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

韓宗主和七洲五海各勢力、三山五嶽洞主,還頂著傷勢陪同仙方在井邊談論道場的事情。

而一眾長老、仙娘等人居然也跟著像是打了雞血般,精神抖擻。

看在眼裡,仙方不禁皺了眉頭。

“仙人。”

韓宗主說道。

“沒有道場可不行。”

如果說祠堂是一個仙人的牌坊,那道場就是仙人在人間的果位結晶。

“仙人。”

韓宗主殷切地期盼著仙人能夠接受他們的饋贈。

“屆時不勞仙人費心,道場的事也並不影響仙人的騰雲駕霧,遊歷天上人間,誅仙鎮的子嗣盡在仙人門下,我等只做個護院就行。”

韓宗主說罷,衡山洞主萬滄海託著傷便擁上前,韓宗主左邊一看,遂錯愕萬分,以前沒看出來萬滄海居然還是一個陽奉陰違的主,笑得這麼燦爛。

“仙人,到時候你吃肉,我們喝湯就行。”

“這……”

萬滄海嬉皮笑臉,說得毫不掩飾,韓宗主側臉一瞧,只見仙人的臉色都變得陰沉起來,忙厲聲喝道。

“什麼吃肉喝湯,萬洞主,咱們修劍士理應道心常駐,怎麼能夠這麼庸俗。”

韓宗主怕仙人怪罪自己還為外在表象沉溺,一時間慌不擇亂。

“上仙勿怪,萬洞主傷勢嚴重,有些口沒遮攔了。”

仙人往一旁跨了兩步,像是緩和了情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韓宗主以為自己已打了圓場,豈料其他人居然在這個時候跪了。

“上仙。”

幾乎在同時,七洲五海外宗勢力、三山五嶽外宗洞主,其情可憐,他們一匍匐在地就近乎哀求地叩拜起來。

“韓宗主已得了機緣受到了上仙的青睞,我等也想盡些綿薄之力,奉侍上仙,雖說不求功德圓滿,但只要有上仙在,我們這些護院給上仙把個門還是有些本事的。”

幾句話下來,宗主韓風聽得戰戰兢兢,不求功德圓滿,就是大大求著修仙了道,這麼一起跪著算是怎麼招?不是讓上仙覺著,像在逼宮麼。

“幾位快快起來。”

仙方侷促著催促他們起身。

“在下道行微末,實在是怕耽誤了各位。”

仙方不說還好,一句‘實在怕耽誤了各位’,更讓幾位求仙了道的一代宗師心急如焚。

“不耽誤,不耽誤。”

尤其衡山洞主,身上滲透的血跡雖然更濃,但絲毫無礙,他還語出驚人,什麼話都敢直說。

“上仙就容我等獻個孝心吧,我家女兒雖然沒韓宗主的高徒水靈,但也長的不賴,小可願意拱手相送上仙,以侍候上仙端茶倒水,就是不做仙娘,小可也沒有任何怨言。”

局面有些遭不住,韓宗主不得不也跪在地上,叩頭焦慮。

韓宗主實在怕上仙惱了自己,大傢伙這算什麼,不全露了底麼,以前的你們可不這樣,不一直都是剛正不阿,不趨炎附勢麼,堂堂大宗師,叫仙人瞧了笑話。

尤其這個衡山洞主萬滄海,向來都是不矜不盈,還總將無我相,無壽者相,無眾生相掛嘴邊,今天這是怎麼了。

什麼叫我家女兒沒韓宗主的高徒水靈,什麼又叫不做仙娘,就離譜,離了個大譜。

越想,韓宗主頭冒大汗,心驚膽戰。

韓宗主本想解釋幾句,但一想到嫣然聯姻誅仙鎮確實有自己的私心在,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解釋,便更加惶恐。

“萬洞主。”

紀嫣然終於忍不了了,嬌軀輕顫,整個薄唇都在哆嗦著,氣得不行。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你怎麼能夠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出賣色相,我不是出賣色相,也沒想出賣色相……”

紀嫣然一肚子的委屈,仙方看得有些發愣,看來嫣然也挺重視道場的事宜,小妮子是沒出賣色相,她還想用三香倒來做最後的掙扎呢。

“好了好了。”

仙方見眾心不可違,嫣然又急得不行,道場的事便只能聽之任之。

“也好,那道場的事就託各位身上了。”

仙方慢條斯理道。

“鎮上的事有長老擔著我比較放心,至於道場上的事,就全權叫嫣然負責就行,我可是個門外漢,不懂管理。”

韓宗主正慌著,仙人居然爽快地應下了道場的事,一時間沒準備好,那還在叩拜的身子便杵在當下,消化心情。

“相公,相公答應了?”

韓宗主覺著沾了徒兒的大光,一顆心便掉肚裡,好在嫣然徒兒在仙人面前是個大紅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瞧嫣然居然還在傻傻地愣著,宗主韓風就想提醒一下,這時,一眾七洲五海勢力、三山五嶽洞主,調轉了磕頭方向,便拜紀嫣然。

“參見道主。”

正在暗忖著相公怎麼答應地這麼快,幾位大有身份的大宗主便拜倒過來,認自己為這道主,紀嫣然深吸一口氣,情不自禁,又沾相公光了。

“相公,嫣然這是又沾相公了光了不是。”

靠近仙方,紀嫣然滿面酡紅。

從嫁進誅仙鎮的一刻起,自己就跟著相公仙方水漲船高。

一想到仙方相公讓自己御劍飛行,突破人尊境,紀嫣然心裡就掛不住小激動,原來只要仙方相公在,不僅饅頭會有,果位也是遲早會有。

“相公!”

仙方剛握住紀嫣然的柔夷,紀嫣然的身子骨就跟軟了一般,而趁此良辰美景下,各長老、子嗣便紛紛送來祝福,大大的有眼力見。

“祝仙爹仙娘永結同心。”

“祝仙姥姥爺仙姥姥奶仙福永享。”

二長老跪下後,心神不寧的林鋒也跟著跪下。

那出了五代、六代、七代的仙娘見狀,才紛紛散場,她們知道自己在相公跟前不得臉了,就很是識趣。

往深夜的田間小路上,仙娘們邊走邊聊。

“嗨,我說男人啊,甭管是人是仙,不都是照樣凡心春動。”

“王家仙娘,這可酸了啊。”

“難道不是麼,李家仙娘,你瞧瞧紀仙娘多有福氣,在外是什麼聖女,在相公仙方面前還得臉,聽聽他們叫她啥,道主,可了不得了。”

“誰叫咱們老了呢,老牛還愛吃嫩草,甭管仙人多大年歲,還是改不了只羨鴛鴦不羨仙,咱們要是有這命,也會糯會莽。”

“哪個男人不吃這套,哎,還是年輕好,女子二八是支花,過了六十狗尾巴草,咱們還是包包粽子,過過日子算了。”

“王家仙娘,咱們也不用這麼悲觀,說不定咱們在外的兒子、孫子出息了呢,雖不說跟他們般修仙了道,將來說不定還能榮華富貴呢。”

“嗨……還能享幾年福,咱們那,就是操勞的命,等黃土埋到頭頂,能伺候在相公腳下,咱們或許就已經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