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一死，剩下的族人士氣大喪，很快就被屠了個七七八八。
只有少數人或躲藏或逃走，揹負著對正道各大派的血海深仇倖存於世
泰天聖尊本就存著挑撥正魔兩道的心思，當然不會對那些倖存者趕盡殺絕。
他暗中發動傀儡印將眾人都召集回來，準備繼續趕往下一個目標。
隱在衣袖下的傀儡印忽而泛起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姜安檸一劍砍翻眼前的魔道修士。
無視了其他落荒而逃、原本就跟她無冤無仇的傷兵殘將們，放聲招呼就在她身側不遠處的離硯，“我們走吧。”
離硯什麼也沒說，只澹澹地點了點頭，便跟姜安檸一起趕往泰天聖尊所在的正門去了。
這幾個月以來，他們對傀儡印的“召集”功能已經很熟悉了。
一旦泰天聖尊以特殊手法驅動印章法寶，凡是身帶傀儡印的人都能感應到傀儡之主所在的方向，而且還會或多或少地感覺到疼痛。
他們距離泰天聖尊越是遙遠，則痛感越發劇烈難忍，離得近了就跟撓癢癢似的沒什麼影響。
如此實用的功能讓有心尋找機會逃走的人都沒轍了。
當他們這一群殺氣騰騰、渾身沾滿血腥氣的傀儡集合在一起，還真有幾分令行禁止的樣子。
在豔豔火光的映照下，泰天聖尊掃視著他的隊伍，滿意一笑，大聲號令道：“出發！”
於是眾人再度御起了飛劍開始趕路，一群面目冷肅的人跟在泰天聖尊的身後，整個隊伍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
一來是不敢說，反正好話壞話都會被泰天聖尊盡收耳內；
二來也不想說，大家都很累了。
他們這支不到三十人的“除魔衛道小分隊”在泰天聖尊的帶領下，沿著西大陸的邊緣一路掃蕩過去。
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屠滅了幾十個中小型的魔道家族，統共殺了數千名修士……
在這支隊伍中，除了泰天聖尊、柴林和毛永豐三個變態沒什麼事以外，就連其他幾位長老都殺人殺得麻木了：
宋玉揮劍的動作越發僵硬，冷新月的表情一日比一日更冷，仇谷雪則是儘量出工不出力……
便連他們這些前輩高手都是如此，更遑論原本極少沾染血腥的年輕弟子們了。
身心俱疲於他們而言都算輕的，沒給三天一小殺、五天一大殺的血腥之途逼瘋已經很對得起“正道精英”的名頭了。
可以想見，從正道的精英弟子淪落到身不由己的傀儡劊子手，眾人的思想和精神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如若有幸扛過此劫，這段時日的殺戮經歷毫無疑問將會影響他們的一生。
雖說以離硯的心性和閱歷來說問題不大，但他本就不是殺人狂魔，當然也會非常不爽。
姜安檸則是改變了不少，她在外人面前板著臉不說話的時候，會有隱隱的煞氣透體而出，舉手投足之間的那股青澀感已然不復存在了……
幸而他們倆還能夠相互依靠和慰藉，是以兩人心理上的壓力比他人小了很多。
不過即便如此，情況也是越來越不妙了。
當他們這一群人剛進入西大陸的時候，魔道高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所以他們的行動可謂是所向披靡，殺家滅族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普通魔道家族最多不過有一兩名元嬰修士坐鎮，甚至有些小家族的族長才是金丹期的修為，根本就是單方面被碾壓，滅門的結果毫無懸念。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正魔兩道都得到了訊息。
正道各派只當他們是激進的復仇隊伍，正考慮著要不要支援一二。
而魔道的高手們則開始有計劃地阻擊他們，隊伍裡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傷亡：
泰天聖尊和長老們自然是沒事的，死傷的只會是可憐的年輕弟子……
總算他們這些傀儡還是有點用處的，泰天聖尊也會盡量不讓他們死得太快太多，離硯跟姜安檸的性命暫時無虞。
但是再這樣下去，正魔兩道的仇怨就真的要越積越多了：
正道各派的怒火已經被點燃，某些脾氣火爆的老傢伙也準備要殺來西大陸了。
一旦正道的高手們越了界，魔道的大老們怎麼可能不狠狠反擊？
等他們雙方如巨浪和岩石一般勐烈地碰撞在一起之後，離硯他們所在的這支“先鋒隊”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運氣“好”的話，泰天聖尊也許還會留著他們的小命、支使他們做這做那；
倘若運氣不好，泰天聖尊大有可能會用他們的屍體給正魔兩道的戰局多添一把火！
能想到這些的可不止離硯一個人，大家都隱約感覺到死亡正在臨近，反抗已是刻不容緩。
是夜，眾人路過一片較大的山林，在此暫歇休整。
泰天聖尊往林子中央一坐，弟子們就紛紛散開了：
按照之前的慣例，他們可以在這林子的範圍內隨便找個地方待一夜，不必再像一群不會說話的木頭人那樣圍繞著泰天聖尊了。
離硯拉著姜安檸一陣風似地奔到臨近山林邊緣的一處湖泊前，這才站定下來，澹澹笑道：
“今天運氣不錯，碰上了這片林子，範圍足夠大，現在我們可以隨便說話了。”
如果林子稍小一點兒，泰天聖尊神念一掃就能囊括住所有人，即使大家分散歇息，也同樣不敢胡亂說話——
之前他們休整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那樣的情況，憋得眾人都快瘋了。
姜安檸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把下巴擱在離硯的肩膀上，無比鬱悶地說：
“受不了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整死泰天那渣滓？再不動手的話，我們反倒要被他整死了！”
離硯抬頭望了望繁星滿布的天幕，語氣幽幽地說：“是時候了，讓我背這麼多黑鍋，總要付出代價……”
姜安檸義憤填膺地說：“就是，那混蛋都快把你的名聲敗光了，你打算怎麼做？”
離硯奇異地笑了笑，湊近姜安檸的耳邊，低聲道：“等一下仇谷雪會過來找我們，你把我接下來說的話複述給她聽。”
果然沒過多久，仇谷雪就急匆匆地來了。
姜安檸按照離硯的指示，扮作胸有成竹的老前輩模樣“指點”了幾句，聽得仇谷雪連連點頭，然後她又匆匆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集合眾人之後，泰天聖尊就做出了一個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卻又還在情理之中的決定：
他跟大家約定好了下一個會面地點和到達期限，然後就讓大家自由行動了……
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