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水沾上我眼睛的那一瞬間,我突然看到我在那男人所居住的那棟樓外有許多的黑影徘徊。
我忍不住呆了呆,雖說已經見過了怨靈,也並不覺得有怨靈,在人世間遊蕩是一件多麼稀奇的事。
可這數量,多的也太離譜了。
它們姿態各異,有的在街上游蕩,有的則趴在別人的窗戶上,還有的甚至保持著死前的猙獰模樣,就懸掛在半空之中。
“這是骨灰水,我放了點屍油和牛眼淚,現在你們能看得到了吧?”
王倩的瞳孔猛地一縮,她將自己的嘴捂得緊緊的,生怕自己發出什麼聲響來。
“你們可以看,但千萬不要發出聲音,以免讓這些怨靈們察覺。”
生怕王倩的心理防線繃不住,李安還特意如此補充了一句。
緩和了一陣子之後,站在我們身邊的王倩才輕聲感嘆道:“自從認識你們之後,我真的見識了太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李安苦笑著聳了聳肩,像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它們一直都存在,只是普通人平時看不見它們罷了。”
我雙眼微眯,往後退了幾步。
那男人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竟然可以吸引這麼多的怨靈過來……
我陷入了沉思,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
如果招陰符在他的身上,那我為什麼和他接觸的時候,身體裡的這股力量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應該如此啊。
李安盯著窗外看了好一陣子,隨後才坐到我們的身邊來,他拍了一拍我的肩膀,拿出了一個羅盤。
這羅盤的設計並不複雜,就連指標也比我所見過的一般羅盤短上不少,羅盤的四周刻著奇特的符文,這我倒是沒見過。
要說唯一不同的就是,這羅盤放在桌上,指標晃動的十分厲害。
“這羅盤是用來識別怨氣的,它的指標晃動的越厲害,就說明這附近的怨氣越重。”
我心頭一緊,當即便立刻問道:“是因為這些怨靈的怨氣都堆疊在了一起,所以才會產生如此效果嗎?”
李安撇了撇嘴,他微微擺頭,同我解釋道:“我叫羅盤可沒那麼高階,只能針對一個固定的目標,所以你現在所看到的,只是男人一人的怨氣程度。”
我心中大驚,那男人身為一個大活人,究竟是經歷了怎樣的事情才能讓他產生這般大的怨氣?
也難怪他的住處附近聚集了這麼多的怨靈,想必都是被他的怨氣吸引過來的。
這些怨靈蠶食人的怨氣,抑或是其他負面情緒,也會不斷地增長自己的實力。
如此一來,如果不能儘快解決這個男人,他所散發出來的負面情緒一定會滋養這些惡靈,讓他們變為更恐怖的存在。
我心頭開始緊張,王倩的臉色也隨之陰沉下來。
“不行,咱們不能再等了,按李哥所說的話,等這些惡靈成長起來,豈不是會危害到周圍的民眾?咱們今晚就動手,我一定要把他帶回警署!”
王倩一番話說完,還沒來得及站起身,我們就聽到了一陣犬吠聲。
我愣了一愣,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起身趴到了窗邊,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是那女孩的狗跟了過來!
我咬了咬牙,沒想到這狗對主人是真忠心,男人離女孩的住處那麼遠,狗都能夠尋著氣味找過來。
我原本想翻身下去,把那狗帶走,王倩卻和李安二人同時攔住了我。
他們立刻將我拉回椅子上,李安則提醒我說道:“咱們這是秘密潛入,你若是現在出去,極有可能會暴露,狗叫聲這麼大,男人肯定也聽到了。”
那男人對這條狗也有著十足的恨意,我開了一年的寵物店,對這些小動物們的感情實在是無法割捨。
再加上這狗對自己的主人那麼忠心,我更是不希望他遭遇什麼意外。
正當我們三人對峙之際,卻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是那狗的聲音!
我掙扎著推開他們二人,趴到窗邊去,卻發現馬路中間多了一團血液。
而血泊之中,躺著的正是那條狗。
我的心臟驟然一縮,胸口突然覺得有些發悶,男人站在牆角,他的手裡拿著一根鐵棍,上面還帶著狗毛和鮮血。
我咬了咬牙,對於這個男人的憎恨又多了幾分,王倩站在我的身邊,她攥緊了拳頭,氣的身子都在顫抖。
男人像是無事人一般轉身離去,他十分嫻熟的擦了鐵棍上的指紋,然後丟下了棍子,轉身離去。
我們三人有些木訥的坐在椅子上,王倩猛地一拍桌,咬牙切齒道:“這個畜牲,今晚我一定要抓到他!”
我們三人就這樣對坐著,一直等到了深夜,直到居民樓所有的燈全都熄滅之後,我們三人才匆匆上樓,朝著男人的房子趕去。
生怕打草驚蛇,我們三人都放慢了自己的腳步,門鎖是十分古舊的機械鎖,這倒還為我們省了不少力氣。
王倩對我們二人使了個眼色,她伸手開始倒數。
三,二,一!
王倩直接撬開了門鎖,我們二人將門踹開,直衝著臥室而去,可臥室的窗簾和窗戶都大開,男人並不在房中,顯然已經提前跑路。
王倩匆忙站在窗邊,張望了好一陣子,卻都沒有看到男人的蹤跡。
她氣憤地扔掉手中的開鎖工具,低低咒罵了好一陣子。
我心中也恨,恨今天不能親手把男人捉拿歸案。
正在我和王倩二人都氣惱萬分的時候,李安卻一個人蹲在地上,看著地上的拖鞋好一陣子。
拖鞋十分整齊地擺放在床邊,鞋尖卻是朝內的,我呆了呆,瞧不出這其中的端倪之處,也不知道李安為什麼盯著這雙拖鞋看了那麼久。
“你們知不知道民間有個說法。”
我心頭一緊,恍然之間像是想起了什麼。
“都說這拖鞋的鞋尖朝外的話,便是人自己穿的,可若是鞋尖朝內,便是留給鬼穿的。”
“這拖鞋擺放的如此整齊,鞋尖又是朝內,我們來的這麼急,房間卻沒有被弄亂的跡象,難道這男人連逃跑都如此有條不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