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謙知道黃躍升在笑什麼,越走步子越快。到了最後他一個人先跑起來,就在加布教堂的門口,陳子謙碰到了一臉驚慌的陳小浩。
他面色鐵青,還不等他詢問發生了什麼,陳小浩便腿軟的跌坐在了地上,神情恍惚。
陳子謙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想把陳小浩拉起來,不過他完全沒反應。
“哥,王念慈死了。”陳小浩帶著害怕的顫音說。
死了?陳子謙皺了眉頭,回頭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教堂。
“我知道了,你待在這裡不要動,我去看看。”
“不,不行……”
陳小浩感覺自己的手就跟爪子一樣攀著陳子謙的胳膊,不過他卻不敢放手。
“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了?”
“裡面,裡面的情況,你不能……”
陳子謙聽明白了,他出來只是為了不讓陳子謙進去加布教堂,是發生了什麼危急的情況嗎?
陳子謙皺了皺眉頭,大手掌揉揉陳小浩頭頂的頭髮。才慢慢的走到門口,推開了門。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肉眼看到的慘象了,王念慈面部朝上躺在距離王齊差不多三步遠的地方。一動不動,怎麼看就跟死了一樣,毫無氣息。
而王齊就抱著齊燕,他的臉都埋進了女人的脖子裡。陳子謙走近了看,發現王念慈眼球突出,嘴唇發紫,是中毒。
那些個記者還在對著他的屍體猛拍,不由的怒從心上,怒道:“都她媽給我讓開。”
一句話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盪,讓所有人吃驚的回頭看。不知道是威嚴還是害怕,總之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看到這個陳子謙就知道,這裡面的一群人肯定都看到了什麼。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這麼聽話,自覺的讓路,陳子謙才可以近距離清楚的看到三個人的情況。
還真是做事情做絕了,齊燕也閉著眼睛。齊燕的胸口一把匕首沒進去了一半還多,白色的花染成了紅色。恐怕是一刀斃命齊燕的表情看起來不痛苦,陳子謙是踩在一攤血上走過去的,濃厚的血腥味讓陳子謙覺得噁心。
他覺得連試探一下她有沒有生還的可能都不需要了,在場裡面這麼多警察,能救人他們早過去了。
身體已經在思考之前做出了行動,陳子謙揪住了王齊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提起了一部分,聲音發顫的道:“你是在跟誰報仇,她是誰不用我提醒你了吧。這個人你也能下的去手!”
王齊根本就不回答陳子謙的問話,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渾濁。
林辰也黑著臉站在一邊,二話不說走過來就用手銬扣住了陳子謙的手腕。
陳子謙有些驚訝側頭看向了林陳辰,他什麼也沒說。不過眉間的皺紋變得越發的多了,陳子謙看的出來他一直在忍著怒氣。
這麼說事情事跟他有關係了嗎?陳子謙對上了王齊抬頭的臉。
他在笑,就是假的他還是在笑。林辰用一種凌厲的眼神瞪著王齊,道:“王齊控告你殺人,我們來的時候齊燕已經死了。現在你是案件嫌疑人,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呵呵…”陳子謙也笑了,還真有意思了。不惜用人命也得要了他的命,用自己最親的人的命換他的命,還真值錢了。
陳子謙平靜的看了一眼王齊,說道:“所以說,我是怎麼殺了她?”
“在場的人都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什麼了?我拿著匕首插進了齊燕的胸口,是嗎?”
“你別這麼說話,這裡有很多記者。”林辰有些急了,這些人一人一句,就完了。
陳子謙抬了抬眼睛,說道:“那又怎麼樣?”
陳小浩跌跌撞撞的走進來,看見哥哥跟林辰的對質,他擋在了陳子謙的前面,道:“林叔,他說的都是假的,跟我哥沒有關係。那個齊燕不是我哥殺的,她不是我哥殺的。”
“這個,我們會調查出來真相。”
“林叔你不能這麼說的,那個人真的不是我哥,真的不是……”陳小浩急得紅了眼眶。
“真的……你相信我……”
“冷靜點!”陳小浩的慌張倒是讓陳子謙擔心了,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哥,你告訴林叔,那不是你乾的,你告訴他啊!!”
陳小浩那樣失態的樣子,陳子謙從來沒看過,就好像他親眼看到了他動手殺了人一樣,一樣的讓他害怕。
“冷靜點。”
陳小浩吼的一嗓子,讓坐在地上的任雪櫻有些茫然。
她看著陳子謙回憶起了剛剛看到的,那個時候距離那麼近她是看著的,的確是陳子謙手裡拿著一把刀扎進齊燕的胸口的。
“是你嗎?”她的話裡有些不信任不確定。
陳子謙看了一眼任雪櫻,冷淡的說道:“是不是的跟你沒什麼關係,閉嘴。”
“他就是陳子謙啊,沒想到他還真敢回來。”
“殺人犯。”
“偵探,殺人偵探這是個好話題的度。”……雜亂無章的討論聲聽的人莫名其妙,不過就是沒有人敢上前,畢竟他是個殺人犯。
陳子謙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不是我。”
只是這三個字,陳小浩和任雪櫻的表情就變了,他們無條件的相信了陳子謙。
林辰的手指輕輕搓搓眉尾,決定放任不管。
一個年輕小警員扯扯林辰的袖子,壓低了聲音道:“林隊,我們不管他嗎?會…”
話還沒有說完,林辰做了個噤聲手勢道:“看著,這對你們未來的查案有幫助。”
陳子謙看著林辰很明顯黑了臉也不爽,笑說道:“小浩關門,這裡面一個人也不能出去,守著大門口。徐晃來了沒結束,誰也不能進來。”
一聽陳子謙的話陳小浩笑了,馬上回答,我知道了。他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這才是他哥。到了任何時候任何事情在他這裡都有解決的辦法,想著快步往門口跑。
門馬上關上的時候,陳小浩看到了徐晃的身影,還有五六米也就幾步的距離,他把徐晃關在了門外。
徐晃火了,這又是搞什麼鬼。怒道:“開門,小浩。”
陳小浩搖頭,道:“不行,我哥說了沒結束誰也不能進來。”
徐晃眉頭挑了挑,沒結束不讓進。他這是又想幹什麼,偏偏把他們關在了門外,不滿的看著緊閉的大門。
陳子謙滿意的笑了笑,繞著現場的人走了一圈。大門關上了應當在說話的也不敢說話了,記者都怯生生的看著陳子謙,不就是一個小偵探什麼時候控制了現場的節奏。陳子謙先是走到了任雪櫻的面前,兩隻手抓著她的手。
任雪櫻靠的最近除了王齊恐怕就她看的最清楚了,陳子謙笑了笑,道:“你看到的是我?”
一句話任雪櫻愣了,他看起來是陳子謙沒錯,不過她並不是百分百的有自信確認。不過還是點頭了,之後好像是為了確認一般看向之前的角度。
陳子謙也看向那個位置,原來如此,鬆開了任雪櫻冰冷的手,往邊上走了兩步,確認了匕首刺入的角度,陳子謙彎著腰右手慢滿的快要握住匕首的手柄了。
在馬上要觸碰到的時候,他側頭看著任雪櫻,一動不動了,你一定要想起來細微的特徵。
任雪櫻對於這個高度還原的犯罪現場,眼前的畫面在一點一點的復甦,慢慢的張大了眼睛。
手不自覺的摸著耳墜,那裡的那個東西不見了,這讓她變的又哭又笑的。
陳子謙猛地起身道:“左耳朵有顆黑顏色的痣,把這個人找出來。”
回頭看著記者堆裡的所有男性人員,之前已經看過了男性大概有十幾個人,每個人的生理特徵是不一樣的,這種事情沒有那麼巧。林辰動動手,警員已經手腳麻利的穿梭在了人群裡。
僅僅三分鐘拉出來了三個人,左耳朵的黑痣位置都不一樣。任雪櫻起身看著三個人,陳子謙捏緊了她的手腕,敢明目張膽的讓他帶上手銬,就這麼完了想都不要想。
王齊慢慢的站起來,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凝重。
沒想到任雪櫻會觀察到那個致命的弱點,看著林辰笑說道:“林隊,陳子謙只是個普通人他沒資格也沒有權利查案,更何況是命案,我們是不是把他先帶回去再說。”
陳子謙放開了捏著任雪櫻手腕的手,看著林辰道:“我真的沒有那個資格嗎?”
林辰揚揚唇角,還是那個死小子睚眥必報,惹了他天王老子也不行。點點頭,道:“他是沒有資格,陳祁鳴烈士的兒子,有沒有資格。”
陳祁鳴,烈士。王齊愣在了原地,這怎麼可能?死亡身份成迷的烈士,否認道:“他的檔案上,明明沒…”
陳子謙視線變得冷漠,道:“沒有我們的存在是嗎?還真是不好意思了,這是我要求的,我讓局長抹去了我們的存在。”
一桶冷水從頭澆在腳上,王齊的心涼了半截,他的眼睛突然紅了,看著躺在血泊中的齊燕竟然慌了。
又機械的轉過身不看著陳子謙,這怎麼可能,陳子謙是陳祁鳴的兒子。這一切白算了,他白白算計了她的母親,兩隻手死死的捂著嘴不肯出一絲的聲音。
陳子謙苦笑了一瞬,他的身份居然就這麼擺在了陽光下面。父親到了現在我們還是得受到你的影響,回頭看著陳小浩,臉色大變,眼淚啪嗒啪嗒落地。
多少年沒有再他面前提到父親的名字了,那些個小警員嚇傻了。
陳祁鳴對於他們來說,存在的近乎完美,那個他們追尋的目標。包括王齊,他在成為警察也跟他有一絲絲的淵源,只不過他早就忘記了最初的初衷,從碰到王念慈,他的一切就改變了。
對於記者不停更換來說他們可能不太理解這個人存在的特殊,只是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陳子謙奮力壓下了心裡的念頭上前了幾步,敏銳的眼神瞪著三個人。兩個人跟他的體型差不多,一個相對矮一點。都穿著統一黑西裝,他今天穿的是休閒裝,沒時間換,那麼他們是怎麼把衣服調換的沒影子的。
林辰轉過身背對著陳子謙,這一切還是到了這一步。陳子謙想躲懶的生活從今天開始不復存在,紅了眼眶。陳隊,你的兒子我害了他。
陳子謙走了一圈,停在了矮個子的面前。他的視線不躲避甚至還和陳子謙對峙,是膽子大還是心裡有鬼。陳子謙笑了笑道:“我跟齊燕有什麼仇?”
問的問題沒頭沒尾的,矮個子一愣,道:“我不是你我不知道。”
陳子謙火了,手銬套在他的脖子上往前一按。這個人的這句話只有他自己說過,這是一種習慣,不是可以單獨模仿出來的,是會下意識說出來他經常說的話,只有一個可能,這個人一直就在用同樣的方法為人處世,習慣是改不了的。難怪小浩會認錯,那個眼神跟他的一樣。
不說別的,只說體型各方面他是怎麼偽裝的,還穿著西裝。陳子謙不動聲色的鬆手,換了其他兩個人,分別得到的答案,“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們之間會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