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做到了讓沈漠就算眼中沒有自己,每天能面對的也只有自己,只要這個人還活著,就屬於自己。

他要把這些年所得不到的遺憾,全都彌補回來,他知道自己或許是瘋了,可他也只能這樣了,他如今除了這個人的一切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至於那個只見了一面而從未養育過他的的母親,他會盡到該盡的義務,卻不是能使他不顧一切站在這個位置上的支撐。

是對沈漠的愛支撐了他活過那五年,接下來日子還有恨。

傅危收拾的功夫,沈漠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剛睡醒,這會兒還不困,他又不想總在臥室待著。

傅危在這裡的時候,他還能稍微放鬆一點,不用擔心攝像頭後面有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隨手抽過茶几上的一朵向日葵來,看著向日葵萎靡的花瓣,他的心裡也是一暗,手指點觸在花心,沒有任何反應。

可惜他已經不能讓這些枯萎的生命復甦,只能悻悻將向日葵插回瓶子。

傅危那邊很快就收拾好了,走過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隨即手心放在花瓶上,注入力量,方才還萎靡不振的向日葵全都恢復了生機。

還鬼使神差地說了句,“你不能做到的,我可以。”

沈漠目光呆直,脫力的半靠在沙發上,沒有去看來人,“我會死的,就算我不主動找死也還是會的。”

就在剛才,他才突然想到一件事,生命的興衰枯萎是無法控制的。

血族長壽取決於自身力量,而他已經不復往昔。

“你是在提醒我嗎?”

傅危的低沉,沒有什麼情緒。

沈漠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提醒什麼?”

這時傅危突然靠近過來,俯下身在他耳邊說:“提醒我要及時行樂。”

“你……”

沈漠強忍住被調戲的憤怒,因為從某種角度上而言,他愧對傅危,在一些事上他就理所當然地大度,何況他如今也是不得不大度,跑又跑不掉,只能忍了。

“lucky呢?”

今天一天沈漠都看見他的那條聖伯納犬,於是問傅危,也順勢跳過了上一個話題。

他怕傅危把lucky丟掉或是怎麼樣,他的冷血不過只是表象,對動物,尤其是lucky他是真心喜歡,喜歡它憨憨的樣子,總是能帶給他很多治癒,在這個冰冷的世界。

往常只要他在別墅中lucky都會主動跑到他腳前,把那顆大腦袋墊在他的膝蓋上,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而自從他再次回來後,他就沒在看到過lucky,方才想起這件事。

看沈漠一副在意的模樣,傅危眼睛轉了轉,表情閃過幾分不耐,“你這麼在意它?一條寵物而已。”

沈漠不懂傅危為什麼會因為這個而露出這副表情,臉色嚴肅了幾分,試圖和他講道理。

“它只是一隻寵物犬而已,沒有得罪過你,有什麼可計較的?”

“可它有一個你這樣的主人啊,它的命就和你一樣,是低賤的。”傅危輕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滿是不屑。

“你答應過我的。”

沈漠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眉心收緊,望著面前那張臉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憤怒和一點心痛讓他胸口一陣悶堵,以及寄人籬下的無力感。

傅危收起了笑,再次靠近,“我答應了你什麼?”

話說到這,沈漠更加確定了心裡的預感,“你把它怎麼了?”

“相比於人,伯爵大人好像更在意畜生?我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你看不見,只會在意那個畜生?”

傅危的眼睛微微瞪大,盯著沈漠的眼睛,怕他閃躲,還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

沈漠的瞳孔都在顫抖,嘴唇抿緊,壓抑著憤怒。

傅危又繼續說,“還是說你們都是畜生,所以說同命相連?”

“傅危,你神經病吧?!”

沈漠的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忍不住罵道。

下一秒就被這個人從沙發上攔腰抱起,看著他驚慌無措的模樣,傅危臉上的笑意更深。

驟然被被抱起,身體離地失重,沈漠驚慌之下只能緊緊抱住傅危的脖子,聲音難掩驚慌

“你要做什麼?!”

傅危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還能幹什麼?睡覺啊,別忘了,你就是給我陪睡的。”

被一路抱著往臥室走的時候,沈漠掙扎了,但奈何他這點力量實在太微薄,撲騰了幾下被傅危改為抗在肩上,腰被那雙手裡的手緊緊扣著,他就更掙扎不了了。

被扔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後,得了一點空隙,沈漠就手腳並用往後挪,目光警惕。

“你跑什麼?你覺得你能跑得了?”

傅危一針見血,一邊慢條斯理地脫掉身上那件午夜藍的長西裝,將兩人的西裝都掛在衣架上後才朝他走過來。

沈漠已經躲到了床的對面,背後緊貼著牆壁的角落,赤著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又不穿鞋下床,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傅危的目光落在他光著的腳上,眉梢輕挑。

沈漠投去厭惡的眼神,一邊企圖控制住表情,壓制眼底的驚慌,不讓自己顯得太狼狽,手在背後摸索,往視窗靠近,如果傅危再逼他,他真的會不顧一切從這裡跳下去,即使不會死也不會坐以待斃。

他寧可受傷也不要再被傅危那樣侮辱。

“你別過來……”

他最後衝傅危搖著頭,身體已經控制不住發抖了。

“我過來又怎麼樣,你還要從這裡跳下去?我提醒你,這裡可是二樓,死不了的。”

傅危還在一步步逼近,開口更是讓他絕望。

“傅危,你別逼我。”

感覺到身後離視窗越來越近,手已經摸到窗戶的玻璃,只要傅危再靠近一步,他就會轉身跳下去。

傅危眼看著威脅已經無效,下一刻迅速朝他撲過來。

沈漠瞳孔放大,察覺到他衝過來的動作,也毫不猶豫從視窗翻下,但還是晚了一步。

疼痛沒有來臨,反應過來時他正懸在半空中,上方的手腕被傅危緊緊抓住。

他抬頭看去,隨著一道溫熱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滑落下來,是傅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