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東西新舊不一,
看的出來,這裡的主人過得還可以,
白氏從宮女手裡接過來一杯熱茶遞給路閒瑜說道:“先暖暖身子,暖暖手,我這也沒什麼好的。”
“怎麼不好,今年的新茶呢。”說話間,宮女們已經點了碳關上門,
路閒瑜看了一眼,“你瞧瞧,這還是青絲碳呢。”
這種碳宮裡不常見,卻是民間頂好的,
沒有宮裡的花哨,卻主打一個實用,
白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更何況白家素來都不用女兒來攀門楣,
有這樣一個,自然是想著法子慣著的。
果然聽見,白氏道:
“家裡接濟的。咱們陛下是指望不上的。”
路閒瑜喝了一口茶道:“你可真是什麼都敢說。”
白氏無奈笑了笑。
路閒瑜也沒繼續說什麼,兩人就那麼坐了一會兒,
倒是難得的安靜,
一盞茶過去,
白氏就忍不住的說:“中宮的事兒,你聽出來了吧?”
“你也聽出來了?”
兩人相視一笑,
產後能說到那種地步的只有漏尿,
這種事情,平常人都不願意說,更何況是中宮皇后,天下女眷的表率呢?
皇后不願意說,
太醫看出來,又如何敢說,
有些病症不只是藥物能夠治癒的。
可路家,世代行醫,路父對於子女,素來都不例外的傾囊相授,
路閒瑜怎麼能聽不出來呢,
至於白氏,她八九歲的時候就跟著家裡行商的隊伍走南闖北,
走的多了,聽的,見的也就多了。
白氏把手中的茶放下,走了兩步,
和路閒瑜坐在一起,握著她的手,壓低聲音說道:
“我會當做不知道,畢竟我知道了也沒用,如今宮裡的情況,你最好也裝作不知道。”
“陸炳辰在宮裡吧?我想辦法讓他走一趟。宮中多變,指不定就用上了呢。”
路閒瑜知曉白氏的,
若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管,那她絕不會說最好,直接以命令或者是通知類說法的。
陸炳辰,曾經在路家做過學徒,
這人是個愣頭青,遇上什麼事兒,尤其是病症,都是不管不顧的,
是以,敢說,也敢做。
提起來這個人,
白氏嘆了口氣:
“他如今怪著呢。天天躲在太醫院,研究什麼在肚子上劃刀生孩子,把太醫院弄的亂七八糟的,人人都繞著走。”
路閒瑜點頭道:“我回頭安排八角走一趟。”
這事兒說完,白氏立馬把話題給轉開了,
兩人坐了一上午,多半是白氏在說,
一直到在那裡用了午膳,路閒瑜才離開。
剛回了紫苑就見院子裡靜悄悄的,
走進去,看見了御前的人,
御前素來只用內侍,還是年輕的,十一二歲的那種,
素來沒有那個太監能在覃循北身旁帶夠半年的,
不過誰讓那是御前呢,哪有不注意的,是以即便是換的再快,都沒有誰會覺著眼生,
路閒瑜也是如此,
她客氣道:“李公公這是?”
李河迎上來道:
“昭儀怎麼這會兒才回來,陛下在裡頭呢。”
路閒瑜沒多多耽擱,只照常客氣便進了屋,見覃循 北正在她喝茶水的桌子旁看摺子,
一邊拘禮一邊道:“陛下該吩咐人去白姐姐那兒叫妾回來的,怎麼好叫陛下等著。”
覃循北從摺子後面拿起一個盒子,遞給路閒瑜道:
“朕就是過來坐坐。之前的事兒,你受驚了,朕剛得了空,瞧見你好了,心裡也舒坦。”
“勞陛下費心。”
路閒瑜接過來,當場開啟一看,
是個珊瑚擺件,散發著藍色的光芒,
覃循北順著她的動作把東西擺出來:
“這東西是西洋那邊進來的。
隨著時間變化的,中午是藍色的光芒,等到了晚上會變成綠色的,白日裡是暖黃色,整個大曼只此一件。”
“好新奇。”
路閒瑜敷衍道。
“在白氏那兒吃了?”
路閒瑜點點頭。
“那行吧,朕走了,明兒再來。”
“啊?”
“朕說明兒再來。”
“妾知道了,陛下慢走。”
見路閒瑜這個樣子,覃循北只好走了。
外頭唱和的聲音落下,路閒瑜就不耐煩的進了寢殿,一邊嘀咕著:“不是不喜女色麼。怎麼明兒還來。”
八角進來伺候著換常服一邊道:“陛下明顯想留著用膳的。”
“困了。”路閒瑜閉了眼睛進賬子道。
“陸炳辰說他明日職夜,正好過去。”
“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兒麼。”路閒瑜不在意的問道。
“沒了,奴婢告退。”八角說著退了出去。
路閒瑜打了個哈欠,剛準備睡覺,
八角又進來了,委屈的道:“小主,太后叫您過去。”
“現在?”
“是,安清姑姑這會兒在二門等著呢。”
“就叫了我?”
路閒瑜探出頭問。
八角點頭。
“那更衣吧,給我端盆冷水洗個臉。”
“小主,這……”八角不樂意了,打死她都不願意讓路閒瑜這樣的天氣裡沾冷水。
“去吧。”路閒瑜再次吩咐。
八角只好應下,
準備停當後,又跟著往壽康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