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危卻毫不在意一般,出言低俗地回應他,頓時讓他無言以對。

鬧夠了,沈漠拍了拍傅危受傷的肩膀,“你還包不包紮了?”

傅危這才起身,將目光落在肩膀上的傷口上,見止血藥已經上好了就老實地返回凳子上,神情也立時正經了幾分,眉峰微斂。

沈漠知道他所擔憂的,這個傷就說明了一切,此前還沒有的,能把他傷成這樣,外面的人恐怕不容易對付。

“Andre也來了?”

傅危轉目看了他一眼,“那你知道他是來救你的還是來要你命嗎?”

“隨便。”

沈漠依舊是一副淡淡的,無所謂的樣子。

傅危眸光一暗,一把抓住他另一隻空出的手,用力一拽,讓他的臉靠在自己面前,隨後微微側目。

“你可真是坦然,我記得那個傢伙曾經不止一次向你示好,都被你拒絕了,那這次呢?你會求他救你脫離我的手嗎?然後以身相許?”

沈漠眉頭緊了緊,望著眼前那雙幽深的瞳孔,好像隨時要把他吞噬一般,傅危沒有抓得很緊,他稍用力就將手抽回來,隨即投去一個厭惡的眼神。

“你先從他手裡活下來再說。”

Andre,中文名安德烈,沈漠對他的評價一直頗高。

這人雖然不是血族,卻有著超乎常人的生命力和戰鬥力,早期曾是血族最大的敵人伯特盟的一名弒血使,後來在他苦口婆心的勸導下,終於肯和血族和平共處。

實則是打了一架,做了個賭注,安德烈願賭服輸,自此退出伯特盟,論實力這位並不比他曾經弱,只是受職業道德的禁錮,並不是十分懂得便通才不慎敗在他的手下。

自那以後,沈漠就時不時受到這位的“騷擾”,傅危都看在眼裡,還出言頂撞過這位,結果無疑是被對方暴打了一頓,沈漠全程冷眼看著,沒有阻攔。

沈漠沒想到今天這個人也來了,還以為他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畢竟他們也只有合作上的關係,其他的也不過是玩笑。

若是為他沈漠的價值,倒也不必和傅危大打出手,畢竟這個人並不在意他這點價值。

難道真的是來救他的?

不管是怎麼樣,傅危此番是遇到敵手了。

“活不下來又有什麼關係,不是還有你陪我嗎?你本來也不想活,到時候一起死。”

傅危咧著嘴,露出一抹瘋狂的笑。

沈漠懶得再看他,將臉目光移回他的傷處,如果傅危真這麼容易就死了,那就辜負他些年的諄諄教誨,就算是死盾去了其他世界他也會失望的。

【宿主玩家,請儘快完成死盾,不然致使任務完成度降低會觸發新的任務。】

『你還沒走?』

【宿主玩家,您認錯啦,我不是6321。抱歉忘了向您介紹,我是您的新系統管家0031,在主場系統離開後負責清場的系統管家,很高興認識您哦!】

新系統很熱情,不似上一個,腦子裡就只有刻板地執行任務,連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說,沈漠被他電擊過好幾次,要不是相處的時間久,把他的脾氣磨沒了,高低要罵幾句。

沈漠也很客氣:『你好。沈漠。』

『剛才說會觸發新的任務?』

【是的哦,所以請宿主維持人設,儘快完成死盾,0031在這裡也會盡量幫助您的。】

『感謝。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了機會,自殺沒有成功,我被下了咒,往後也沒機會了,我在嘗試激怒傅危,但還沒有成功。』

沈漠簡單地向系統說明了現下的情況。

【好的,瞭解了。這邊建議宿主不妨試試懷柔之術。】

『懷柔?讓他對我放鬆警惕?不是要維持人設嗎,這是可以的嗎?』

【可以的哦,只要最終目的不改變,可以適當採用一些非尋常手段。】

『明白,那我試試。』

沈漠微笑著點了點頭,這個系統比上一個不知好了多少,上一個6321只會抓著他的人設不放,稍有不慎就電擊威脅。

對此沈漠還是慎之又慎,既要懷柔又不能太明顯,要尋找時機,循序漸進,不能有違人設初衷,其次還要謹慎防止觸發新的任務。

迴歸現實,沈漠沒有理會傅危的話,取過箱子裡的繃帶,儘量小心翼翼地給他包紮。

傅危扭頭看向被包紮精緻的手臂,突然感覺心裡一暖。

他寧可這是這個人對他的心軟,而不是因為畏懼,可現實他很清楚,這個人怎麼會?

重新穿好衣服後,傅危就再次轉身準備出去,臨走前看了眼端坐在床邊的沈漠,難得心情不錯,給了句,“等我回來。”

沈漠面無表情地瞧了對方一眼,已算是最大的尊重和默許。

“你好好待在這裡,這裡目前是整個公館最安全的地方,別亂跑。”

交代完後,傅危就轉身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間的門。

門聲落定後,沈漠才脫力地靠在床頭,目光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裝葺都感覺頭在隱隱作痛,尤其是身側的那面全身鏡,他現在清醒地面對這些,和身在地獄差不多。

房間不大,可每一個地方都有與記憶中對應的痕跡,冰涼的木質地板上,地毯上,浴缸裡,還有桌子上……唯獨沒有在床上。

每一幀每一幕都是不經回憶的過去,卻又如生生烙在他腦海裡一般,揮之不去。

從尊貴無比的血族頂峰到無數人圍困想要取之性命,以及被曾經的門徒凌辱折磨,一夜之間,天翻地覆,帶來的落差可是不小。

單是想想他往後的日子,都覺得無比窒息,或許他真的要等到傅危對他失去興趣的那天,可在那天來臨之前他會經歷什麼,是他都不敢想象的。

傅危這麼執意留著他的性命,目的無非是折磨他,毫無希望和期待地活著無疑是比死還磨人。

傅危讓他老實待在這裡,他也就是聽聽,他無法睜著眼睛面對這一切,但也睡不著了。

緩過一些力氣,他才從床上下來, 依舊是赤著腳,冰涼從腳心穿至全身,他來到那面全身鏡面前,對著鏡子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樣。

一如既往雪白的面板,如今更帶著透著蒼白,雙唇也沒有什麼血色,一頭半長蓬鬆的金髮蓋過眉心。

全身上下只有那雙眼睛看著還算凌厲,是眼型和瞳色的關係,除此之外幾乎找不到往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