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到燈元會再次臨近,整個宗廟祠堂便又擺置了一番新房,紀嫣然心頭一揪,就知道相公仙方終於快要臨凡了,這個洞房節,新娘沒可能是她了。
紀嫣然略感失落,又大感憤懣。
好不容易等了三年,終於讓人等到了小別勝新婚的激動,但一想到自己又會憑空多一個妹妹分享相公,紀嫣然想想都感到憋屈。
“我絕不會坐以待斃。”
新房內,紀嫣然暗下決心。
整個閨房今日過後,除了新娘、相公仙方能進外,就得封門了。
紀嫣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想到了讓他仙方老公束手就擒的方法。
地面上鋪一層面粉,樑上幾個地方偷偷懸掛了水桶,按照紀嫣然對相公仙方的瞭解,相公仙方好像就是用了某種紙張道具,偷腥吃魚。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就是在巴拉下了一種黃紙後,仙方老公才束手就擒。
或許自己渾然不知洞房閨中之樂的緣由,也是因為相公仙方動用了類似的道具,自己才被矇蔽,才被動。
有了這種思路,整個閨房佈置了妥妥當當後,紀嫣然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新房。
這個房子是自己的,又不是永遠都是自己的。
“嫣然,為師等你等的好苦啊,你怎麼才出來。”
紀嫣然一掩門步出閨房,宗主韓風便焦急地從側面拍了一下紀嫣然的肩膀。
宗主韓風忘記再過幾刻鐘就是凌晨子時了,若這個時候拍人肩膀,肯定會有些不合時宜,但紀嫣然就是有點點背,師尊韓風早在外面等紀嫣然出來等得急不可耐了。
也恰逢紀嫣然心事重重、苦惱不已,沒想到肩膀上居然能鬧出一丁點的動靜,怪叫人瘮得慌。
難道這個世界上有仙,就還有鬼麼。
心提到嗓子眼時,紀嫣然的柔夷就在肌肉的記憶下,捻了個劍訣,待宗主韓風的尷尬面容映入眼簾。
紀嫣然憋了好大的一口氣才從嗓子眼,冒了出來。
“怎麼是師傅老人家呀。”
紀嫣然哭笑不得。
“宗主師傅,你走路怎麼沒聲啊,你是想把弟子嚇死麼。”
紀嫣然長吁口氣,心跳還在持續緩和當中。
“嫣然,師尊等得實在沒辦法啊,你捎過來信,我就連夜趕來了誅仙鎮,怎麼樣,仙人的規矩沒什麼大變化吧。”
宗主韓風再入誅仙鎮,發現誅仙街,誅仙鋪發生了巨大改觀,少了些肅穆氣氛,多了些市井氣。
誅仙鎮,誅仙街,誅仙鋪,除了售賣一些修仙劍道途徑的必須品釀、丹、燈、果、火、粉外,更多的是增賣了零嘴,諸如糖人、粽子、高粱酒、艾香甜品、酥餅、堅果、乾果、水果等。
而且,今年的誅仙鎮子嗣,還添了新鋪子,賣些對聯、福字、花燈、孔明燈、金塑雕像娃娃、招財小仙方。
宗主韓風之所以疑惑仙人的洞房節會有什麼變故。
正是因為這些市井氣息的商鋪中,大大小小,都賣了各式各樣的字畫,字畫不是玩賞藝術,而是賣仙氣。
仙方老祖的佛面字畫。
仙方老祖的大肚能容字畫。
仙方老祖的過函谷關字畫。
還有苦竹嶺仙方老祖圖、落霞仙祖圖、仙祖仕女圖、千里江山畫、仙祖賦圖。
其中,落霞仙祖圖中,仙祖夕陽下在桃樹下微酣,朝日曦光中,仙祖才回誅仙鎮白日飛昇,成一溜煙,青秀非凡。
師尊韓風這麼一說,紀嫣然一下子不會了。
三年來,紀嫣然對族中事物實不關心,如果非要說誅仙鎮裡有什麼能吸引她的話,也就是誅仙街上那些誘人的零嘴,讓人留戀。
關於相公的臨摹圖一事,紀嫣然只是透過自己對仙方深刻印象,畫了這麼一幅,就張貼在金塑雕像下襬前。
雖說仙方的圖跡惟妙惟肖。
但紀嫣然不以為然,畢竟自己的活好那是有目共睹的,這事無可厚非。
她知道眾人在見到她臨摹的畫後,再沒有爭論不休,在她的記憶裡,眾長老、子嗣後代這些人,也就是招募了些畫師,臨摹了一些帶走。
怎麼還在街市上賣啦。
他們要幹什麼。
“嫣然,你這些天難道沒發現麼,包圍圈是不是鬆散多了。”
宗主韓風眼神深邃地朝向蒼穹間的天羅地網瞭望,剛問紀嫣然,紀嫣然就小步快跑地尋了一處空曠地,在沒有屋簷的遮擋下,環顧四周。
“師尊,我以為是你的授意。”
宗主韓風死了的心都有了,在他看來,誅仙鋪裡的許多畫像,簡直是把仙人爛大街了。
惟妙惟肖不說,這一下,仙人再不是秘密。
“嫣然,你知道麼,這些七洲五海、三山五嶽的外宗人士,都去買畫了,要不了多久,仙人的青秀模樣必會傳遍大江南北。”
面前的宗主很是擔憂,紀嫣然才懂了師尊的顧慮,他們將誅仙鎮圍困,也是為了修仙了道,既然相公的畫像這麼輕易就能搞到手,將來教化各自的弟子成本,會低不少。
尤其這事若是驚動了內宗,還不知道鹿死誰手。
“師尊,你不必過於焦慮。”
宗主韓風不停地拳捶掌心,紀嫣然說道。
“嫣然還在,就算是仙人,他也是嫣然的相公。”
紀嫣然說了這話後,宗主韓風才將目光又轉了回來,自己的親傳弟子果然不錯,自己是沒看錯嫣然。
“這麼說,嫣然確信仙人還會如期而至嘍。”
“這個當然,師尊,我不是信任相公,我只是更自信,憑相公再怎麼娶妻,嫣然在相公心裡的位置也是舉足輕重,不然相公怎麼會點撥嫣然,令嫣然突破人尊境,這不是就是讓嫣然沾相公的光麼。”
如此一說,宗主韓風更是信心滿滿,只不過紀嫣然說了這話後,心裡更加耿耿於懷。
本來相公的畫像沒幾個人知道,就算是相公的歷任妻子,也對相公一無所知,紀嫣然一定要去看看這些個誅仙鋪究竟把相公的畫像風靡到了什麼程度,他們怎麼可以把她相公的畫像當一件成品賣給所有人。
這不等於賣了祖宗麼。
尤其這個洞房節的節骨眼,還不知道哪位姑娘有幸,會成為相公的妻子,她若是本就知道相公的長相,不就等於跟她一般無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