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是我的妹妹。至少我在這顆星球上醒來,便是如此。我和妹妹,還有稔一弟弟,在福利院長大。再往前,也就是在我們生活時代的千年前,因為戰爭原因,星球環境被嚴重破壞,地表上已經無法生存;那個時候,社會上層的一部分人,乘坐飛船遷徙到遠方星球。剩下的人,經歷過社會與自然的淘汰,近千年的適應,最終轉移到地下生存。在我生存的那個時代,也是科技迅猛發展的百年。不僅地下城環境越來越完善,甚至地表也建立起幾座城市。”
會議室裡安靜異常,大家均在認真聆聽遙兒的故事,一段消失已久的外星曆史,而遙兒姑娘此時此刻竟成了一本活著的“歷史書”。
“妹妹和稔一的發明,原是為我,因為一次意外,我下肢失去了知覺。不過,妹妹和稔一的這場實驗,最後的延伸,卻可能是導致整個星球文明消失的導火索。”
“啊!為什麼!”孔玉紅喊出一聲,立馬意識到失態,伸手捂住嘴巴。“導致星球滅亡”,她可是一萬個不願意擔此罪名,畢竟,影像裡面的小蝶,除了長相,連小名也和自己是同款。
遙兒微微低頭,沉聲道,“因為意識進入虛幻。每個人都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夢幻,或者是希翼的安逸生活。也便漸漸地遺忘了現實。”
“遙兒姑娘,親眼見證了星球的滅亡?”佩斯端正地坐在座位上,輕聲詢問。
遙兒簡單回答:“不曾。”
“那麼,你是如何知道後世之事?”孔玉紅有時候也算是會動一動腦子。
“冰精靈告知於我。”遙兒淡淡一笑,如一抹春風拂面。見此,孔玉紅內心一軟,對這抹似曾相識的笑容竟生出幾分心疼,不得不說,孔玉紅的確對這名遙兒姑娘有著不比他人的親切之感。
“另外,還請遙兒姑娘告之,這九顆‘奇蛋’的來歷。”總算有人問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大家側頭看去,原來提問的是紫竹。
“星球有文書記載,他們來自一艘神秘強大的外星飛船,又名綠色水晶,還有人戲稱為復甦號神舟。事實上,這艘神舟,名曰‘風希神舟’。”遙兒微轉身,遙遙望向紫竹。
“綠色水晶?名字起得不錯。”紫竹回以淡淡微笑。“風希神舟的名字,也是冰精靈告之與你。”
遙兒一點頭道,“正是。”
藍桑迴雪流風般的嗓音平緩道,“風希神舟,與我們發現的紫微神舟,倒是有些相似。”
遙兒偏了偏頭,“或許他們來自同一個強大的文明。”
“該星球的科技突進,並能夠舉全球之力移民,是不是藉助風希神舟上的科技力量?”
遙兒隨即回道,“有些文字記錄中確有隻字片語提及。事實上,該星球科技的猛然突破,的確依賴於那艘神秘飛船。不過,移民,卻非全民,否則我和妹妹也不至於生來便在舊星之上。”
“從剛才影像記錄來看,遙兒姑娘和妹妹小蝶從事科研工作?”易生硬地問。
“是。”遙兒又是一點頭。
“所以這個基地,你知道。”
“不知。”
一時間會議室裡儼然成為了刑訊現場。孔玉紅不由地探頭看看周圍,一雙雙或期待或質疑的眼神,“虎視眈眈”地集中到遙兒身上。雖說中間的姑娘依舊保持淡雅笑容,不是特別美麗,可也足夠溫柔。這一景緻,竟是讓孔玉紅同情心氾濫,可憐起遙兒姑娘。
“從這裡的建築環境來看,應該是在我和妹妹離開多年後。當年,我和妹妹的確被邀請參與到這些神奇蛋殼的研究。可不曾想,沒過多久我便離開了。”
“那,遙兒,遙兒姑娘,你們為何離開?又是幾時離開?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孔玉紅最關注的依舊只是故事情節,至於社會大事,生產力發展,科技文明進步,非她所喜涉獵範疇。
“妹妹去世之後。”遙兒垂眸,隨後又抬頭,望著孔玉紅淡淡微笑,聲音溫和低緩。“都已經過去了。她期許的美好世界如今看來並未實現。”
“對不起。”孔玉紅立時低下頭,她果真是聊天終結能手。隨後,她又磕磕巴巴地安慰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不要再傷心。”
“謝謝。”遙兒面帶微笑地望著孔玉紅,“的確已經太過久遠了。你們應該查到那幾顆蛋殼之上,有時間凝固的功能;其實,並非是蛋殼本身的能力,整顆星球應該進入過一些特殊空間;蛋殼吸收到那裡的特殊能量。”
孔玉紅瞪大眼睛問,“有空間可以使時間停止。也可以讓整顆星球停止時間嗎?”
遙兒輕輕一點頭,“傳說中的地獄,來回穿越過程中偶會有這類現象發生。”
“地獄?”武傑剛想發問,卻是被阻攔下來。
“地下文明的事情便到這裡。”高德少年的嗓音傳來,確是極具力量和震懾。
在此之後,大家均沒有再提及過地下文明,或許是因為高德的命令。
不過,那天晚上,孔玉紅卻做了一個非常溫暖的夢,只因為真實的仿若身臨其境。
夢境裡,有一條“粗狂”異常的大河,寬不及岸,長不及終,日夜流淌,深不見底。間或中,淺藍色的大河裡會有藍瑩瑩的光彩流轉,或婉約,或細膩,或奔騰,或寂滅般地一閃而過。
長河間有這麼一座孤寂的小島,不知源起,不知歸往,只有一棵綻開粉色花朵的大樹,樹幹粗壯,又不乏姿態優雅,托起的粉色花朵常年不敗,花朵像極玉蘭,卻要比玉蘭小,一簇簇的堆積在一起,把整棵大樹裝點成粉色。
據說每一朵盛開的花朵,便是記載一段精彩,記載下可以永恆的故事。
“小蝶。”一段溫柔空靈的聲音響起。
孔玉紅再定眼看去,才發現大樹下早已樹立一位曼妙的身姿,一身淡綠色長裙,一頭墨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忽一陣清風徐來,髮絲、紗裙依風微擺,越發顯得安靜幽美。
“姐姐!”孔玉紅自然而然地奔跑過去,口裡念著最最熟悉的稱呼,隨即一雙女童的小手緊緊握住向她伸出的那一隻白玉雕琢的芊芊玉手。這隻手柔和而帶珠澤,細膩偏涼,不過,是自己最最熟悉的溫度。
“小蝶,想家了嗎?”
“姐姐在哪裡,哪裡便是家。”清脆的聲音愉快地回答。
“姐姐定是要送你回去的。送你們回家。”女子低頭,柔光淺淺。“可是,怎麼辦呢。這條河道,著實有些難修啊。”隨即,女子站直身子遙望大河,一手握住小蝶,另一手抬起,接住了一片剛剛飄落而下的淡綠色葉片。
……
從夢境中醒來,孔玉紅並沒有忘記任何一個畫面,清晰地彷彿是雕刻在腦中。然而,只有那名女子的容貌,卻是如何也回憶不起。
一行飛船繼續起航,終點自然是他們的家鄉——地球。孔玉紅的工作又漸漸多起來,於是乎,這個夢境也被遠遠地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