫在那人表情上了，手上拿著的大錐子因為手的痠痛使不上勁，掉在地上。

二胖趁機撿起來，“啊，好錘子！”

門口的人往裡衝，看到這勁頭往前衝過來，朱羽的手勁兒一加大，接著被他擰著手的人痛得叫起來，那人扭動著身子想擺脫鉗制，朱羽順著勁頭使勁往前一推，把那人推到迎過來的人身上，踉蹌了一片。

衝上來的人圍成一夥，要衝上來，他們也就不客氣了，雖然不想打死，但是要打暈還是挺容易的，本來也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幹架很容易。

但是人多，這就要點吃虧了，他們很想開啟個突破口出去，但是門口根本就沒留下位置給他們，烏泱泱一大群人。

人群裡面還有屍骨怪，於楠很輕易地就跟屍骨怪對上了眼神，只三秒鐘功夫不到，這些沒頭腦的屍骨怪就倒戈了，轉身對著村民打起來。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十分精彩。

分不清敵我。

但是他們也看到村民們根本就不是屍骨怪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打出成了流血事件，屍骨怪跟村民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村民死傷慘重，很多都處在為什麼這些骷髏怪會突然打他們的驚奇當中，已經開始想要退縮了。

到最後，也顧不上管朱羽他們了，跟著就要往出跑，連推帶趕往外衝。

屍骨怪跟著追出去。

即使是這樣，朱羽還是看到地上多出好多具屍體，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是屍體。

血液雖然還是紅色的，但是，已經是凝固的了，連肉都是毫無彈性的。

他們跟著下了樓，外面已經沒什麼人了。

這一夜的風浪算是過去了吧，當太陽昇起來，驅散了烏雲的時候，他們樓下的臺階上站起來往出走。

走到河堤窩棚前，要債的好像還沒來，但是朱羽看到光腳小男孩兒一個坐在門口，左顧右盼像是在等什麼人。

是他媽媽，昨天已經死在西餐廳裡了。

他們沒過去，只是躲在不遠處看著。

等了大概一會兒，一夥人從遠處走過來，為首的是大肚子貴族，昨天從西餐廳跑掉的那個。

那人大腹便便晃著走過來，因為太胖了，走起路來像只螃蟹，橫著走，讓朱羽看到很想上去給他打正了。

非常不爽。

那夥人走到小孩子面前，“喂！十五！拿錢來！”很不客氣地朝那孩子吼道。

叫十五的孩子抬起頭來，看著他們，“我媽，去哪兒了，是不是你們抓了她？”

“死小孩！”大肚子一腳揣在十五的肚子上，把小孩掀翻在地，“你找死是吧！你媽去哪兒我怎麼知道！抽什麼瘋！”

十五從地上爬起來，朱羽看到他膝蓋上摔出一個血口，向外淌著血，他沒管，執著地看著眼前的人，“我媽是不是被你們抓了，不告訴我就不給你們錢！”

“tmd翻了你了還！”大肚子提留起十五的衣領，把他提到屋子裡，“錢在哪兒呢？！趕緊的，別找不痛快！”

朝後面向來人一搖頭，身後的人立刻就衝上去開始亂翻，十五撲上去抱住那些人的胳臂往回拽，只耐身材太小，又沒多少力氣，被人家掀了一個大跟頭。

十五不依不饒站起來，衝上去，猛地咬在其中一人的大腿上，那人“啊”大叫一聲，胳臂揪著十五把他甩到對面的破桌子上，額頭剛好磕到了桌角上。

“走！”二胖吼道，“不能忍了，欺負小孩子！靠！”

這麼個小窩棚，從外面看得到裡面的情形，雖然外面立著兩扇當門的破木頭門欄，但是要想進去，一腳就能解決。

朱羽衝上去，揪住大肚仔的後勃頸往後一拉，然後一拳打在他肥胖的臉上。

大肚仔被打到地上，眯著眼才看清來人，本來挺憤怒的，但是認出朱羽他們後，表情轉變為吃驚。

身後他的幫手急忙上來攙他，然後跟著他瞪著眼前人，等待命令。

“你們……”肥胖仔瞪著朱羽，只是語言還沒組織好，“你們怎麼……不是，餐廳……”

“跑的那個是你吧？”朱羽上去瞪著他，“你跑什麼？”

“我，我……”肥胖仔忽然朝後面一扭頭，朝身後的人說，“上啊，愣著幹什麼！”

他身後的幾個人衝過來，這幾個保鏢人物根本就不在話下，看著塊大，唬人的而已。三兩下就讓他們給打趴下了。

朱羽看著逃跑的肥胖仔的背影，一隻大胖肥螃蟹，還想跑呢。

朱羽一把上去揪住那人的披肩，扯著他往回走，“你就這點能耐啊！”

肥胖仔被朱羽輪到牆上，他的退路都被堵死了，頓時就不敢叫囂了，“撲通”一聲跪倒地上了。

這是朱羽沒想到的，也不至於下跪吧，可真是個沒種的貨。

“求……求，求你們了……”肥胖仔竟然哭了，“我真不是，真不是想這麼幹……我想過正常的生活，可我必須這麼幹呀！”

“那回去唄!”朱羽有些無奈地看著他，“呆這裡幹嘛！後悔了？”

“可我又放不下啊，”肥胖仔哭了，抓起他這一身衣服，皺皺巴巴的斗篷，“這是我一身唯一的榮耀了……回去了，就，就沒了……就沒了……”

朱羽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又睜開，“你睜眼看看，你是瞎了還是怎麼！這還是你伯爵的時代嗎，早就改朝換代了！做什麼夢呢！”

“啊！”肥胖仔好像如夢初醒般，“什，什麼時代？我還能拿到錢的呀！”

“可週圍人已經把你當做歷史了，你在他們腦海裡的記憶已經快不存在了！”朱羽盯著他說，“每天重複的人生有意義嗎？”

“意義……”肥胖仔跪坐在地上，挺茫然的眼神，“你說……意義，嗯……沒思考過，哎！”

肥胖仔很無奈地嘆口氣，也許過於哲學性的問題，讓他腦漿不夠用了，總之看著他很茫然的一副表情愣著。

過了會兒，朱羽跟他說，“要我們送你走嗎？”

“嗯……”肥胖仔抬頭看著，“疼嗎？怎麼走啊？出來的時候是跟著他們一起出來的，他們都回去了嗎？”

朱羽點點頭，“餐廳裡那些除了你，或情願，或不情願地都被我們送走了，你看著辦。”

“那，我還是選擇情願吧，這樣開心點兒。”肥胖仔說，“嗯，我還想說就是，我的遺囑，還沒草擬呢……”

“哎！哎！”二胖聽不下去了，“我說，你好囉嗦啊！你知道你死那天你的財產就沒多過嗎，這些日子你忙著跟這個要債，跟那個要債都是白忙活，懂嗎？”

“啊！”肥胖仔皺皺眉，“這樣啊……那我走了。”

這話說得跟做夢囈語似得。

朱羽又問一遍，“那我們可送你了？”

肥胖仔點點頭。

“行，”朱羽說，“那走吧。”

“嗯？”肥胖仔抬頭，眼淚汪汪，“去哪兒？”

“走啊”朱羽說，“別當著孩子的面。”

肥胖仔跟著屬於出去了，轉到廢牆邊，朱羽停下來，“就這裡吧。”

肥胖仔摸了兩把眼淚，看著他。

於楠掏出了槍。

“原來也是用槍啊！”肥胖仔說一句，“不疼吧？”

“你試試，”於楠看著他開了一槍。

子彈打在肥胖仔胸口上，肥胖仔低著腦袋看了一眼，看著子彈從傷口慢慢向外擴散開來，然後瞪著眼睛，感到挺神奇的瞪著，身體便慢慢消失不見了。

“咦~”二胖吁了一聲，“這胖仔怎麼反差這麼大，二傻子似的。”

“唉，”朱羽嘆氣，“回去看看十五吧，那孩子傷的不輕，腦袋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