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霆自然聽明白了，他偏偏不想如她的意，“哪來的舌根子可嚼？”
“顧延霆！你要明白其中的權衡利弊！”
顧延霆冷冷一笑，“顧家何時需要被人掌控命運了？”
季豔玉也怒了，重重撂下茶杯，動靜可謂是大的驚人。
“我今兒把話撂在這裡，整個城市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隨便你挑，唯獨夏涼意不行！”
顧延霆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季豔玉那此起彼伏的樣子。
“沒人做得了這個主，包括你。”
這麼多年他從不忤逆父母的意思，向來是母親說一他就不說二。
原以為這是顆好拿捏的軟柿子，不曾想這個剛烈的性子與她一模一樣！
季豔玉有些頭疼的按著太陽穴，厲聲喊住要走的人，“我不是再跟你商量，如果你不同意，那我會以我的手段把人送走。”
到時候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顧延霆腳步猛的頓住，卻沒回頭，他咬緊後槽牙，“你可以試試，我會拿整個顧氏來做代價！”
“逆子！”
身後是季豔玉的咆哮聲，顧延霆不作理會，驅車回到公寓。
顧家。
沉靜了個把星期，這個家人人自危，誰也不敢惹怒那位小小年紀的姑娘。
幾名老傭人不服氣，他們在這個家當牛做馬一生，最後卻換來這種下場。
他們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前不久那名傭人的下場歷歷在目，誰也不敢亂來。
“跟個小啞巴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留著就是個廢物！”傭人瞥眼坐在沙發上發呆的顧思意，打心眼裡厭惡。
“噓，你快別說了。”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不順眼能怎麼辦？太太現在可寵著她。”
老傭人咬緊後槽牙，心一橫，“反正我是憋不住這口氣。”
倆人動了別的心思，一合計，趕緊找上季豔玉，偷偷摸摸把這個心思告訴她。
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麼，季豔玉臉色一喜，“行，事成之後我給你們一人二十萬。”
傭人忙不迭點頭答應。
回到顧家，顧思意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期待顧延霆過來自己，可不論她怎麼祈禱都無用，爹地沒來。
“小姐，要不要喝點蓮子粥？”傭人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捧上來，“您這麼多天一口飯也不吃，萬一……顧少看到了您這樣得多傷心啊。”
顧思意到底年紀小，一聽見這話以為顧延霆要過來接她，笑容逐開，乖乖吃起飯，傭人眼睜睜看著她昏倒，趕緊把人拖進小倉庫鎖住。
夜晚，顧天嵐回來的晚，平日裡這個點孩子已經睡了，他便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翌日，他沒看到顧思意，讓傭人去喊。
傭人下來時臉色難看，“老爺，小姐不見了！”
啪！
手裡的茶杯碎了一地，顧天嵐摘掉眼鏡，疲倦的揉著眼，“你說什麼？”
“小姐房間裡沒有睡過的痕跡，應該是昨晚就不見了。”
“混賬！”顧天嵐怒不可遏，“一個小丫頭都看不好，要你們有什麼用？”
傳話的傭人臉色發白，“我、我這就派人去找。”
可惜，整個上午都毫無痕跡。
顧天嵐一顆心沉入谷底，他靠在沙發上抽著煙，把這孩子平日裡願意去的地方都細數一邊，然而依舊沒有眉目。
……
顧延霆又接到電話是在下午一點鐘，陽光從窗外灑在地上，他身姿慵懶地坐在真皮沙發上，茶几上的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秘書瞧著他有事，識趣的離開。
顧延霆擰著眉毛接通電話，“有事？”
電話裡，顧天嵐的聲音顯然已經顫了，“快回來，思意不見了！”
顧延霆心一咯噔，抓起車鑰匙往外走，“你養了一群廢物，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他猛踩油門，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呂家，席間夏涼意打來電話，他沒接。
顧家幾乎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個個夾著尾巴找人，誰也不敢多吭一個字。
顧延霆一條腿剛踏進來，顧天嵐的怒吼聲便傳了進來，“找，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把人找出來！”
“我要人！”
呂志國狠撂下電話，蒼老的臉龐透著幾分陰鷙，他按著眉心，沉聲道：“這孩子平日裡跟你接觸的多，你覺得她能去哪裡了？”
他黑色皮鞋大步踩過地板，犀利的眼眸掃過並排而站的傭人，其中一名腦袋垂的最低，有點心虛地掩下自己的臉。
顧延霆指著她，“你出來。”
被點名的女傭嚇得不輕，雙腿顫抖的出來，“大、大少爺。”
“顧思意在哪裡？”
女傭搖頭，“我、我真不知道，小姐平時從來不跟我們說話的，她……”女傭咬緊唇瓣，偷偷打量了顧延霆一眼，“您如果不信的話可以調取監控。”
顧延霆沒動，他似乎聽進去了傭人的話，又似乎沒聽見，眼神清冷疏離，靜默地看著她。
女傭小腿肚直打顫，下意識地往呂夫人的方向瞥了一眼。
這一眼更加確定了她的心虛。
顧延霆一腳踹在他腿上，“你有幾條命在這裡跟我玩的，嗯？”
女傭臉色煞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她矢口否認，“真的……真的不知道小姐在哪裡。”
顧延霆定定看了她片刻，開始詢問後面的人，而這過程中，女傭自己也早就承受不住，她抓住顧延霆的褲腿，邊哭邊說，“小……小姐她在倉庫裡。”
顧天嵐立即過去。
昏暗的倉庫裡，小姑娘髒兮兮地蜷縮在角落裡，她眼神空洞地望著某一處，強烈的光打進來，顧思意不適應地眯了眯眼睛，然後滿臉警惕地看著出現的人。
她縮緊身體，緊緊咬著唇，一語不發。
顧天嵐單膝跪地，語氣溫柔地朝顧思意伸手雙手，“來，思意，來爺爺這裡，我帶你出去。”
顧思意的眼神陌生又恐懼，她牢牢揪著自己的衣服，似乎有點畏懼。
不論顧天嵐怎麼說，顧思意都無動於衷。
顧天嵐又著急又心疼，“延霆，你來。”
顧延霆蹲下身，看到顧思意渾身髒亂地朝自己小心翼翼走過來，他呼吸一滯，忙不迭把人抱在懷中。
“爹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