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頓時在魂師間引起軒然大波,被抓過來的礦區負責人表示:“不可能啊,獸潮八年前才剛爆發過一輪,怎麼會在這時候發生?”
“你質疑我們兄弟用命帶回來的情報!”隊伍裡的人怒不可遏,紛紛想給對方一個教訓。
負責人只是一個大魂師,這一群魂宗魂尊圍著嚇得夠嗆,連連求饒:“武魂殿的大人們,你們也要講點理啊!獸潮二十年不來一次,現在離下一次爆發還遠著呢。再說了,每次武魂殿都比我們這些下邊的人先發現事端,有沒有獸潮諸位大人不應該比小人我更清楚嗎?”
“您們也要考慮考慮我們啊,若是隨便停工,誤了工期,我們要虧損多少錢啊!”
負責人在哭喪的同時,玉天權正抓緊時間跟唐三科普獸潮是怎麼發生的。
“每一片土地能養育的魂獸數量是有極限的,而魂獸壽元悠久,動不動便是成百上千年的,死亡和生育嚴重失衡。每當土地承載到極限時,強大的魂獸會自發的把弱小的往外趕,逼迫後者尋找新的棲息地。”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包括滿月盆地在內的所有大型魂獸棲息地都會出現大量魂獸外湧的現象,對附近的村落城市造成巨大破壞。”
“不過隨著人類活動區域擴大、魂師數量增多等原因,獸潮爆發間隔越來越大。我記得《大陸風物誌》上有記錄,兩千年前的滿月盆地隔五年就會爆發一次,近百年好像都是二十年才爆發。而且有大地鬥羅一脈鎮守,獸潮來臨前都能及時拉好防線。”
“嘶,這一代的大地鬥羅好像不太靠譜啊,怎麼這麼多事監測不到?”
“不要隨便非議封號鬥羅,”玉小剛抬手給了親愛的弟弟一個腦瓜崩,“到了那種級別已經能感應天地,你站在諾丁省土地上罵大地鬥羅,他老人家是能感應到的。”
玉天權:“!!!”
教育完弟弟,他又教導弟子:“小三你要記住,一定要謹言慎行。大陸上藏龍臥虎,太過放肆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知道了,師父。”唐三保證,“我絕不會主動挑事。”
玉小剛滿意地點頭。
按原本設想,等唐三畢業後他就把人送到老朋友那裡去。他那個老朋友是坑蒙拐騙的好手,忽悠了一大票天才做自己的學生。
剛好,等畢業了唐三也到了組建戰隊的年齡,正好從裡面撈幾個出來。
不過那個老朋友教人的本事嘛……作為好友玉小剛還是要給對方留幾分薄面。所以要多打預防針,防止寶貝弟子被帶歪了。
另一邊,負責人還在哭訴生活有多不容易,領隊不耐煩地打斷他:“少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不信我們的話就讓哨站的魂師去勘察,是不是獸潮一看便知。”
“這個嘛……”負責人的目光躲閃,“魂師都是很忙的,要巡邏、管理工人、驅逐魂獸……”
左顧言他,就是不答應傳信給哨站。
領隊意識到不對,當場武魂附體,五環魂帝的氣勢排山倒海般壓下,尤其是那漆黑的魂環,更是讓負責人兩腿一軟跪倒在地。
“要你去做你就去做,在這裡唧唧歪歪的做什麼!”領隊怒喝道,其聲如雷。
“大人饒命啊!”負責人頭磕得直響,“都是上頭的命令,小人只是混口飯吃的,根本影響不了上頭的想法啊!”
在隊長的武力逼迫下,對方終於吐出了實情:“因為都是靠著武魂殿通知,老闆覺得哨站沒用,維護和僱傭魂師要額外花錢,就,就把哨站拆了……”
“拆了?”領隊雙眼不自覺瞪大,“‘凡在大型魂獸棲息地附近做工,必安置三重哨站以防獸潮’,這是帝國的規定!你們怎麼敢!”
“饒命啊大人,這真的不關我事啊!”
負責人哭爹喊娘,一把鼻涕一把淚想抱領隊大腿,結果被一腳踹翻。
沉重的氣氛在隊伍中蔓延。
“領隊,先派人去偵查一下吧,”玉小剛率先開口,“不是不相信雲先生的話,只是我們需要知曉獸潮距離我們還有多遠,規模如何,前進速度如何。”
“大師說的對。紫蝠,你去檢視情況。”領隊點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受到命令,名叫紫蝠的女子走出隊伍,背後張開一雙蝠翼騰空而起,速度快到只留下一團模糊的影子。
“大師,我們接下來怎麼做?”領隊問道。
“現在,拉響警報,把所有礦工集合到空曠的地方。”玉小剛迅速掌控局面,他示意負責人站起來,“你,把礦區招聘的魂師名單拿給我。”
負責人如蒙大赦,起身一溜煙跑了。
警報聲響起時大部分人都在睡夢中,突然被叫起頗為不滿,集合時抱怨不斷。等到疑似獸潮來襲的訊息公佈,恐懼立刻在人群中爆發。
面對騷亂的人群,玉小剛登上高臺,運轉魂力讓聲音傳到每個角落。
“請大家放心,魂師會保證所有人的安全,”他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躁動的人群在沉著冷靜的話語下逐漸安靜,“我們會留下來阻擋獸潮的前進,所有工人透過礦道離開。現在,你們有一炷香的時間收拾,警報聲響起時立刻離開。不要攜帶大件物品,會影響隊伍移動速度。”
人群散開,馬不停蹄地回去收拾值錢的東西。
在此期間偵查情況的紫蝠也回來了,她帶來了一個壞訊息——獸潮已經逼近礦區。
“不過很奇怪,魂獸的移動速度很慢,”說到這事,紫蝠語氣困惑,似乎希望大師能給她答案,“和八年前那次完全不能比。我們大概有三刻鐘的準備時間。”
“那規模如何?”玉小剛問。
“大約中等偏小,”紫蝠答道,“不過魂獸都相當強悍,光是我認得出來的千年魂獸就有好幾頭!”
這超出預料的情報讓所有人心情沉重。
一般來講,獸潮多是由百十年魂獸組成,作為魂獸的底層,這種級別的修為幾乎不可能在搶地盤中勝出。千年魂獸往往在獸潮快結束時才會出現。
至於萬年魂獸——它們是引起獸潮的原因之一,基本不會出現。
玉小剛閉上雙眼,長出一口氣,再次睜開時心裡有了計較。
“立刻拉響警報,讓所有人員撤離。集合礦區所有魂師,收集一切能用的道具,準備抗擊獸潮!”
“是!”
在玉小剛指揮下,所有事有條不紊的進行。
唐三和玉天權有儲物魂導器,被安排去搜刮礦區裡一切能用的東西。
等他們粗略地掃蕩一遍倉庫回去交差時,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聽到領隊的咆哮聲。
“魂師呢,攏總就這麼一點?你耍我們呢!”
連玉小剛那張表情萬年不變的臉上都罕見地帶著怒氣。
“按帝國法律,你們這種礦場至少要有魂王一名,魂宗三人,魂尊數量不得低於二十。”玉小剛努力壓制心中的怒火,寒聲道,“而你給我的名錄裡,魂王沒有,魂宗只有一人,魂尊七人,數量嚴重不達標。”
“該有的防禦設施通通荒廢,如果我們沒來,你是打算讓四百多名礦工全死在這裡嗎!”
“這,實在是資金短缺……”負責人小聲為自己辯解。
“短缺,短缺個屁!”領隊大發雷霆,“整個諾丁城鐵礦供應就你們一家,怎麼會資金短缺到這地步?分明是偷奸耍滑,不把規章放在眼裡!只要我隊裡還有一人回去,你和你的東家就等著武魂殿傳喚吧!”
“我只是混口飯吃,做不了主啊!請大人高抬貴手,放小人一馬!”礦區負責人一聽又要跪下磕頭。
玉小剛毫不留情:“知情不報,其罪並罰。混口飯吃,帝國發的補助金還能餓著你不成?滾下去!”
玉小剛實在是氣的不輕,趕走負責人後才注意到不知來多久的兩小孩。
“你們來多久了?”他問。
“你們開始罵的時候我們就在了。”玉天權如實回答。
“那還真是失態了,”玉小剛苦笑一聲,隨後努力打起精神,“說吧,你們找到了什麼,聽了一連串的壞訊息希望你們能帶來一些好的給我點信心。”
“因為時間問題,我們只搜刮了幾個大倉庫,一共找到麻繩2700根,”玉天權邊說邊把東西往外掏,“捕獸夾300來個,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鐵質道具。”
“還有四十袋霹靂子。”唐三接過話頭,“大半可用。”
霹靂子是礦工用來開鑿堅固岩石的小型炸藥,通體渾圓,如拇指大小,用力扔出去可以炸出寬半米的小坑。
聽到霹靂子還有這麼多,玉小剛和領隊眼睛一亮,對視一眼後面露喜色。
好事成雙,玉天權又掏出一枚成年人腦袋大小的炮彈。
“還有三枚開山彈,我在上頭看見了一門崩山炮。”
崩山炮,顧名思義就是用來炸山的玩意兒,配合開山彈,一發便能在山體上開一個大口子。
如果用得好,那三發炮彈會成為莫大的助力。
“你們做得很好,”玉小剛難得口頭表揚。
“現在,跟著隊伍一同撤離吧。”
“什麼!”玉天權不同意,“不帶你這樣用完就丟的,我們也是魂師,可以留下來幫忙!”
玉小剛板起臉呵斥:“胡鬧,你知不知道獸潮有多危險嗎?你連魂環都沒有,留下來做什麼,給魂獸做口糧嗎?”
“大師說得沒錯,你們年齡太小,獸潮絕非兒戲。”領隊支援玉小剛。
同時,他不贊成玉小剛留下:“大師,您也走吧,這裡交給我們就好,一定給你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別開玩笑了,沒有我你們拿命爭取不成?”玉小剛打斷領隊的話,“我參與過韋馱天一戰,指揮過聯合隊伍抗擊獸潮,由我指揮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韋馱天是什麼?”唐三小聲問小夥伴。
“韋馱天是目前叫停唯一觀測到並記錄的十萬年魂獸,”玉天權湊到對方耳邊,“體型堪比一座大型山脈,每次移動都會給人類社會帶來巨大災難。”
十多年前的韋馱天一戰,人類強者集結,試圖向那隻存在了無盡歲月的巨獸發起挑戰,可結果令人絕望。
對付韋馱天身上的獸群就耗費了人類全部力量。
武魂殿、兩大帝國、諸多公國拼盡全力也只能讓古老的群山稍微偏轉。
當然,官方說法肯定不是這樣。
武魂殿釋出的公告表示聯軍已取得初步戰果,掌握了大量情報,下一次面對韋馱天必然取得勝利。
雖然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個“下一次”了,但總要給人留點希望不是嗎?
“不行!”領隊固執地搖頭,“您是重點保護人員,哪有讓您上前線的道理?大師,您就跟礦工一起撤離吧,全當保護普通人了。”
玉小剛面無表情,取出一塊令牌扔向領隊。後者一把接住令牌,看清上邊的圖案後臉色大變,手像是被燙到一樣,連忙把令牌還給玉小剛。
玉天權很好奇,什麼玩意兒讓領隊跟個燙手山芋似的不敢碰。
他湊上前一看,脫口而出:“長老令!你知道這玩意兒造假是重罪吧?”
“見此令牌,如吾親至”,這是不知道哪一任教皇說出的話。持有長老令的人地位等同於武魂殿長老,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
因為不需要修為,歷史上投機取巧仿造長老令坑蒙拐騙之輩也有不少,武魂殿對此行為一直是嚴厲打擊。
面對一上來便懷疑自己的親弟弟,玉小剛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這是真的,”他沒好氣地說,“還有,你們還呆在這做什麼,趕緊離開!”
隨後,他看向領隊,沉聲道:“現在我是以長老的身份命令你,我將接過隊伍的指揮權。現在,去集合礦區內的所有魂師,準備抵禦獸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