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懷孕了之後,蘇漫就跟朱宇報備了一聲,結果,整個局裡都知道了。
大家自覺地把蘇漫當大熊貓寵著。
蘇漫倒也沒那麼嬌氣,駱梓青雖然忙,但不時也會幫她訂點下午茶,讓她去局裡分贈,免得別人因為她懷孕,多承擔了工作,而心生怨氣。
這天沈靜瑜來找蘇漫。
沈靜瑜也結婚了,找了個比她小兩歲的老公,甚至沒有辦喜酒。
蘇漫如今與她,不過是普通朋友。
說交心不至於,但也沒必要絕交。
就當多一個訊息來源和八卦渠道。
沈靜瑜只是在朋友圈發了旅行結婚的照片,蘇漫聽說是個警察,但從照片上看,這個男人的面相不像是善類,眼神也讓人不舒服。
蘇漫雖然內心覺得兩個人不般配,但卻絕不會說出來,還給她轉賬了一筆金額不高的禮金,哪怕他們沒有準備辦酒。
沈靜瑜今天來找她,是因為她老公在這次政法幹部教育整頓中,遇到了些麻煩,現在正在被調查。
沒想到剛結婚就出了這樣的事情,讓沈靜瑜坐立難安,老公被抓進去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匆匆來找蘇漫了。
蘇漫讓她進辦公室說話,沈靜瑜一邊哭一邊對蘇漫哀求,希望蘇漫幫她老公在駱梓青面前說句話。
畢竟是朋友,蘇漫還是心軟,難得破例道,“我去幫你問問看,情況還在調查,你先別急,等我訊息。”
沈靜瑜抹著眼淚,突然抱住了蘇漫道,“漫漫,我已經有了孩子了,我不能讓孩子的父親坐牢啊!”
蘇漫也是個大肚子,吃驚地看著沈靜瑜平坦的小腹問,“幾個月了?”
沈靜瑜咬了咬嘴唇後說,“快四個月了。”
蘇漫沒想到會是這樣,沈靜瑜領證不過是兩個月前的事情。
沈靜瑜道,“就是因為有了孩子,所以我才跟他結婚的,其實我家裡不同意……”
沈靜瑜哭哭啼啼地說,蘇漫聽著,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都是孕婦,蘇漫心疼她,她拍了拍沈靜瑜的背道,“我會幫你問的,你放心吧,馬上要做媽媽的人了,開開心心最重要,知道嗎?”
沈靜瑜突然抱住了蘇漫,又是一陣嚎啕大哭,她斷斷續續道,“漫漫……求你了……我沒有你的幸運,但是,我也希望被人寵愛啊……”
蘇漫聽了,眼睛酸酸的。
嫁人這件事,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到底有沒有被愛,只有自己最清楚。
哪怕這個人再英俊、帥氣、多金,但若自己覺得不幸福,終究不過是鏡花水月,大夢一場空。
明明不看好沈靜瑜的婚姻,但蘇漫也不忍沈靜瑜難過,還是答應幫她一把。
這天下班,蘇漫打電話問駱梓青有沒有時間。
駱梓青總是加班,而蘇漫一般都早走,裴雯莉和周雅韻輪流會過去陪她,照顧這位準媽媽。
懷孕後,蘇漫如今天這樣詢問的情況不多,駱梓青問蘇漫,“是不是有事找我?”
蘇漫應了一聲,駱梓青便道,“要不要來我辦公室坐一會兒?我晚上還有一個視訊會議,最近幹部隊伍整頓,事情多,得加班了。”
於是蘇漫出了辦公室,去找駱梓青,還碰到了剛提了辦公室主任的小肖,手上拿著一沓子請柬。
一看蘇漫就是去找老公的,小肖抽了手上的一封請柬遞過來道,“是下週活動月開幕式的請柬,區裡領導都有份,姐夫也有,請小蘇局長幫忙帶去唄。”
蘇漫拿著請柬,看小肖同自己調皮打趣,說,“行,小肖主任儘管吩咐。”
小肖嘻嘻笑道,“本來我們還在說,現在活動都不能外包了,只能自己人上,還想著你作為我局一枝花最適合當禮儀了,不過估計姐夫不肯,就算啦。”
蘇漫無語表示,“我一個大肚子,你們也想得出。”
小肖道,“這多有特色呀。”
蘇漫敲了敲她的腦袋,卻好奇問,“那最後確定是誰?”
小肖嘆氣,搖了搖頭道,“別提了。”
鬧了半天原來是小肖自己,難怪她還攛掇自己這個大肚皮上陣,顯然是她自己不想上。
蘇漫道,“你身材好,腰又細,的確挺適合的,是不是謝局建議的?”
小肖表情垮掉,顯然蘇漫全中了,還道,“謝局居然讓我穿旗袍,我也是服了,我跟他說我沒有。”
蘇漫笑了半天,想起了什麼,對她道,“沒關係,我有。回去我給你找找,就穿過一次,送去幹洗過的,明天拿來你試試。”
小肖愁眉苦臉道,“t恤牛仔褲真不行嗎?”
蘇漫捏了捏她的臉道,“這你就別想了,你要穿這樣上去,朱局能罵得你狗血淋頭。”
小肖捂著臉道,“那我不就可以不上去了嗎?”
蘇漫笑盈盈道,“你可是我們這兒要隆重推出的辦公室主任,我們局最年輕的科級幹部,你可別想跑了。”
小肖賊兮兮道,“還不及小蘇局長你呀,我可就比你小兩歲。”
蘇漫道,“小一天也是小,你也得叫我姐,話說你這大齡未婚的,就別推辭了,明天我就把衣服給你帶來,先當個禮儀試試水,結束正好可以相親。”
小肖聽到相親二字,落荒而逃。
蘇漫拿著請柬去找駱梓青,裡面還有人,小周道,“蘇局稍等,紀局在裡面,馬上出來。”
蘇漫點了點頭。
紀子洲同駱梓青說完了工作,兩個人一同推門出來,看到蘇漫的時候,紀子洲的目光一頓。
蘇漫看到紀子洲,倒是有些猶豫要不要直接開口提沈靜瑜丈夫的事。
但最後,她也只是淡淡地同他笑笑,招呼了一聲,“紀局好。”
駱梓青問蘇漫,“來了很久了嗎?”
蘇漫搖了搖頭道剛來,紀子洲退後一步道,“不打擾二位,我先去會場了。”
駱梓青點了點頭道,“我馬上來。”
蘇漫靠在駱梓青懷裡,也微笑同紀子洲點頭致意。
此刻,雲淡風輕。
紀子洲走在走廊上,聽到身後的蘇漫對駱梓青道,“給你的,請柬,我順路帶上來的。”
駱梓青卻道,“怎麼特地等我?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蘇漫道,“想你嘛。”
紀子洲站在電梯廳,看著不鏽鋼的電梯門上倒映的自己,被凹凸不平的不鏽鋼板扭曲了面容。
蘇漫同駱梓青說了沈靜瑜的事情,果不其然,駱梓青道,“漫漫,這件事情我估計辦不了,人都進去調查了,絕不會是小事。”
蘇漫嘆了口氣,也知道這件事辦不成,便道,“我再去勸勸沈靜瑜。”
駱梓青道,“這樣吧,我先問問情況,估計沒什麼希望能脫身。如果是我,我會勸她把孩子打掉。”
蘇漫摸著肚子,嘆息一聲說,“我跟你是一樣想的,但我現在這樣去同她說,只怕她怨恨更深。”
駱梓青點頭說,“是的。”
蘇漫靠在他的懷裡,聞著他的氣息,只覺得安心。
她有些怨念道,“真不想你加班。”
駱梓青說,“我也是,不過明年二月份,我一定會好好陪你。”
蘇漫閉著眼,吻了吻他道,“沒關係,我們未來還有很長。”
駱梓青溫柔回吻。
腹中的寶貝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柔軟的情意,如蝴蝶扇動翅膀一般,滑動了一下。
駱梓青感受到蘇漫動了動,他問,“寶寶在鬧你嗎?”
蘇漫搖頭道,“沒有呢,可乖了。”
駱梓青笑,問她,“打不打算去看看性別?”
蘇漫狐疑問他,“難道你還有性別歧視?”
駱梓青唔了一聲道,“我喜歡女兒。”
蘇漫哼了一聲道,“我喜歡兒子。”
駱梓青道,“那就兒子吧。”
蘇漫道,“你果然重男輕女。”
駱梓青扶額表示,這輩子走不出自家夫人的套路了。
兩個人說笑著,秘書小周敲門問,“駱書記,那邊要點名了,去會場嗎?”
共處的時光實在太短,駱梓青催著蘇漫回家,蘇漫臨走,依依不捨。
蘇漫回家,記起跟小肖約定的事,翻箱倒櫃找那件旗袍,在衣櫃的最底下翻了出來,儲存得還很完好。
她拿了個密封袋套了起來,又拿了環保袋,把衣服裝進了袋子裡。
母親周雅韻來了,提了一盒子蘇漫前幾天心心念唸的草莓,蘇漫高興地奔過去,周雅韻連聲道,“慢點,怎麼一點做媽媽的樣子都沒有?”
蘇漫嘻嘻笑道,“我還是你的寶寶呀。”
周雅韻點了點她的額頭,轉身去給她洗草莓,做飯的阿姨是裴雯莉請來的,跟在裴雯莉家做家政的阿姨是同鄉,早就已經在廚房忙碌開了。
駱梓青下了班到家的時候,蘇漫盤著腿在沙發上跟著影片做孕婦瑜伽。
看到駱梓青回來了,蘇漫光著腳就跑過去撲他。
看她這般天真快樂的樣子,駱梓青親了親她,也不由得被感染了這份快樂。
駱梓青遞了一盒草莓過來,蘇漫看看桌上的草莓,再看看駱梓青手上的草莓,兩個人都笑了。
駱梓青道,“我想你喜歡吃草莓。”
蘇漫歡歡喜喜地把他買來的草莓收進了冰箱裡,又把母親拿來的草莓端過來吃。
趁著蘇漫靠在自己懷裡的時候,駱梓青道,“先前我散會之後,跟紀局提過沈靜瑜丈夫的事了。他讓你把對方的個人簡單資訊先發給他。”
蘇漫哦了一聲,轉手問沈靜瑜要來了她丈夫的個人情況,發給了紀子洲。
紀子洲此刻坐在分局會議室裡值班。
收到這條訊息,過了很久,回覆了兩個字:好的。
蘇漫每天被投餵各種吃的,檢查下來體重增長有些快,所以現在每天飯後都去家裡旁邊的公園走一圈。
兩個人購買的新房即將交房,後續的事項都由駱梓青包辦了,他不捨得讓嬌妻操勞,更是有愧於不能多陪伴她。
蘇漫躺在懷裡,聽著他說話,吃著草莓讓駱梓青幫著按摩小腿,笑道,“你已經是高質量陪伴啦,人在一個地方失去的,總能在另一個地方找回來,比如你不能陪我更多,卻讓我們更珍惜互相陪伴的時刻,不也挺好嗎?”
駱梓青點了點頭,親了親她。
晚上,兩個人靠在一起,躺在床上,駱梓青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本睡前胎教故事讀給蘇漫聽。
蘇漫聽著聽著就睡著了,駱梓青幫她蓋了被子,伸手悄悄地放在她的肚子上。
小寶寶似乎察覺到了爸爸的手放在了媽媽肚子上,小心地動了動,與駱梓青互動。
駱梓青感受著這溫情的時刻,感動於生命的神奇。
他調暗了床頭燈,留了一點光亮,一邊回覆工作訊息,一邊看著蘇漫柔和的睡顏,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摟著她一起睡了。
第二天早上,駱梓青要進區政府辦公,於是由他開車,載著蘇漫上班,還拐道去吃了一頓小籠包,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蘇漫摸著肚子道,“等寶寶出來了,是不是就沒有我們自己的時間啦?”
駱梓青握了握她的手道,“可能是。”
蘇漫進了辦公室,小肖拿著個香菇菜包晃了過來,蘇漫看著那菜包道,“食堂的菜包每次菜都是黃的。”
小肖道,“還是城隍廟的素包子好吃。”
蘇漫聽完嚥了咽口水,居然很想吃。
她伸手遞了袋子給小肖道,“旗袍,去試試吧。”
小肖油膩膩的手,卻是嫌棄地接過表示,“我真不想當司儀啊。”
蘇漫笑著推了推她道,“快去換上,讓本王看看,愛妃美不美。”
朱宇聽到辦公室傳出說話聲,也過來了,看到小肖手上提著的袋子,問她,“是什麼?”
小肖不肯說,蘇漫笑道,“旗袍,給小肖做司儀穿的。”
朱宇大笑道,“那的確得試試,區裡其實有不少優質男士,我去問問有沒有單身的,給你介紹一個。”
小肖撫額道,“不要,領導,結婚太麻煩了,我寧願單身。”
在場的已婚人士紛紛表示不信。
等小肖換了那身衣服出來,蘇漫等人跑來圍觀,蘇漫點頭道,“你早這麼穿,估計八百年前就嫁出去了。”
小肖氣惱。
小宏等人卻也起鬨道,“肖主任,你就別謙虛了,蘇局是我們這裡第一少婦,你就是第一少女。”
蘇漫連忙擺手道,“我是中年老阿姨了,未來是你們的,也是我肚子裡這個的。”
一眾人笑鬧,朱宇走出來,看到小肖穿這般好看的樣子,點頭讚許道,“小謝是有眼光,以後小肖就是我們這裡的門面了。今年年底的慈善晚會,要不就讓小肖穿這一身吧,這次先練練手。”
大家笑成一堆,小肖猛翻白眼。
回到辦公室,蘇漫手機上,提示了紀子洲的來電。
知道是為了沈靜瑜丈夫的事,蘇漫接起道,“紀局您好,請講。”
紀子洲坐在辦公室,手上拿著分局紀委拿來的,沈靜瑜丈夫的情況彙報道,“蘇局,那件事我瞭解了一下,估計很難。”
蘇漫聽後道,“沒關係的紀局,不為難你,大致是個什麼情況,可以說一下嗎?”
紀子洲道,“先前四海派出所所長被查,也牽出了她老公。她老公在外面賭博,欠了一屁股債,就問一些案件當事人索賄,還給私設賭場和開娛樂場所的老闆通風報信,收取所謂的資訊費。”
如此聽來,真的是一個挺不堪的人。
蘇漫聽後嘆了口氣。
紀子洲道,“這種事,其實並不少。”
蘇漫說,“我知道了,謝謝。”
紀子洲說,“別放在心上。”
蘇漫“嗯”了一聲道,“她懷孕了,畢竟肚子裡是個無辜的孩子,讓人有點心疼。馬上要做媽媽了,特別能共情,遇到這樣的父親,孩子也挺無辜的。”
聽到蘇漫在那頭吸鼻子的聲音。
紀子洲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蘇漫說,“抱歉紀局,我有些感性了。”
紀子洲靜靜地聽著,還想說什麼,最終只是握著手機,什麼都沒說。
蘇漫繼續道,“讓紀局費心了,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紀子洲過了會兒開口道,“好。”
蘇漫說了聲添麻煩了,掛了電話。
紀子洲收起了通話。
賀沁的電話這時候打來了,紀子洲戴起了藍芽耳機接了,聽她連珠炮的炮轟,問他為什麼昨晚又沒有回家。
最近為了幹部隊伍整頓,他大部分時候,都住在分局。
一會兒市局要來開會,紀子洲分管日常事務,後勤保障一應事情,都要考慮周到。
他讓綜合科科長去問後勤,中午的小桌餐準備好了沒有。
綜合科長領命出去,紀子洲依然敷衍著賀沁,偶爾應兩聲。
隨手拿了桌上放著的一個喜糖盒子,是手工的旋轉木馬造型,在一眾中規中矩的喜糖盒子裡顯得與眾不同。
反正桌上不時會有各色人等送來的喜糖喜蛋,紀子洲就當加班儲備扔著,偶爾餓了或者需要甜食的時候吃一顆,緩解壓力。
他拆了那個盒子,裡面有巧克力,也有糖果,可能放了有陣子了,微微有些化了。
紀子洲嘴上應付著賀沁,拿著那個盒子看了看,盒子是木質的,倒是精巧,底上刻著luoa;su。
他明白了這是誰的喜糖,其實也知道,她是哪一天結的婚。
只是這一刻,喜糖真真切切地拿在手裡。
把巧克力塞進了嘴裡,紀子洲皺了皺眉,只覺得苦。
又塞了一顆糖,卻發現,苦澀並未消退多少。
秘書小顧看到了還以為他有什麼不滿,輕聲解釋道,“這是先前駱書記的喜糖,放了有一陣了。”
紀子洲揉了揉眉心,點了點頭,跟賀沁又解釋了幾句,掛了電話。
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處理公文,目光不由望向那個盒子。
最後,只是任由那個盒子,長長久久地,放在了桌子的一個角落裡。
蘇漫接了紀子洲的來電,直接給沈靜瑜打了電話,說明了前後原委。
沈靜瑜一直在哭。
蘇漫安慰不了她什麼,就靜靜地聽著她哭。
沈靜瑜道,“我就是因為跟著黎敏,工作不順才想著要結婚戀愛的,誰知道又會碰到這種人。我爸媽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可我有了孩子,他們也只能妥協,現在弄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
聽著她的哽咽,蘇漫無以安慰,嘆息了一聲。
因為身處逆境,而讓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漩渦,倉促而草率的決定了自己的人生,最後只是纏在了更亂的亂麻之中,不得解脫。
蘇漫道,“相信我,熬過去,會更好。”
沈靜瑜哭嚎道,“怎麼熬,漫漫,你嫁得好,當然能說得輕巧。”
此刻,旁人的幸福都是原罪。
而當事人從不會想,自己是否做了錯誤的選擇,以及,是否要及時止損。
蘇漫於是不再說,聽沈靜瑜在那頭喋喋不休,她只是聽,也不再回應了。
等掛了電話,她又給駱梓青發了語音道:青哥,我跟沈靜瑜也友盡了。
說這話的時候,蘇漫倒不覺得有太多的遺憾。
一直以來,她不是不明白,朱佳清陷害她,沈靜瑜也暗中跟她比較,這樣的友誼,又有多少真誠的成份?
駱梓青回覆說:不必遺憾,要相信人間總還有真朋友的。
蘇漫看到這句,就被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