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摩托太野，大爺受不了

來到番茄園，瘦的皮包骨的孫大勤夫婦已經摘了一百多袋番茄。

望著這麼多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番茄，江辰簡直感動：“一個月1500你天不亮就起來幹，馬斯克的良心都頂不住啊！”

這下好了，野摩托是馱不動了，得整輛三輪車了。

說到三輪車，江辰望向了浪浪村。

村民他不熟，只能問大勤了：“大勤，你認識村裡有三輪車的沒？”

說到三輪車，孫大勤一邊裝番茄一邊指向了大常莊：“認識，村長，俺小舅子就有三輪車！”

孫大勤說完，江辰眉頭一喜，的勒，三輪車搞定了：“走，找他去！”

騎上野摩托，江辰帶著孫大勤一路火花帶閃電地來到了大常村。

剛下車，七十多的孫大勤直呼摩托太野，大爺受不了。

“走，進村了！”

一棵開滿花的洋槐樹下，常洪福家的門半掩著。

江辰剛停下野摩托，就聽到了院子裡傳來的喊叫聲，緊接著，又傳來了酒瓶碎裂的聲音。

咋回事兒？

這是迎接村長的態度嗎？

低保還想不想吃了？

江辰推開門走進院子，暖暖的午後陽光下，幾間土房前，院子收拾得到整整齊齊。

一棵梧桐樹下，一箇中年男人正跪在一個輪椅前失聲痛哭。

輪椅上坐著一個收拾的很乾淨的婦女。

雖然過了青春期，但是從她那很白的面板可以看出來，她年輕時絕對是一個美人。

“渣男，不用說了，絕對是渣男！”

江辰說完，決定從今天開始取消他家的低保待遇！

江辰這邊剛說完，孫大勤聞到了院子裡濃濃的農藥的味道。

他走到梧桐樹下，望著那哭的撕心裂肺的男人舉起了滿是厚繭的手：“洪福啊，你不是人呀！”

“女人你都辜負，你是個畜生啊！”

孫大勤說完，啪一聲，恨鐵不成鋼地一巴掌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扇過來，哭泣的常洪福一個嘴啃地，牙都蹦飛了一顆！

坐在輪椅上的白淨女人見瘦瘦的男人牙被打掉了一顆哇啦一聲哭了：“姐夫，你別打他！”

“你還護著他幹啥？他就是個畜生啊！”

“咱當男人的，就算沒有愛了，那也是你的女人啊！”

“你咋能給她喝藥啊！”

“洪福你想一想，要不是人家腿碰著了，就惠芬的模樣，咋能看上你這個窮貨啊？”

孫大勤氣憤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來。

快四十的常洪福撲通一聲跪在了孫大勤的面前。

他不停的扇起了自己巴掌：“姐夫，你就打我吧，都怪我，都怪我沒本事，都怪我掙不了錢！”

常洪福嘴角都抽出血了，那女人心疼的划來輪椅緊緊抱住了他的頭，兩個人哭成了一團。

“不怪你，老常，我已經拖累你幾十年了，你不欠我的了。”

“現在孩子大了，我真不能拖累孩子了，你就讓我死吧！”

女人說完又要去拿牆角的農藥，農藥旁裝滿了幾桶水，看樣子常洪福是準備去打農藥的。

“要死就一起死！你死了，我活著還有啥意思？”

常洪福說完就去搶農藥瓶，他已經絕望了，他從生下來好像就是為了眼前這個女人而活。

他實在不知道如果惠芬死了，他活下去還圖個啥？

“累了，這輩子就這樣吧，小新大了，他能養活自己了。”

“到下面我還能照顧你，你腿不能走，沒有我，就是當鬼人家都欺負你知道不？”

八尺大漢常洪福說完淚流滿面地擰開藥瓶蓋子就往嘴裡倒。

江辰算是看明白了，這常洪福是要為愛殉情啊！

殉情你妹啊！

你們死了，本村長咋跟鎮上解釋？

“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喝農藥，給我起開，讓我來！”

江辰說完飛起一腳，直接把常洪福踹翻在了地上。

常洪福摔了個嘴啃屎，他手中的農藥瓶也咕嚕嚕的滾向了遠方。

“洪福！”

女人在輪椅上喊了起來，常洪福爬起來又要去搶藥瓶，孫大勤上去按住了他：“洪福，你幹啥？”

“好死不如賴活著，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你也得為小新想一下呀！”

孫大勤喊完，常洪福更傷心了：“我就是為了小新著想，才不能活！”

常洪福說完，門口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頭發烏黑的小瘦男孩懷揣東西怯怯進來了：“爸，我獲獎證書下來了，金大給我保送了！”

那孩子說完，孫大勤鬆開了常洪福。

常洪福接過兒子的紅證書，又啪啪打了自己幾個巴掌：“小新啊，我的小新啊！”

“你這麼聰明的娃，咋就不長眼地託生到我家來了？”

“老天爺你不長眼啊！俺連普通人的生活都奢望的人，咋配得上這麼好的孩子呀！！”

常洪福說完，只顧著打自己巴掌。

江辰…

他分明聽到了無奈之中隱隱那份炫耀之意！

這還了得？

“爸，我根本就沒有嫌棄過你，更沒有嫌棄過咱們這個家！”

“爸，知道嗎？你就是我的英雄，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英雄！”

“當所有人都知道我媽的腿不能再站起來的時候，只有你不顧別人眼光娶了她！”

“當我生下來後，因為心臟不好，所有人都勸你放棄。”

“就連醫生都說我這心臟窮人治不了！”

“只有你默默抱著我回家，你說只要你有一口氣，就永遠不會丟了我！”

“爸，你知道嗎？我真的很為你驕傲，我真的很為你驕傲！”

男孩鼓足了巨大的勇氣，他任由淚花在他眼中閃爍。

他緊緊攥緊了拳頭，不善言談的他，此刻像個英雄。

望著噙滿淚水的兒子，頭髮亂糟糟的常洪福撇著嘴轉過頭，又嗷嗚一聲哭了：“我能是個啥英雄？”

“爸連個學費都給你攢不夠………”

常洪福說完，坐在輪椅上的惠芬掙脫輪椅就去搶農藥瓶：“洪福，這輩子跟著你俺值了。”

“別守著我了，出去打工吧！”

“前半生你為了我活著，後半生為咱兒子活一次！”

“我就先走一步了，記得把我埋路口，我得看著咱兒子上大學去！”

惠芬說完撲倒在地後就去搶藥瓶。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操蛋，老天爺總是逼著你做選擇，無論你怎麼選都他媽是錯的！

“操他媽的老天爺，老子也活夠了，要走一起走，一家人到下面也團團圓圓的！”

常洪福說完搶過一瓶農藥就要往嘴裡灌。

那個瘦弱的小新也奮不顧身地衝向了藥瓶。

活著沒的選擇，或許，死了，他們就團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