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跟著她

林大哥要趕車，早上五點就起床了。

而林綺比他更早一些，四點就起來給他烙餅，富強粉搭配著小蝦米，香得能讓人咬掉舌頭。

林大哥匆忙吃了兩張，林綺自己吃了一張，然後把剩下的全都裝給林大哥。

林大哥笑得一臉寵溺，“不給大家留一點啊？”

“不給。”林綺拒絕得理直氣壯。

除了餅，林綺還給林大哥裝了滿滿一揹簍的拐棗和野葡萄，除此外，還把僅剩的一罐拐棗蜜也給了林大哥。

林大哥看著足有半個自己那麼高的揹簍，無奈道，“綺綺，我帶不了那麼多。”

“可以。”她坐過車，車上就有人背這樣的揹簍。

“那你也不能全部給哥哥啊，給了哥哥，你吃什麼？”林大哥心疼自己的妹妹。

“山上還有。”林綺無所謂道，並催促林大哥，“你快走。”

“催哥哥走呀，捨得哥哥？”林大哥說著，走過去一把抱住林綺，大手在她腦袋上揉搓，“你捨得哥哥，哥哥可捨不得你，答應哥哥，好好照顧自己。等有機會了，哥哥會想辦法將你弄回城的。”

林綺搖頭，“不回去。”

林大哥氣笑了，“由不得你。”

說完，他放開林綺，背起揹簍，大步朝外面走去。

高大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直至消失，他也沒有回一次頭。

林大哥走後，林綺又回房間繼續睡覺。

這一天割豬草回來，她用簸箕裝了一些拐棗和野葡萄去了三丫家。

“這些野果不是都被大家摘得差不多了嗎，你怎麼還有！”三丫驚喜道，抓起拐棗也不洗就往嘴裡放，“羅威說你摘的拐棗特別好吃。”

林綺挑眉，這個還傳出去了？

“嗚——”三丫眼睛放光，“好甜！”

三丫吃了一把拐棗，又吃了一串葡萄，嘴裡誇讚的話全程沒停過，“太甜了，不過我不能再吃了，要留一些給哥哥姐姐。你過來是有事，還是就為了給我送果？”

“買竹蓆。”林綺道，她現在還在睡木板呢，大哥不來這一趟，她都解釋不清楚自己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之前賣柺棗蜜得了四十二塊，這次大哥過來，又給了她二十塊，等徐鶴霄把那八罐拐棗蜜賣出去，她又有一筆收入。

賺錢的事倒是不那麼急了。

林綺想了想又道，“還買，凳子。”

九月入秋之後，晚上就冷了，總不能一直睡地上。

竹蓆和凳子都有現成的，三丫帶林綺去她爺爺的工作間去選了一張竹蓆，四張凳子，收了林綺六塊錢。

實木的凳子很重，三丫幫林綺一起將竹蓆和凳子送回知青點，之後兩人一起去河裡捕魚抓蝦。

“現在隊裡都在傳你捕魚捕蝦很有一套。”三丫打量著林綺，這個笨笨的朋友，她是怎麼捕到那麼多魚蝦的？

好奇的人不止三丫一個。

今天，三丫和林綺才到河邊，就有一大幫半大的孩子湊了上來。這些孩子嘴裡和三丫打著招呼，眼睛卻在看林綺，打完招呼，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三丫沒發現異常，脫了鞋子，拿著簸箕就下水。

林綺卻明顯感覺到不一樣，她發現自己前後左右都是人，且這些人都在看她，切確來說，是看她在做什麼，怎麼做。

她做什麼，那些人便跟著做什麼。

林綺突然想起了三丫方才說的那句話‘現在隊裡都在傳你捕魚捕蝦很有一套’，所以，這些人是看她捕魚蝦，不，是來學習的？

這一天，林綺忙活了兩個小時，只得了一碗的量。

上岸時，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孩子們一臉掃興的模樣。

“到底是誰在傳她很會捕魚蝦的？”

“很多人都傳了，說她捕得了大魚，且知青點的那些人也說，他們吃了兩三斤重的魚，而且還不止一次。”

“那今天是怎麼回事，沒有大魚，小魚小蝦都沒幾隻！”

“會不會是我們太多人跟著她，把魚嚇走了？”

“可我看她的操作，和我們並沒有什麼差別啊。會不會之前都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運氣好？”

“我看這樣，明天我們派一個人跟著她就行，看她是不是真的能捕得大魚。”

“行，就這麼辦！”

“.......”

許是這些孩子認定了林綺是傻子，對她的防備不強，說這些話時，也不管林綺就在他們三米外的地方。

林綺：“......”

看來今後要少來河裡了，即使過來，也要偷偷摸摸，趁人看不見的時候再來。

林綺沒去河裡捕魚捕蝦，知青點的伙食一落千丈。不過大家都沒說什麼，他們去上工時，沒少聽到別人談起林綺這個小傻子，也知道安良大隊的孩子都在盯著林綺。

“那就暫時別去河裡捕魚蝦了。我們初來乍到，吃了太多魚蝦，難免讓人嫉妒。”明康健道。

林綺嗯一聲，她也清楚，自己讓人眼紅了。

不過她沒去河裡，卻去了山裡。

徐鶴霄帶她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這幾天晚上，我一共扛了三個瓦罐過來。除此外，還有一個大瓦缸。”

秘密基地的入口很隱蔽，入口一邊被從山崖上墜下來的藤蔓遮掩，一邊被徐鶴霄用石頭堆砌，掩蓋。

石頭搬開，林綺隨著徐鶴霄走進他的秘密基地，看到那個足以容下一個她的大瓦缸時，她懵了。

這麼大的傢伙，徐鶴霄是怎麼帶它翻山越嶺的？

林綺扭頭去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方才沒留意，這時細看，發現少年身上多了好幾處傷口。

“怎麼，傷的？”林綺指向傷得最深的那一處，那處傷在手臂，血肉翻飛，看著十分駭人。

徐鶴霄自己卻不在意，“被嚇到了嗎？天氣熱，包裹著傷口會腐爛，只能這麼著了。正是這個傷口在，大隊長今天給我派了輕鬆的活計。”

他答非所問，林綺也不是非要答案，轉而打量起這個山洞來。

山洞很大，很深，有幾縷太陽光從岩石縫隙射下來，倒也不顯得過於昏暗。

最難得的是這裡有水！

林綺驚喜地看向山洞的最深處，那裡有細細的水流從巖壁上滴落下來，在地面形成了小小的水窪。

而在水窪旁邊，還有一個爛了一個角的瓦缸。

“我們可以把釀好的葡萄酒放在這裡。”徐鶴霄道。

林綺點點頭，這裡陰涼，避光，的確可以存放。

從山洞出來，林綺和徐鶴霄一起把山洞口封上。兩人各自揹著一個揹簍，一個往左，一個往右，誰先摘滿了葡萄，誰就先把葡萄送回來。到正午的時候，不管揹簍滿不滿，都要回到山洞來。

“有事就大叫一聲，我就在山的那邊，很近。”徐鶴霄道。

林綺嗯一聲，看了徐鶴霄指的方向，心裡想的卻是她要避開這個地方。

有異能作弊，林綺往山洞送了兩揹簍滿滿的葡萄，將大缸裝滿，徐鶴霄卻一次都沒有回來。

她也不急著去找對方，在山洞外就地取材，用藤蔓編了幾個寬大扁平的籃子，用來晾曬葡萄用。

臨近正午的時候，徐鶴霄回來了。除了滿滿一揹簍野葡萄，他還帶回了一隻野兔。

林綺沒去看葡萄和野兔，她一眼就看到了徐鶴霄正在滴血的傷口。舊傷未愈，再次遭了重創，比早上看的時候更恐怖了。

“我們中午吃烤野兔。”徐鶴霄向林綺展示他手裡的兔子。

林綺點頭，“我去，找個東西。”

林綺要找的是刺兒菜，學名小薊，小薊能涼血，止血，用它治療外傷，效果不錯。

方才她摘葡萄時，路上看到幾株小薊，就在距離山洞不遠的地方。

小薊青綠，長得正好。但林綺並未直接摘取它的葉子，而是用異能催生了幾株出來。

經過她異能催生的小薊，治傷效果翻倍。

林綺回到山洞時，徐鶴霄已經把兔子處理乾淨，此時正在生火。少年神情專注，身上洋溢著一股被壓制的喜悅。

他為什麼開心？

因為野兔？

林綺收回目光，找了兩塊石頭，將它們在水窪幫洗乾淨，然後將小薊放在石頭上，將它們搗碎。

“過來。”林綺對徐鶴霄招手。

火已經升起來，野兔也架到了火上，徐鶴霄見林綺叫自己，什麼都沒問，徑直就過來了。

“傷口。”林綺又道。

徐鶴霄看向那搗碎的綠色植物，“那是什麼？能治傷？”

“刺兒菜，止血。”林綺道。

徐鶴霄沒有懷疑，乖乖把手臂放到林綺面前，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他忘記了疼。

只想著烤好吃的兔肉給眼前這個小傻子吃。

徐鶴霄在心裡長長嘆了一口氣，他是把她當成了朋友，還是把她當成了幾年前的自己？

徐鶴霄身上的傷口大大小小，加起來有七處，林綺全都給它們上了藥。藥的效果立竿見影，很快就把血止住了。

“清清涼涼的，很舒服。”徐鶴霄驚奇道，“一會兒你帶我認一認這個刺兒菜，以後我受傷了，直接用它。”

林綺點頭，“好。”

兩人在山洞裡吃了一隻野兔，吃完後，又將摘來的葡萄清洗乾淨。

“需要晾乾，明天再做葡萄酒。”林綺道。

“明天一整天我都要上工。”徐鶴霄面露為難。

“我自己，可以。”要想裝滿這個大瓦缸和三個瓦罐，三揹簍葡萄顯然是不夠的，她明天還要催生一些。徐鶴霄不在，她行動起來更方便。

“那晚上我來山裡接你？”徐鶴霄擔心她太晚。

“可以。”林綺沒拒絕。

回去之前，徐鶴霄帶林綺去看自己挖的陷阱和下的套子。套子下了五個，陷阱挖了三個，不過許是今天的運氣不太好，陷阱和套子裡什麼都沒有。

徐鶴霄面色平常，抓不到東西才是常態，他道，“算了，先回去吧，等我有空了，再給它們換個地方。”

林綺看著那些套子，暗暗記下放套的方法。

或許她也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