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梓青週六就要上門了,蘇漫提前一天,住回了自己家。
當晚,駱梓青是凌晨兩點發來訊息,說自己到家了,並表示明天早上8點上門,下午2點還要開會。
這工作狀態也真是緊湊。
蘇漫到家,自然又做回了小女孩兒。
啥也不用管,吃完了飯就窩在房裡,看看小說。
反正上門的一應禮物,家中二位尊上早就已經幫她備齊了,她只要提著,人去,就行。
趁著過年前都不忙,蘇士則和周雅韻甚至連佈置新房用的物件都準備起來了。
比如:紅棗花生掛件。
蘇漫想著,其實一年多前,她和駱梓青也買了些,只是後來發生那些事,一時半會兒沒用上而已。
臨近春節,整棟樓家家戶戶貼在窗上的窗花都是福到,就蘇漫家,明晃晃的雙喜。
蘇漫瞅著家裡貼著的不是新春用的福字,而是結婚用的雙喜,暗想,父母為了早點把她掃地出門,暗示得不能再明顯了。
這跟敲鑼打鼓宣告她要出嫁,有什麼區別?
看來是怕她留來留去留成仇。
駱梓青雖然這幾天都沒有怎麼睡覺,但週六一早,還是早早起床,在家整理要帶上門的禮物。
蘇漫也早早起床,仔仔細細打扮了一番,現如今,她更顯得成熟了,臉上的嬰兒肥褪去了一些,五官更立體了,清純中帶著一些成熟的韻味。
駱梓青穿著蘇漫為她定製的西裝,這件是他所有重要場合,必穿的一套。
天還是很冷,駱梓青在西裝外面穿了件大衣。
蘇漫下樓接他,兩個人連著好幾天沒見,相見竟然有一種久別重逢的傷感。
駱梓青提著禮物,牽著蘇漫的手上樓。
其實,他已經上去過很多次了,只是這一次,是正式而鄭重的。
蘇士則微笑著站在門口,提了駱梓青送來的禮物,放在了一旁。
周雅韻高興道,“真好呀,這一次終於是修成正果了。”
經歷了磨難的兩個人互相對望一眼,早已是許定終身,情意堅定。
蘇士則明白,自己的女兒已經長大成人,不再是曾經被他們嬌養著的溫室花朵了。
一份真摯的感情會讓人成長,他和周雅韻是過來人,看著蘇漫被駱梓青的愛呵護得越發成熟,內心都是高興的,最初的那些憂慮,也早已隨著這一年多的相處而消散了。
其實上門就是走個形式,對一個人的考量是需要時間的,光第一眼,是無法準確判斷一個人的品性的。
這一年多,駱梓青毫無怨言地為了蘇漫奔波,對他們尊敬照顧,讓蘇士則也頗為認可。
周雅韻看到駱梓青,更是高興,都不知多少次和裴雯莉約了吃飯,討論兩個孩子未來的事情了。
此刻,駱梓青站起身,向蘇士則和周雅韻深深地鞠了躬,態度恭敬而誠懇。
他說,“秘書長,周老師,想請你們允許,讓我成為漫漫的伴侶。”
蘇士則站起身,扶起駱梓青道,“梓青,多餘的話就不說了,其實婚姻就是順境逆境都能跟這個人一起扛過,就合格了。”
蘇漫站在一旁看著這個男人,看著他謙恭而鄭重地請求自己的父母,能夠與自己共度餘生,只覺得自己何其有幸。
蘇士則道,“梓青啊,等你父親母親見過漫漫,我們兩家約了,見個面吧。”
駱梓青說,“母親很早就問過我了,父親下週回來,過完年回去,我還想徵求你們的意見。”
周雅韻道,“那就下週,雯莉和我早就說了,要不是漫漫下鄉耽誤了一年多,你們早就應該結完婚了。”
蘇漫看向駱梓青,駱梓青用眼神向她詢問。
蘇漫抿著唇笑,湊到他耳邊道,“要不就下週日吧。”
蘇漫下週六上駱梓青家門,週日雙方父母見面,真是再好不過了。
駱梓青問,“會不會太急了?”
蘇漫對著他眨巴眼睛。
駱梓青道,“你問問?”
蘇漫說,“我不好意思問。”
周雅韻端來了桂圓紅棗蓮子水波蛋,一人一碗道,“老法裡的規矩,上門要吃碗甜湯,以後日子甜甜蜜蜜。”
蘇漫和駱梓青都接過了甜湯,駱梓青吃得乾乾淨淨,讓周雅韻滿意極了。
周雅韻問蘇漫,“你倆剛才說啥呢?是不是下週日讓我們和雯莉他們見個面?”
母親大人這是順風耳吧?
蘇漫問,“會不會太急了一點?”
還沒說話呢,未來婆婆裴雯莉給周雅韻來電話了,“雅韻,怎麼樣啊?要是順利的話,下週六漫漫上門結束,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
好麼,最急的是婆婆大人。
蘇漫忍笑,駱梓青捂臉,感謝母親大人助攻。
周雅韻看著倆小兒,笑道,“行啊,聽你的。”
裴雯莉連忙說,“不不不,這事兒得尊重你們的,剛剛跟我們家老疆打了個電話,他說最近沒辦法一直在本市久住,過年前還要回京,問我能不能徵求一下你的意見,剛好他大伯下週也有時間,大家聚聚嘛。”
周雅韻徵求了蘇士則的意見,蘇士則都聽周雅韻的。
兩位媽媽這麼一合計,日程排滿,“下週六漫漫上門,中午一起吃個飯,星期天去領證。”
at?
怎麼又多了一項議程?
駱梓青對這個排片無比滿意,唯一的問題是,“民政局週日好像不開門。”
民政局黨組成員蘇漫:……
“好像也可以開門的。”她說。
畢竟婚登處何京分管,他早就催著她快點領證了。
周雅韻看看自己女兒,嘆氣一聲,對裴雯莉道,“就這麼決定了。”
急著領證的蘇漫:……
駱部長心想:安排漫漫去民政局,的確是自己有遠見了。
其實兩家人家也算知根知底。
蘇士則一邊剝著花生桂圓一邊道,“那時候漫漫大概上小學吧,梓青當時已經是中學了,我那時候還在市裡,梓青的父親在市裡做行長,也是市政協委員,還一起組織過外出的活動,你倆那時候其實就認識了。”
周雅韻把剝好的瓜子放在兩人面前,起身去拿早就準備好的相簿,翻開給他倆看,指著照片上一個黃毛丫頭和一個校服少年道,“不光這一次去衢州,你們還跟著我們劇團一起出去過一次,不過當時梓青在準備考試,來了半天就走了。”
蘇漫把這兩張照片取了出來,回房間拿了照相機出來翻拍成高畫質畫素,對駱梓青道,“你看看,這說明什麼?”
駱梓青看著集體合影上模糊的自己和蘇漫,望著她笑道,“你說這說明什麼?”
蘇漫對他道,“說明你做了很多無用功啊。”
當著周雅韻和蘇士則的面,駱梓青認下了這個鍋,然後把蘇士則和周雅韻放在他們面前的花生、桂圓、瓜子堆在了蘇漫面前,又拿了一顆紅棗道,“所以後面的進度要抓緊了,不然人生遺憾太多。”
對於這麼領情的女婿,周雅韻表示: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在家裡吃了午飯,兩個男人站在廚房裡收碗筷。
雖然蘇士則之前因為身體原因退了下來,但這幾年調養得當,精神還是很好。
蘇士則道,“梓青啊,人生看似很長,其實也很短,眼睛一眨我也退休了。看著你們兩個這一年多,我也很感慨,有時候,生活中就是需要有一些磨難,才更能檢驗出兩個人的真心。”
駱梓青望著廚房窗外的落霞道,“我去西藏三年,也有流言蜚語,但那三年是漫漫陪我度過的,所以我很感激,後來遇到那些事,她選擇去換個環境,我自然也要支援她。”
蘇士則道,“緣分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
當年蘇漫經常收到來自西藏的快遞,也經常寄一些東西去西藏,當時他和周雅韻就猜測蘇漫是在網戀,還很擔心,生怕對方居心叵測,誰知道,竟然會是援藏的駱梓青。
兜兜轉轉,兩個人相愛又短暫的分別,如今一切塵埃落定。
那天蘇漫的宣講會,他在老幹部中心一起收看了。
那麼多朋友都來恭喜他,說他女兒了不起,作為父親,怎麼可能不為之驕傲。
但他更知道,是駱梓青讓漫漫成長了,一份好的感情,就是在彼此相處之中,互相成全,共同成長。
週末駱梓青上了門,時間表又排得滿滿當當,效率令人極為滿意。
週一上班,二人都是笑臉迎人。
朱宇見蘇漫心情很好,就叫了她過去,關起門來問,“週末發生什麼好事了?”
蘇漫坦言,“梓青週六上門了,這週六,他爸爸回滬,會去見一見。”
朱宇一聽道,“那可是大喜事啊。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我讓婚登處給你留個吉利點的編號。”
蘇漫問,“能不能安排週日?”
朱宇道,“沒問題啊,等領了證,我跟人社局的丁局說一聲,讓他幫你在勞務市場,物色一個好一點的月嫂,把檔期空出來。”
想不到,這區裡的領導,一個賽一個的有遠見,組織部門可真有眼光。
蘇漫不好意思道,“謝謝朱局。”
朱宇笑道,“小事一樁。”
不過,聊完了生活,朱宇要跟蘇漫聊聊工作了。
蘇漫來了這一週,自然也看明白了。
朱宇對盧文和陸珉珉那一派,一直看不太慣。
但朱宇做人還是留有體面的,陸珉珉雖然惹人生厭,卻依然在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坐著。
只是工作開展難免不順手,何京和謝淮軒二人分工已經不少了,先前一直是盧文協管辦公室,朱宇有心進行分工調整,他打算把辦公室的協管權,從盧文這裡,轉到蘇漫手上。
蘇漫聽後,倒是猶豫,“朱局,不是我不願意,但陸主任畢竟資歷深,我協管恐怕不合適,還是讓何局或者謝局協管,更名正言順一些吧。”
朱宇道,“我不是沒想過,但是小蘇,何京和淮軒跟你不一樣,我知道這當中你會受點委屈,但是我想這是無傷大局的。”
朱宇的話說到這份上,蘇漫再推辭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只能點頭接受。
下班的時候,跟駱梓青抽空打電話,蘇漫說起自己協管辦公室的事兒。
駱梓青笑了笑道,“朱宇有一手,倒是很能人崗適配,考慮得很全面啊。”
蘇漫笑道,“他可是把你都算計進去了吧。”
駱梓青道,“考慮每個人的背景關係,是用人的基操啊,你的小徒弟,不也是這麼被你人盡其才的麼?”
蘇漫哈哈大笑道,“你怎麼這麼說呢,我那是純培養她。”
駱梓青道,“朱宇現在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蘇漫道,“所以朱宇算好了盧文和陸珉珉要給我使絆子,週日讓婚登處幫我加個班,讓我倆抓緊領證,我也能及時報告一下個人重大事項,人事是盧文管的,朱宇大概是想讓事實去說服一下盧文,別做傻事。”
駱梓青聽完也笑了,對民政局為民服務的熱情表示了肯定,並透露道,“盧文當年也算是個紅三代啊。”
蘇漫倒是不知情,求聽駱部長八卦。
駱梓青道,“他爺爺是老紅軍,父親原來也是區人大的副主任,當年他自己剛入職的時候,是當時區委書記的秘書,可惜了,最後那麼豪華的配置,也沒把他給撐起來,能做到副處,也就到頭了。”
所以,光有背景,沒有實力,在這官場之中,也一樣不能躺著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