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秀雲硬是逼著他哥跑到縣人民醫院去看結果。

沈大川在醫院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疼,頭昏腦脹,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看到周圍的大白牆以及呼吸間聞到的消毒水的味道,讓他猛然反應過來這是醫院。

沈大川動了一下腦袋,這才發覺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眼前就是一個吊瓶。

“這是在哪兒啊?”

感覺自己嗓子說話像是破鑼嗓子。

沈大川覺得身體很重,而且哪哪都疼。

聽到聲音坐在一旁的江大福,這會兒才又驚又喜地站起身。

“哎呦,大川,你可算是醒了,你看看你把爹嚇壞了。”

那情真意切的表情,讓江大福自己都佩服。

旁邊的老大和老二也不由得佩服他爹,自己的爹可真有本事,這演戲的功夫太厲害了。

不知道的,這不是老丈人,這是親爹。

“大川啊,你說你昨天晚上好端端的拉著你五哥喝啥酒呀?

你倆昨天喝醉,倆人躺的荒郊野地裡凍了一晚上,爹把你五哥和你剛送到醫院來。”

“你知不知道你這小命兒是好不容易才搶救過來?”

江大福那一臉的關切讓沈大川所有的記憶猛然回籠,他就記得自己喝暈了,後續是怎麼發展他是真不知道。

也不知道馮二寶有沒有和馬寡夫把事情做成?

只好含含糊糊的問道,

“爹,那我五哥咋樣?他跟我一塊兒暈倒在外面嗎?”

不能夠啊,自己可是叮囑馮二寶要少喝酒。

江大福拍了一下大腿捂著臉說道,

“你五哥暈過去了,到現在還沒醒。

大夫說情況不好,雖然沒凍傷,可是萬一搶救不過來就……”

沈大川一聽有些又驚又喜,雖然說江友和自己一塊兒在荒郊野外凍著,出乎自己的意料。

不知道這裡面出了啥問題,馬寡婦和江友和沒有捆到一起。

可是江友和如果凍出個毛病,一命嗚呼的話,那就太好了。

死了一了百了。

“爹這都怪我,我看第一次見五哥,是我拉著五哥喝酒的。爹這事兒都怪我,是我該死。”

沈大川立刻自責的扇自己耳光,完全就是一個悔恨難當的女婿模樣。

江大福嘴角抽了抽,沒想到這個沈大川比自己還會演戲。

自己該是多眼瞎,被這個女婿騙了這麼多年。

你看看要是自己不知道這個王八蛋昨天晚上想算計自己兒子,這會兒恐怕也得被這傢伙糊弄。

昨天晚上自己拉江友和去喝酒的事情,肯定瞞不住人。

這事兒自己肯定負有重要的責任,所以這會兒擺明了態度,自然是能博得老丈人的好感。

沈大川這是第一時間權衡利弊做出的決定,當然這戲演的也情真意切。

誰知道平日裡聽到這話估計會斥責自己幾句的老丈人居然一臉同情和憐憫的望著他溫和的說道,

“大川啊,你別多想了,雖然是你拉著你五哥去喝酒的。

可是這事兒不能怪你,你自己得想開一點兒,有些事情發生也是沒辦法的,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要好好的走。

你五哥出啥事兒,那也是他的命,你也得認命。”

沈大川愣了一下,望著老丈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爹,出啥事兒了?”

“沒出啥事兒,沒出啥事兒,你好好養著。”

旁邊的老二冷笑一聲。

“當然出事兒了,我爹那是故意安慰你。”

江大福立刻回聲呵斥到道。

“老二,閉上你的嘴,胡說八道什麼呀?

大川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將養身體。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抽你?”

“爹,遲早這事兒都得告訴大川,他自己做出來的事情,他自己也不得承擔後果啊。你能瞞得了多久?”

“ 那能一樣嗎?醫生也說了得好好養著。你妹夫要是出了事兒,你妹妹怎麼辦?”

沈大川這話聽明白了,可是又像是沒聽明白,一把抓住老丈人的手問道。

“爹,我出啥事兒了?”

用力的摸索自己的全身,好像身上沒缺啥零部件,可是突然發覺自己好像下半身沒有知覺。

“大川呀,你別多想,沒啥事兒,真的沒啥事兒,就是昨天晚上在外面凍的時間久了。”

江大福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開解道。

“大川,你還年輕,沒事兒的,醫生也說了,只要好好養著。

最多以後不過就是有點兒殘疾,這不算啥。咱村裡人瘸不瘸的倒無所謂。”

沈大川愣了一下,急忙掀開被子。

這才發覺自己的一條腿被包的嚴嚴實實。

“爹,這是咋了?這是咋了?你告訴我。”

江友慶冷冷地說道,

“這還能是咋啦?我爹不跟你說,是怕你傷心。

昨天晚上你腳受傷了,結果又凍了一晚上,來到醫院之後,醫生已經說了,你這血液壞死的厲害。

那隻腳已經留下了嚴重的殘疾。

是我爹想盡辦法才讓醫生保住了你這隻腳,要不然的話,醫生說要截肢。

不過醫生說了,以後就算好了,恐怕你也成了長短腳。”

沈大川一聽這話猛的坐起身,牽動了自己疼痛的腿部這才有了知覺。

“大川,你別這樣。”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們是胡說,我不可能變成一個瘸子,我絕對不可能變成瘸子。”

沈大川急了,他絕對認為是江家的人想要害自己。

不想讓自己回城,才故意這麼說的。

看到沈大川用力的掙扎,想要下地,江大福急忙把他摁住,並且驚動了醫生,護士。

聽到醫生對自己說的話,沈大川這才明白,他被宣判了死刑。

他的腿已經是受了不可逆轉的傷。

他沈大川真的變成了一個瘸子。

不光是那條腿,甚至自己的下半身都受到了影響。

沈大川躺在床上,這會兒沉默不語,一時之間他滿眼惡毒的盯著江大福以及江友成和江友慶。

如果不是因為江家老五自己昨天晚上怎麼可能去喝酒?如果不是因為江家老五非要和自己划拳,他怎麼會喝醉?

如果沒有喝醉,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情形,不會是兩個人倒在外面被凍的生死不明。

這會兒應該是江家老五被全村人嘲笑。

都是江家人害的自己。

江家人該死!

父親還說自己回城之後會安排自己進稅務局工作,可是他現在成了個瘸子,成了個殘廢,哪個單位願意要這麼一個殘廢?

所有的殘疾人員在單位裡那不是吃勞保,就是去看大門。

他還想著回城之後平步青雲,像父親一樣走上政途。

可是現在他面前的那一扇大門被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