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陌生的父子

高德剛剛回到辦公室，便聽到斯蒂芬向他彙報，他的父親——高乘將軍到訪。

“父親。”高德走上前，面部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長官。”高乘轉身，在他的目光中僅有轉瞬即逝的對於自己兒子的關愛，剩下的卻全是對於眼前這位領導者的尊敬，因為在許久以前，他便認識到這個孩子的生命不屬於他自己，更遠遠不會屬於他的家人。到了現在他與這孩子的距離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他沒有後悔，反而是驕傲和欣慰，因為他沒有背離未來和全人類給予他的委託。

“哦。”高德稍有停頓，最後一次見到父親到現在已經有五年的時間，如今再見到父親愈發陌生。

“最近可好？”

“嗯。”高德生硬地回答，一面已經幫父親端來茶水。“母親和姐姐們，還好吧？”

“她們都還好。你無需擔心我們，工作和你的責任最為重要。”

“是。”高德微微低下頭，接著講道，“此次任務，我將親自帶領先鋒隊。”

“不行！”高乘再次站起身，或許這是十五年以來他第一次表現出對兒子的緊張。“對不起，長官，這樣太冒險。”

高德抬眼望著父親，瞳眸清澈，猶如月夜下平靜的大海，“我要和戰友們共同進退。”

“長官！”高乘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上一步。

高德微微加重語調，“父親，我已經決定。”

“你是人類的希望，不可草率地對待自己的生命！”

“正是因為我珍視生命，才會和他們一起前進。”

“高德！”

“另外，父親不願說明的理由，我需要自己找到答案。”

“高德！”高乘欲言又止，但他也知道阻攔不了高德的決定。他們之間的空氣再次靜止，不過，僅是片刻停頓，高乘最後說道，“注意安全。”

高德決定此次親自深入外星人的基地要一探第十三區的秘密。不足半日，這件事情也很快傳達到霍奇森那裡。

霍奇森得知訊息後先是震驚，然而，當他急衝衝地趕到訓練房，看到高德渾身汗透的身影，卻不由地心平靜下來。

“霍奇森，有事嗎？”

“沒，沒事。”霍奇森低頭看向手錶，此刻早晨六點半，高德這個時候會準時完成體能訓練，然後趕往實驗室，八點半又要開始軍務和島城管理工作。一年365天若非工作需要，未曾間斷過。他亦不曾記得他的這一習慣是從進入這片島嶼開始，還是從他們相識的第一天便持續至今。霍奇森望著前方的高德，在寒風中那個尚屬少年的身影卻顯得偉岸高大，只是他那雙瘦弱的肩膀要挑起整個人類的希望和未來，又讓他每每看到心痛異常。

那個秘密，他只是從湯姆祖父臨終前的口吻中聞出了少許詭異；然而，這些年過去，對於他來說一開始是好奇，慢慢地卻在心口升起恐懼。最終，第十三區到底掩飾了什麼秘密，恐怕湯姆的祖父也並不是完全詳盡。

明日即出發，高德又會有何發現。當年的秘密，到底如何，是否當真與高德有關。漸漸地，隨著他對高德認識加深，隨著他對這位領導的信奈與敬仰之情的無限增長，霍奇森似乎越來越不敢遙想未來。未知的將來裡，是否當真有坎坷的命運等待著高德的抉擇；然而，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未來的世界裡沒有高德的存在。

霍奇森與高德相識到現在已有十一個年頭。從開始對他的質疑，到驚奇，再到後面對他的敬仰和誓死追隨；彷彿一切順其自然，又似乎都是命中註定。到如今，他不止一次明確地告訴自己，如若是跟隨這位領導，哪怕是永遠被命運牽引，哪怕是獻出生命，亦是無怨無悔。

今晚，夜安靜得出奇，霍奇森躺在床上全無睡意，想到了許多，記憶的面紗正慢慢移開，半睡半醒中他似乎回到了九年多前……

“相信能量方盒可以解決全球能源問題，這是我們整個科研團隊兩年的科研成果。”高德站在講臺上，環視了一遍在場的所有人。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人再質疑他的科學理念，沒有人再懷疑他們團隊的力量。所謂的能量方盒，只是數十臺完美的多菱形“球體”機型，它們安置在靠近太陽的位置，將太陽能轉化為幾種特殊形式的能量再傳輸到地球上三千六百五十個方位接收點，足夠全球人類的能源所需。“我們不吝惜將這一成果交予全世界，也希望自此以後，能夠完全摒棄過往毀滅性的能源消耗。留出生機給我們的地球。”

不知道這個時候有誰忽然鼓了幾個掌聲，下一秒，整個大堂裡便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喝彩。

久久的掌聲過後，全球秘書長繼續提出建議，“我提議高德將軍留在我們基地總部，我們有絕對的信心能夠徹底擊垮外星人，收回我們的地球。”

“我們同意！”

“我們反對！”

“有異議！”

與會期間這一提案並沒有得到透過，高德仍舊回到外星科研機構。

會議最終結束，能源問題得到徹底解決，攻克了全球的難題，甚至可以說挽救了上億人的生命。然而會議的其餘內容依舊是加強艦隊建設，如何徵集新兵入伍，如何籌備航空艦隊，最關鍵的是如何緩解巨大的耗資。高德的話語權也僅是那句可以讓全世界共享他的科研成果，除此之外又有誰會去傾聽一個孩子的傻話，儘管他是個千年不遇的天才。

高德和他團隊的參會人員於當天下午便回到他們的科研基地。剛到基地，便見到已經有一夥人翹首以盼地守在門口迎接他們，湯姆第一個興奮地衝到高德面前，“老大，老大，好樣的！當真如你所說，我們完勝！”

“其實，我們能源方盒早已完成，近期我們做的研究只是在跨銀河系材質和微智慧控制方面。”高德沒有開口，此時說話的是張浩。他是高德最鐵的戰友。三年前他和高德同級入選到達這裡，起先也和大夥一樣對於這個小不點不屑一顧。直到今天，他不得不說，這孩子的腦袋絕對是上帝偏心的結果。

“不過呀，那些人卻是反對咱們進入總部！”見高德始終沒有發表意見，斯蒂芬可是耐不住性子了。“用著咱們的成果，還要我們迴避！臉皮真是厚得結實！”

“是那些高層嫉賢妒能、鼠目寸光！”張浩雖是聰明絕頂，往日裡卻是循規蹈矩、安分守己的人物，此時也有些憤憤抱不平。

“為什麼，老大！”湯姆是個自命不凡的孩子，但自從來到這裡，兩年多時間竟是對高德完全誠服，一年半前便開始總以“老大”的稱呼叫高德，儘管他比高德年長了整整十歲。不過呢，也要講老實話，高德這孩子的心態方面絕對比他高出幾十歲。自他開始稱呼高德“老大”以後，這個稱謂好像便成了大家的共識。

“留在這裡或許更好，高德也是怕你們驕傲！” 霍奇森從遠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