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他現在的情緒十分不穩定,我拍拍他的肩膀,隨即安撫說道:“村長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從小在這裡長大,應該比我更清楚他的為人。”

阿平的拳頭攥的生緊,我大概能夠想象得到那種被至親之人所欺騙的感受,雖然我和阿平二人立場不同,但至少現在,想法一樣了。

長嘆了一口氣,阿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整個人也瞬間冷靜了下來。

王倩如今已經完全的順從村長,剛才那個活人,好像也是這山洞裡最後一個活人了,等到這些蟲子飽餐一頓,下一個食物肯定就是王倩。

蟲群每隔十五天來這裡一次,也就是說,距離下次把王倩投放做誘餌,應該還有至少十五天的時間。

這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要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制定一個合理的計劃,並且把王倩救出去,還要阻止村長繼續害人,任務實在艱鉅了一些。

我正思考著,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嗡鳴聲,等我抬頭看去,眼前的蟲子,不知何時已經注意到了我們的存在。

他們趴在一隻千瘡百孔的手臂上,在他們看來,活物顯然是比死物要美味些,在頃刻之間,所有的蟲群奮力而上,朝著我和阿平二人撲了過來。

我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刻把阿平又推到了縫隙之中。

“快跑!”

阿平身為一個降頭師,卻對這些蟲群似乎不是很瞭解,我看到了他眼中閃過的恐懼,隨即立刻堵住洞口。

阿平原本還想拉我一把,我立刻踢了他一腳,開口解釋說道:“你快跑,我自有辦法,出去之後,你替我打掩護,千萬不要讓人知道我已經逃走了!”

離開了房子那麼久,我也不知道村長有沒有發現,如果阿平能夠成功逃出去,讓他留在洞口等我,無疑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而且御獸決一事,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聽著洞口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這才放心的,把鳥笛從自己身上拿出來。

蟲子一隻只的黏在我的身上,我的手臂發來像是被螞蟻啃咬一般的刺痛,眼看著鮮血滴落在地,我咬著牙繼續堅持,等到幾乎所有的蟲群都附著在我的身上之後,我這才吹響了御獸決的曲子。

樂曲聲響起之後,那些蟲群紛紛從我身上脫落,我咬著牙,刺痛的感覺深入骨髓,就好像有蟲子,已經鑽入了我的面板之中,直接在啃食我的血肉。

我看了一眼手臂處被撕裂的傷口,鑽入皮肉之中的蟲子,此時才緩緩地爬出來,將我的肉還翻了過來。

等到所有的蟲群全部整齊的排列在地之後,我這才靠著牆壁緩緩滑了下來。

這麼大面積的蟲群,把它們全部控制住,已經花費了我不少的靈力,如今渾身發軟,恐怕得休息好一陣子才能從這地方爬出去。

眼下我只希望,阿平能夠替我擋過村長的檢查。

深呼吸了一陣子,我只感覺自己的眼皮猶如灌了鉛一般沉重,不過片刻,我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這一覺睡了多久,等我醒過來的時候,黑壓壓的成群早就已經消失不見,我當即驚恐地從地上站起來,猛地拍了一拍自己的臉,迅速清醒。

渾身的傷口還在發疼,手臂撕裂的血肉倒是已經止住了血,看著自己的衣服被鮮血染紅,實在是有些狼狽。

我長舒了一口氣,從縫隙之中爬了出去,就在我奮力跑到洞口時,卻突然聽到了遠處傳來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

我當即心頭一緊,每個人的腳步聲都獨一無二,這腳步分明就是村長的,我當即一拍腦袋,迅速拿出符咒,隱匿住自己的氣息。

村長隻身一人前來,他的身邊跟著阿陳,我躲在角落裡,不免有些詫異。

還好來的那一天沒有破壞洞口的紅繩,村長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之處。

他直接走了進來,身旁的阿陳一言不發,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攝取了魂魄。

走到那縫隙口,村長用自己手中的柺杖輕輕敲了一敲,門口的紅繩在此時突然剝落,隨後,一旁的牆壁上陡然展現出了一個圖樣。

眼看著村長將自己隨身帶來的符咒貼在那圖樣上,隨後,面前的石壁竟然自己開啟了。

原來這開門的機關竟然藏得如此之深,也難怪我摸索了半天沒有找到。

村長這根柺杖恐怕是什麼特殊的法器,利用法術的傳導,才能刺激那圖樣展現出來。

村長對於眼前血腥的景象似乎很是滿意,他讓阿晨把那些已經啃食乾淨的骨頭就扔在門外,隨後又拿來了一些雕刻好的小像。

眼看著村長把這些小像放在角落裡,他一一挑出其中的頭骨,放在對應的小像面前。

隨後,我只聽他說了一串我聽不懂的咒語,隨後便看到那一團殘肢斷臂之中,湧現出了黑色的靈體。

他們身懷怨氣,十分不甘心的朝著村長猛衝過來,可是村長站在原地卻無所謂。

只見身邊的阿陳突然手持符咒衝了上去。那些靈體便在符咒跟前停了下來,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把所有的靈體全部都鎖到那小像之中,村長還特意掂量一番,隨後他便讓阿陳幫忙把這些鎖了魂魄的小像放在洞外。

“王倩最近怎麼樣了?”

聽到村長竟然也會說普通話,我當時驚訝的下巴險些脫臼。

阿陳應聲,用著幾乎不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開口道:“都在掌控之中,已經形成了藥物依賴,每一天都主動來吃藥。”

村長滿意的點了點頭,眼看他們二人轉身就走,我緊緊跟上,不經意之間在阿陳的後脖頸看到了一個印記。

把這圖樣給記下來,在離開洞口之後,我匆匆趕回房子去,阿平面色著急,看我如此狼狽地從遠處跑來,他立刻一把將我推進了房屋之中。

“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都已經過去兩天了,險些瞞不住。”

我苦笑了一聲,倒也不是我不想提前回來,這一覺睡過了一天,也是我沒能預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