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阿平的話,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村長要在門口設個屏障了。
原來不僅僅只是為了防外人,還為了防止裡頭的髒東西跑出去。
如果這些佛牌都能賣給普通人的話,說明藏在其中的魂魄,對正常人幾乎是沒有危害的程度,可阿平的話語之中很明顯充滿了擔心,那就說明放在這裡的半成品佛牌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會引爆。
我越來越好奇,村長到底藏著什麼秘密了。
眼看著阿平的臉色陰沉下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安撫說道:“別擔心,門口不是還有一道屏障嗎?咱們先走吧。”
點了點頭,阿平還是有些擔憂,可我們此行的目的並不是這兒,不需要在這裡耗費時間。
再往前走了幾步,我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臭味,這種臭味接近於腐臭,就像是人的屍體腐爛之後發出的氣味。
雖然已經處理過不少的事,但這種味道對我來說還是有些刺鼻,我不免捂住自己的口鼻,四處打量了一番。
地上有很多殘缺不全的屍骨,有的上面已經長了蛆蟲,血跡早已乾涸,直接附著在骨頭上。
這些骨頭就擺放在山洞的兩側,恰好給中間留出一條窄窄的道路,只有一人能夠順利透過。
光看丟在地上的顱骨,就不少於三十個,我的後背一涼,也就是說,這裡至少都有三十具屍體。
阿平比我要淡定些,想必是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他仔細盯著地上的顱骨看了很久,之後才跟我開口解釋道:“是成人的骨頭,應該都已經超過半年了。”
這些人恐怕都不是誤闖至此,山洞的位置本來就難找,再加上這村子藏的也很隱蔽,如果沒有嚮導,普通人是幾乎不可能找到這裡的。
排除誤闖的機率,那就只有可能是被騙到這裡來的。
再加上他們又是普通人,即便是被下了降頭術,也難以察覺,看他們這屍骨扭曲的模樣,想必生前遭遇了非人的待遇。
身上有不少的骨頭甚至都已經斷裂,根本難以拼合出一個完整的形狀。
死前遭受折磨,死後連一具全屍都不能留下,這些人的結局著實有些令人唏噓。
長嘆了一口氣,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如果這背後的秘密有違人倫,我一定會毀了這山洞。
這山洞倒是不深,從入口進來,大約走了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就差不多已經看到頭了,我伸手推了一推,也沒發覺這附近有什麼機關。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解,那些蟲子分明都已經進入了這個山洞,可他們到底去了哪?
如果這山洞僅僅只是放了那些未完成的佛牌,想辦法毀掉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隱瞞?
我總覺得這山洞應該還另有空間,便準備在四處摸索摸索。
四處敲了一敲,我突然聽到山洞裡傳來了低語。
“救命……”
這個聲音十分低沉,也十分沙啞,並不像是正常人能夠發出來的聲音。
我聽到聲音之後,便迅速貼著牆壁,想要聽清楚聲音具體的來源。
在這短短的一聲之後,好半天都再沒有動靜。
正當我以為我是幻聽時,這個求救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救救我……”
我終於聽清了聲音的來源,也由此看到了牆角的一處縫隙。
本以為這個山洞裡除了我和阿平之外,還有第三個人,我十分激動的彎下身子,原本想要透過縫隙看清裡面的情景時,一隻斷手卻突然甩到了我的臉上。
那鮮血猶如噴泉一般,撒滿了我的整張臉,斷裂的手指也滾到了我的腳邊,我被這景象嚇得連連後退,坐在牆角處時,對上了一隻絕望泛紅的眼睛。
如果不是他能開口說話,我根本不敢相信,我看到的竟然是個活人。
他的嘴巴微張,所有的牙齒幾乎都已經掉落,滿口鮮血,臉皮也被啃咬的不成樣子,滿是凹陷。
另一隻眼睛的眼球已經滾落,牽扯出腦子裡的神經,眼球就那麼半掛在臉上,我甚至能透過眼眶看到顱骨。
斷裂的手臂很快被拖了回去,隨後我便聽到了一陣昆蟲的窸窣聲。
地上的男人再一次開口,想要對我們發出求救時,他的動脈卻被突然咬斷了。
鮮血再一次濺出,我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阿平迅速把我往後拉,遠離那個男子的附近。
男子帶著絕望,死不瞑目,他的眼睛就那麼死死的盯著我和阿平二人,隨後,他的屍體也被一併拖走了。
我有些顫抖的看著阿平,方才隱約之間,我好像看到了什麼黑色的東西,爬上了男人的脖子,那應該就是我們跟蹤的蟲子。
沒想到,這石壁後面才是他們真正的去處。
我的額角有冷汗滾落,幾乎是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阿平,阿平似乎也沒有料想到這件事的發生。
我顫抖著雙手支起自己的身子,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緩緩讓自己平靜下來
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又擦乾淨了臉上的血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這才讓我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現在你還相信你的村長是無辜的嗎?”
我咬了咬牙,我知道現在跟阿平說這些話並不合適,但我必須讓他堅定村長所做的事情是錯誤的,他才會心甘情願的幫我救王倩。
阿平沉默了下來,他並沒有立刻回答,但他眼中驚詫的光已然告訴了我答案。
這些蟲子哪裡是靠什麼女人的精血餵養,女人的精血恐怕不過就是個引子罷了,真正的養分就是從這些活人的血肉身上所攝取的!
顯然阿平也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他久久不發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過了許久之後,阿平才緩緩的開口,不可置通道:“我沒想到他們真的騙了我,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抓的大活人?”
有些問題的答案就藏在這面牆的背後,只是我不知道阿萍有沒有勇氣跟我進去。
畢竟他即將要面對的,是他所謂親人們的最醜惡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