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上型電腦頁面,一個個扁方形框內的人員專心介紹著專案策劃。

江淮州看著平板上的資料,心跳忽然“咚”的漏掉一拍。

突然的心慌讓他詭異的有些無措,下意識的去看手機,但和溫喬的聊天頁面如舊是下午的內容。

看著外面漆黑的連星月都隱匿的夜晚,江淮州微微歪了歪頭將這些不好的情緒拋之腦後,又重新集中精神看著資料。

忽然手機震動,在實木桌面上產生的摩擦可以算得上刺耳,江淮州心中的不安在看到訊息來人時更加慌亂。

只是一個數字。

誤觸了嗎?

但他看著頁面等了等,對面在沒有什麼操作。

溫喬從來不會給自己發這樣沒有含義的資訊。

恐懼從胸口向四處蔓延,爬到他的髮梢、爬到他的指尖。

幾乎是瞬間,他歉意的和影片對面的各位說了聲抱歉,然後拍上電腦螢幕離開房間。

一路大步趕到車旁,開啟藍芽耳機聯絡周然尋找溫喬手機的定位。

她給自己發了這麼指向不明的訊息,如果處在危險之中收到電話或訊息反而會暴露她。

當初給她手機時莫名的想法讓他加裝了定位,倒成了如今尋找她時最快速度的方法。

其實不過幾分鐘周然便將定位發了過來,但等待中的江淮州還是瀕臨崩潰的怒錘了一拳方向盤,一聲尖銳的鳴笛聲劃破寂靜的夜。

留言讓他報警帶人趕過來,然後快速將車駛入車道。

好在帛城人大多沒有夜生活,此刻街道上只零星幾輛轎車,他將腳下油門踩至最低。

紡常縣距離帛城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他不知道那些人要對溫喬做什麼,他怕遲了一步溫喬…

他用力晃了一下頭讓自己不要繼續胡亂想象。

他不敢想!

而此刻被丟在房間裡的溫喬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生理性淚水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滾到粘在嘴上的膠帶,然後因為膠帶的光滑,又瞬間滑到盡頭,滴在她的粉色棉質短袖上。

雙手被扭到後方綁住,但不知道那兩個綁匪是有意還是無意,還在車上時溫喬就已經轉醒,在看到前方兩個位子上的男人後她又迅速閉上眼睛裝作昏迷,逃脫了下一秒車子爆胎時兩人下車處理前回頭看向她的檢查目光。

趁著綁匪下車修理爆掉的輪胎時她匆忙翻找挎包裡的手機,費力扭著脖子給江淮州發了訊息。(qq閱讀,正版首發)

她只是努力向後轉頭的餘光看到了傳送的綠色聊天框,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也不知道他收到這條意味不明的訊息後有沒有在意。

她的心跳隨著這樣的猜想和內耗強烈的彷彿要跳出喉嚨。

此刻她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讓江淮州會錦市。

如果他看到訊息,從錦市趕到這裡也要差不多六個小時。

這六個小時內會發生什麼?

找人要贖金?

把她賣到哪裡?

強堅?

殺人?

販賣器官?

每跳出一種一種猜想,她渾身的戰慄就多了一分!

她的嘴巴被膠帶封住,雙手反困在身後,只有兩條腿還可以行走。

嘗試著掙脫綁在身後的繩子,但哪怕她不在乎手腕磨破的疼痛,也紋絲未動。

忽然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溫喬彷彿被定住般再不敢動,迅速閉上眼睛裝作依舊昏迷,強迫自己冷靜。

隔著一道自建房的鐵門板,她聽到了剛才一直扯自己腕上繩子的那個男人的聲音。

“上面還沒來人讓咱們動手,今年直接這麼辦了可以嗎?”

下一秒房門被開啟,還好溫喬的嘴巴上被貼上了黑色寬膠帶,讓來人沒有發現她為了不讓自己顫抖而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好在兩人只是站在門口確定她沒醒後就退出去再次反鎖了門。

縣城裡大多是每戶人家自己買下土地來建築的低層房屋,溫喬在二樓的一個房間屏住呼吸努力聽著樓下院子裡的聲響。

“哥,我第一次幹這事有點緊張。”

另外一人“嗨呀!”了一句,“咱們走的那條路都是沒監控的!而且王總在咱們這幾乎隻手遮天,誰敢多嘴誰敢多問?”

“況且當時通知不都說了嗎,人到時候直接給咱們王少爺了,這事也請示過王少爺,咱們正好順水推舟!這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麼!”

另外一人似乎被說動,聲音也漸漸平靜下來:“倒也是,現在就等唐家那個黃臉婆把這人的證件送過來,咱們王總這邊都有門路,到時候一提交把證辦下來,這小妮子就跑不出咱們縣城了!”

“或許還會給咱們發一大筆獎金!”另外一個人漸漸被說動,興奮接話。

然後傳來類似於玻璃輕輕碰撞的聲音。

溫喬輕輕挪動腳步,悄悄露出一隻眼睛透過窗戶看著院子裡的兩人。

“不過咱們也是第一次綁人!可真緊張!剛才車輪胎漏氣時我心臟突突直跳!”

“可不是!要不是那個女人連個小丫頭片子都哄不來,怎麼需要咱們冒這個險!”

溫喬眼睛瞪圓,努力消化著他們兩人話語中的資訊。

他們說的是舅媽嗎?

巨大客廳的水晶燈下,靠在沙發上的席希卻掩飾不掉看著手機訊息頁面的緊張。

感受到身體甚至都有些微微顫抖,又拿起一旁高腳杯抿了一口紅酒壓住情緒,再次拿起手機等待著對方的訊息。

她需要確認江淮州是不是在溫喬身邊。

但上次在葬禮江淮州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她不敢再派人跟蹤他,此刻只能等著原本今晚有會的徐總告訴自己他們有沒有如約開展。

終於訊息回覆,【席小姐,剛才合作只開始一會。】

她不死心,又撥過去電話。

對面過了一會才接起。

接通的一瞬間,席希努力保持音調的平靜試探問道:“徐姐姐,您和淮州是在集團談的生意嗎?我去接您,我們之間也好久沒聚了。”

對面笑呵呵婉拒,並透露出了她此刻最需要的資訊:“助理對接說江總出差了,所以我們是線上會議。”

這幾句話彷彿一雙無形的大手,將席希按進冰窖。

她強忍因為緊張導致的生理性不適,繼續寒暄了幾句,結束通話電話後迅速跑到衛生間乾嘔。

看著洗漱鏡子里美麗又憔悴的臉,她強扯出一個微笑。

還好。

還好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