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在世紀會一手遮天的世王伯爵,被自己的門徒折磨得不成人樣,傳出去他的一世英名便沒有了,或許已經不復存在了。

現在這些人大多是都是來尋一個查證的,隨後群起而攻。

看著這面鏡子他的腦中便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

他的手落在手邊的花瓶上,也不閃躲,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水藍色的花瓶摔在面前的全身鏡上,看著鏡身伴隨裡面的人影一同碎裂在眼前。

玻璃碎裂,一片片鋒利的玻璃渣散落在地上,沈漠很快就感覺到從腳背上傳來的刺痛。

低頭一下,視線內鮮紅的顏色染紅了腳面,還有一根青筋被割破,血液徐徐流淌,黏膩溫熱的觸感讓人頭皮發麻。

房間裡的利器已經被傅危收起來了,沈漠看著滿地的碎玻璃,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但轉念一想,他賭不起,可仍是半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一片。

鋒利的玻璃片,若是直接捅進動脈裡,是不是就必死無疑了,這樣想著,他拿著手裡的碎片往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撞開,一道人影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迅速奪下他手裡的玻璃,隨之感覺脖子一緊,一股強勁的力道將他摜起,身體重重砸向身後的牆面。

“你還敢自殺?!”

看清眼前這個人時,沈漠已經被掐著脖子按在牆面上,強烈的窒息感幾乎讓他眼前發暈,眼前那張暴怒的面孔越來越模糊。

“呃……”

要窒息了……

脖子驟然被掐住,沈漠下意識想要掙扎,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沈漠的臉漲的通紅,半張著乾澀的唇,眼球直往上翻,眼中的血絲已經清晰可見,煎熬地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瀕死之際那雙手才鬆開他。

從傅危手裡脫離的時候,身體瞬間失重,眼看著就要跌在滿地的碎玻璃上,一雙手及時將他拉住。

天旋地轉間,又是那張面孔,身體被重重摔在雪白的床上,床墊的彈性將他彈起,隨即被鋪上來的人壓下去。

還沒等沈漠緩過氣,熾烈的便貼了上來,帶著強烈的掠奪的氣息在他的唇齒瘋狂衝撞,好像恨不得把他拆吞入腹。

“嗚嗚嗚!”

沈漠反應過來劇烈地掙扎了起來,他沒法在清醒的時候和傅危做這種事情。

他不明白為什麼恨一個人要這樣對待對方,他從來沒教過傅危這樣,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把人教殘的?

還是說這個人的骨子裡天生就有這種東西?

然而他的掙扎在傅危面前顯得是那麼無力,雙手被抓住扣在頭上,對方僅用一隻手就把他的雙手控制住,另一隻手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承受這個吻。

這個綿長而深沉的吻不知持續了多久,撲面而來的都是慾望的氣息,沈漠再一次感覺到恐懼,害怕到渾身不受控制地發抖,絕對不能再經歷一次了。

“我…嗚…我沒有!”

得了空隙,沈漠快速地喊出,趁傅危愣神的片刻,手腳並用,拼命向後面挪去。

“我沒有要自殺!你別這樣對我……”

沈漠的聲調幾近祈求,嘴唇微微顫抖著,身體還在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但目光依舊堅毅。

“是嗎?”

傅危眼底的狂熱未消,帶著些憤怒的神情,眼底剛要升起的氤氳如被澆了一盆冷水漸漸沉下。

看著此刻沈漠如同一隻被逼得炸了毛的金漸層瑟縮地蜷在床頭,他心頭蔓起的暴戾因子在一瞬間褪下,恢復了一些理智,垂下的目光落在這個人的腳上。

此刻雪白的床單已被粘稠的鮮血浸染,鮮紅的一片,傅危方才注意到他血流不止的腳背,隨後快速解下脖子上的領帶給他做了個簡單的止血。

“割腕太慢,改割腳筋了?”

傅危起身去拿藥箱的時候,留下一句。

“只是不小心被玻璃割到的而已。”

這個時候,沈漠不得不解釋,他怕了,怕了這個人的瘋和狠。

這個人不會讓他死,但會讓他痛苦。

傅危打來一盆水,給他清理傷口,止血上藥包紮,全程半跪在床邊,把他的腳放在自己的膝上,動作虔誠至極,就像曾經無數次以這個姿勢跪在他面前。

而在傅危眼中這一切不過都是長期以來的習慣,虔誠的同時,嘴裡不忘說著風涼話。

“流了這麼血真是可惜,下次再想作死告訴我,送到我嘴裡更快。”

他當然不信沈漠只是不小心的鬼話,他這麼在意這個人這條命,偏這個人自己毫不在意,不給他點教訓真不知道怎麼才能掌控這個人。

沈漠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傅危幫他包紮腳傷,一隻包完又換另一隻,長期養尊處優就連腳背上的面板都細嫩得很,玻璃輕輕一劃就破。

一道道割痕,看著觸目驚心得很,傅危都給他細緻地包紮,小的用創可貼,大的用紗布,無一處遺漏。

從某方面看,傅危似乎是真的很在意他這副軀體,可他做的那些事……

沈漠不知道傅危究竟要幹什麼,或許是想把他養胖再索取他的價值?亦或是報復他的手段?

無論是哪個他都不在乎,傅危做傅危的,他做他的。

給他包紮好後,傅危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將地上的玻璃碎片全部清掃乾淨,連一粒可能會扎到腳的碎渣都沒留。

清掃的時候,傅危注意到玻璃碎渣裡那個水藍色瓷瓶的碎片,只是默默掃過沈漠一眼,並未聲張。

“下床要穿鞋。”

清掃完後,傅危帶著一些警告之意提醒沈漠,知道他任性就外加了一句威脅,“再讓我看到你不穿鞋,你往後就不用下床了。”

沈漠聞言自動將腳往被子裡縮了縮,見傅危收拾完就要穿上西裝離開,在他背後來了一句,“要活著。”

傅危的動作立時就頓住了,踏出半步的腳收了回來,微微側目,有些不敢置信地用餘光瞥了他一眼,見他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伯爵大人是真心希望我能活著回來嗎?”

“五年,我想我應該不是養了個廢物。”

傅危嗤笑一聲,臉上不見喜怒,“伯爵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地牙尖嘴利。”

剛緩和一點,沈漠又給他圓回去了,0031替他擔心。

【沈宿主,現在是特殊時期,可以使用特殊方式,不用時時刻刻都維持惡毒反派人設的,只要最後的目的達到即可。】

『抱歉,習慣了。』

沈漠輕咳了一聲,他明白系統的意思,這種懷柔手段和從前不同,但也沒什麼不同,無非是讓傅危對他放鬆警惕後解了咒痕,方便完成最後的死盾。

激怒不成,也就只有用這個辦法試試了。

沈漠看向傅危,眼中顯出幾分真誠。

“別讓我失望。”

他這副長相就是天生的反派,表現得太多反而顯得偽善和違和,顯出這幾分真誠是都有些忐忑的。

見狀,傅危也突然收了臉上的狂妄和戾氣,似乎是在配合著他,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但他還是這麼做了,頗帶幾分鄭重地回了他。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