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蘇漫到她家樓下,停了車,駱梓青解了安全帶就朝蘇漫撲了過去,蘇漫假裝看著窗外叫了聲,“爸!”
駱梓青一僵,回身發現沒人,知道蘇漫是在騙他玩,抓過她就親了下去道,“漫漫,你真太頑皮了,讓我抱抱你。”
兩個人解開安全帶,擁吻彼此,這個吻,讓蘇漫產生了別樣的衝動,那種溫暖而熾烈的情動,就發生在這樣的時刻。
她不由自主地張開雙臂抱住了他,讓他的氣息纏繞在周身,望著他深邃的眼,就如浩瀚的海,讓她體會著被愛的深沉。
正在纏綿呢,蘇漫的手機就響了,這下真的是老父親來了。
因為說好了今天晚上要跟駱梓青出發去黃山,所以蘇士則這會兒來問她什麼時候回家,什麼時候出發。
藉口說給她送行李,要下來等她。
其實蘇漫知道父親想見見駱梓青,蘇漫問駱梓青,“你陪我去門口拿行李嗎?”
駱梓青問,“方便嗎?我什麼都沒帶。”
蘇漫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去拿,結果剛走到自家樓下,蘇士則已經下了樓來,推著她的行李問她,“哪輛車?”
如此倒是不得不碰面了,駱梓青主動下了車,讓蘇士則有些吃驚。
他問蘇漫,“這不是駱梓青嗎?”
兩個人以前在工作場合也遇到過,蘇漫有些不好意思道,“嗯,是的。”
駱梓青快步走了過去,從蘇士則手上接了行李,同他恭敬問候道,“秘書長好。”
蘇士則跟他握了握手,倒是沒有說別的,而是叮囑,“出去玩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太晚。”
駱梓青道,“到了會讓漫漫給您和伯母發訊息報平安的。”
蘇士則點了點頭,揹著手站著,等著駱梓青開車。
在未來岳父大人的目光盯人下,駱梓青放好了蘇漫的行李,然後緩緩開車離開。
駱梓青道,“對著領導我都沒有這麼緊張。”
蘇漫回身看父親還站在那裡,笑得沒心沒肺。
駱梓青握著她的手道,“漫漫,我能理解你父親的心情,未來如果我們有個女兒,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時候,我估計也會這樣。”
蘇漫問他,“你怎麼樣?”
駱梓青道,“大概會哭吧。”
蘇漫又回身看了看後窗,父親已經上去了。
蘇漫抱著駱梓青的胳膊道,“以前想過,為了給父母一個交代,怎麼樣也要找個人的,後來又怕,隨便找個人讓他們更操心,還不如單身,挺好的。”
駱梓青摸了摸她的頭髮說,“幸好,我們還是相遇了。”
蘇漫點點頭說,“是啊。”
端午,不出意料的人從眾,堵得生無可戀。
駱梓青倒是好耐性,好幾輛車加塞,他都讓了讓,一點也不像一個要趕火車的人。
蘇漫一早訂好了高鐵票,從虹橋出發,晚上七點多的火車,這會兒剛好。
途中,駱梓青還給胡部長打了電話,彙報了下午的情況。
胡部長聽後說,也跟紀委書記劉楓聯絡過了,一定要嚴肅處理。
並說,北灣這兩個,下一批要調整,讓駱梓青抓緊考慮人選。
駱梓青應下。
知道駱梓青和女朋友端午外出,胡部長道,“等過完節再說吧,你先好好出去玩。”
駱梓青說,“謝謝部長關心,祝部長端午安康。”
胡部長說了聲,“節日快樂。”
掛了電話。
虹橋,都是推著行李的旅客。
他們兩個牽著手,蘇漫突然開心道,“想到要出去玩就好興奮啊。”
她抱著他,窩在他懷裡,把臉貼著他胸口蹭來蹭去。
駱梓青的味道太好聞了,讓蘇漫覺得有些腿軟,簡直就想掛在他身上。
但最後,她坐在了行李箱上,讓駱梓青推。
駱梓青看著她,心情自然也好。
推著行李和女朋友,兩個人在虹橋二樓候車,吃了麥當勞。
下樓之後,還未到進站的時候,蘇漫和駱梓青就逛逛站內的小店。
翻翻雜誌,摸摸小熊,蘇漫還看中了一個迪士尼的玩偶掛件,買了掛在包上。
廣播通知候車了,今天是出行高峰,幾億人都在路上,蘇漫走在前面,駱梓青護在後面,回身看到他的時候,蘇漫不自覺就笑了。
蘇漫坐在駱梓青的行李箱上,由他推著。
駱梓青拍了拍蘇漫的肩膀,指了指旁邊一對情侶。
兩個人吻得非常激情,旁若無人,男人的手在女人的T恤裡,女人的手在男人的褲衩裡。
女人露出了蕾絲,男人露出了……額……
蘇漫想不到啊,部長大人都在看點什麼啊!
她默默看了一眼駱梓青,駱梓青咳嗽了一聲,湊在她耳邊道,“她裙子被箱子壓到了。”
蘇漫說,“你倒是挺會為別人操心的,你不就是想看蕾絲麼?”
駱梓青搖頭道,“不好看,太俗氣。”
蘇漫吃吃笑說不信。
沒一會兒,準備進站了,就聽一旁有女人“啊”地一聲尖叫。
蘇漫看過去——
部長大人是有遠見的,那女人裙子被箱子壓到了,男人推箱子,順便,把裙子扯下來了。
蕾絲……嗯……好像勾絲了。
部長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這句話是用在這裡的?蘇漫快要笑死了。
這一路,歡樂不斷。
蘇漫帶了平板,兩個人一起看電影。
一人一個藍芽耳機,蘇漫又在火車上訂了零食,一邊嗑瓜子花生,一邊看電影。
“這個男主後面肯定要離開這個女人的。”駱梓青看到一半就說了。
蘇漫道,“不會吧,這部電影你看過?”
駱梓青說,“沒看過,猜都猜得到,編劇就那麼點水平了。這男人不都說了嗎?其實沒那麼愛她。”
蘇漫沒看到,問,“什麼時候說過?”
駱梓青道,“剛剛不就是嗎?他說,愛上你讓我很痛苦。”
蘇漫問,“那不是證明愛得深沉嗎?”
駱梓青:“呵呵。”
蘇漫看看他,沉默三秒道,“部長,後面的話你不用說了,我們換一部片看。”
當然,蘇漫不死心,快進到了結尾。
好吧,並沒有什麼意外。
蘇漫覺得,跟有腦子的男人戀愛,有時候也是一種痛苦,她決定主動降智,看動畫片總行了吧?
看了三集《斗羅大陸》,蘇漫犯困,快睡著了,部長大人倒是嗑著瓜子,看得津津有味,還把平板挪過去了一點。
三個小時不到,列車就到站了。
出站,依然是人從眾。
好在酒店高階,早就安排了車來接。
到達酒店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辦了入住,去往獨棟雙臥別墅。
蘇漫忍不住有些期待。
雙臥別墅是兩層樓的,樓上是兩間臥房,有觀景陽臺相連,樓下是很大的客廳,有麻將桌,還有小茶室。
其實更適合兩個家庭來住。
管家早就為他們放好了溫泉水,青石板的地面,泛著水光。
一旁的溫泉池,水汽氤氳。
六月繁花似錦,芳香馥郁。
蘇漫和駱梓青站在庭院裡,看鵝黃的燈,將黃山的夜,點綴得如夢似幻。
蘇漫回身,望向這個男人。
駱梓青的面容,在深沉的夜色裡,特別撩人心扉。
駱梓青同管家道了別,拿了酒店的手繪地圖和明日上山的門票以及一份攻略,問蘇漫,“明天看日落,還是後天看日出。”
蘇漫望著他說,“都不看,就看你。”
駱梓青展顏,摟著她進了一樓客廳,放下行李道,“就怕你往後天天看,看得都要厭了。”
蘇漫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就想看你,我覺得好像怎麼也看不夠,我多怕,下輩子沒有這輩子這麼幸運,要是遇不到你這樣的人,在人世間顛沛流離,註定遇不到相愛的人,所託非人,多麼的可怕。”
駱梓青走上來,吻住她說,“漫漫,那就讓我們今生多虧欠對方,多結今世因,但求來世果。”
蘇漫回想與他一起的這些時光,三年的歲月,被他撫平了多少的不安和惶恐,如今在他身邊,只有歲月安詳寧靜。
她說,“我怕你這麼好,下輩子被別人搶走了。”
駱梓青說,“這輩子還沒過完呢。”
蘇漫卻說,“這輩子看到頭了,我開始擔心下輩子了。”
駱梓青被她說得哭笑不得。
漫漫可真能操心啊。
兩個人準備要歇下,可是看到對方,又都有些赧然。
蘇漫問,“青哥,要不要一起泡澡。”
駱梓青假裝虎著臉道,“漫漫,你別欺負我。”
蘇漫咯咯直笑。
溫泉池是露天的,蘇漫回到自己那間臥房,換了浴袍,下樓泡澡。
駱梓青進了房間後,就在樓上看書。
氤氳的水汽中,蘇漫叫了聲,“青哥,幫我拿條浴巾。”
駱梓青從二樓探頭,就看到縹緲的水霧中,蘇漫的身姿若隱若現。
駱梓青為蘇漫拿了浴巾,放在了一樓外面露天的椅子上,轉身就要走。
蘇漫說,“青哥,你過來嘛。”
駱梓青揹著她,無奈道,“漫漫,我到底是個男人。”
蘇漫笑,那笑聲真是動聽,如不絕的溫泉水聲,撩撥著駱梓青此刻殘存不多的理智。
駱梓青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開啟了電視放新聞。
蘇漫回身,趴在溫泉池的邊緣,看著駱梓青認真看電視的樣子。
他的側臉很好看,鼻子很挺,輪廓分明,唇也十分誘人。
蘇漫又道,“青哥,我要親親。”
駱梓青側了臉來看著她,讓蘇漫怦然心動。
他拿她沒轍,嘆息道,“漫漫,別挑戰一個男人的自制力。”
蘇漫問,“你不是有很多嗎?”
駱梓青道,“面對你就告罄了。”
蘇漫趴在池子邊笑,卻說,“快過來嘛,不來你就是不愛我了。”
最後駱梓青拗不過她,走過來,背對她蹲下身,側了側臉讓她親。
可蘇漫直接從後抱住了他,一把將他拖下水。
駱梓青猝不及防,倒是記得閉氣,水花四濺。
拖鞋飄在了水面上,蘇漫看著這一幕,忍著沒笑,把他的拖鞋撈起來,放回了地上。
駱梓青全身溼透,抹了把臉,仍然是背對著蘇漫,閉著眼睛,泡在池子裡。
蘇漫哈哈大笑,她的溫熱肌膚貼著他的,纏著他說,“青哥,怎麼辦,我想要你。”
駱梓青說,“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蘇漫笑死,她游到他面前,一雙手撐在他腿上,湊近問,“聖僧哥哥,我美不美?”
駱梓青仍是閉著眼道,“非禮勿視,不敢睜眼,求女施主放過。”
此刻,他帶著水的樣子也好看,落了水的男菩薩,自身難保。
蘇漫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臉,然後抹了他一臉水。
駱梓青簡直對她毫無辦法,淺藍色短袖襯衫貼在他的身上,蘇漫說,“青哥,我覺得這衣服礙眼,我想看看裡面。”
駱梓青最後選擇,埋頭進水裡閉氣。
蘇漫知道這男人是鐵了心要當柳下惠了,哼了一聲道,“也不知道心裡裝了哪個女人,對我這麼無動於衷。”
說完,起身,裹了浴袍,氣呼呼地上樓了。
駱梓青想,原來漫漫看著天真,卻也可以這麼不做人。
知道蘇漫上樓了,全身溼透的駱梓青才拿了蘇漫先前穿的浴袍,裹著自己回臥房去衝了個涼水澡。
六月天熱,人更熱。
冷水澡也無法讓人冷靜。
某些人拱起了一堆乾柴烈火,而可憐的駱梓青,只能藉助多年的好友幫忙滅火。
蘇漫這次收在行李箱裡的睡衣是絲綢的,十分的貼身,這個季節穿很是舒服,但,真的很貼身。
她換了衣服下樓,躺在沙發上,一條腿擱在沙發的靠背上,看著電視。
長髮鋪開在沙發上,一身火紅如牡丹。
駱梓青看著那個大喇喇躺在沙發上的紅色的身影,只覺得出家人也禁不住這樣的誘惑。
他站在樓梯轉角處對蘇漫道,“漫漫,很晚了,早點睡,明天還要去爬山呢。”
蘇漫說,“青哥,我晚上一個人害怕。”
駱梓青看看她,頗有些生無可戀。
他說,“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蘇漫坐起身,露出了一片雪白,“一棟樓裡還打電話,青哥你有沒有問題?”
他當然有問題,就想問蘇小姐,能不能做個人。
蘇漫伸手對他說,“來嘛青哥。”
駱梓青後悔了,應該訂兩間大床房。
用殘存的理智上樓,奈何某人是真的決定不做人到底了,居然12點的時候,抱著毯子進來了。
她說,“青哥,我一個人睡不好,我認床。”
駱梓青還能說什麼呢?
默默往旁邊挪了挪,蘇漫一下子跳到了床上說,“晚安,青哥。”
駱梓青想吻她,但忍住了,他說,“晚安,漫漫。”
關了燈,身邊就多了個人。
第二天早上起床,駱梓青不在。
蘇漫一夜好眠,昨晚,她是貼著溫暖的肌膚入睡的。
而駱梓青已經洗了衣服,晾在了晾衣架上,站在院子裡練功了。
蘇漫趴在二樓的欄杆上,問駱梓青,“青哥你怎麼起床也不叫我?”
早上比某人多一道程式的駱梓青,深深地嘆了口氣道,“走吧,我們吃早飯去,準備上山。”
蘇漫卻問,“青哥,你怎麼一點都不想呢?”
駱梓青道,“漫漫,我們還沒見過父母,沒有領證,我這個人有點死板,也不想你留下遺憾。”
蘇漫嘟噥道,“沒啥好遺憾的,我早就認定你了呀。”
駱梓青溫柔一笑道,“去換個衣服,下來吧。”
在酒店吃了早餐,酒店很美,徽派建築,白牆灰瓦,繁花映襯下,仿若一座古城。
然而出了酒店,就沒有這般美景了。
只有人人人。
進了黃山景區,坐大巴上山排隊,等纜車排隊,觀景臺也要排隊,到處都是人。
不過這個季節,黃山的景色的確不錯,兩個人牽著手,也不趕時間,反而一花一木,時時處處,都是風景。
光明頂上看日落,橙色的光芒沉入雲海之中,美得動人心魄。
風起時,迎風展臂,只覺無限遼闊。
俯瞰人間,自有一種縱橫裨闔的氣魄。
在人群中覺得擁擠。
可放眼天地間,心胸自然就寬廣了。
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
行程的第二天,兩個人去逛了徽州古村落,這趟端午,倒是了無遺憾。
從黃山出行一趟回家,蘇漫進家門的時候,父親也已經回來了,看到蘇漫平安回家,難得有些嚴肅。
蘇漫奇怪父親的態度,問他,“老爸出去玩不開心嗎?”
蘇士則問她,“男朋友是駱梓青這件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
蘇漫第一次看到父親這樣,坦白道,“我不知道你認識他。”
這話出口,才覺得不應該,父親當然是認識駱梓青的。
只是兩個人原來是網友,所以蘇漫一直還沒有把駱梓青的情況同父親說過。
可對她來說,這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駱梓青很好,他很寬容,他給的愛無遠弗界,而他這個人也好,彷彿是天上的仙人,謫落了人間。
蘇士則倒也不是質問蘇漫,幫她拿了行李,嘆了口氣道,“漫漫,我們怕你不嫁人,但我們也不希望你高攀,就怕差距太大,你結婚後吃苦。”
蘇漫沒想到父親是這樣想的,倒是說不上話來。
她問,“為什麼?”
蘇士則道,“漫漫,不是說駱梓青不好,而是你嫁給他,你也需要跟他承受一樣的壓力。”
蘇漫並不理解父親的話。
蘇士則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道,“反正不管怎麼樣,家都是你最後的避風港,漫漫,我和你媽媽商量過了,我們尊重你的選擇。”
這話聽來,倒不是樂見其成,反而是有些勉強了。
蘇漫說不上來什麼心情,本來跟駱梓青這次出遊回來,感情已經極速升溫,她都在想,要何時上門去見未來公婆了。
可是父親這麼一說,倒像是突然潑了一盆冷水。
駱梓青一開始強勢地闖入了她的感情低谷,蘇漫原先的確是一路被他推著走的,可走過了迷茫期,如今,她卻覺得自己愛得如火熾烈,甚至一刻都不想與駱梓青分開。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區別是,男人總是在一段感情最開始的時候,愛得如烈火燎原,而女人往往是到愛火漫天了,才開始漸入佳境。
此刻,她就是這種狀態。
她看著父親,希望他再說點什麼,可是蘇士則只是摸了摸她的頭道,“出去玩累了吧,早點休息,晚上想吃什麼,爸爸給你做。”
蘇漫只是簡單的吃了碗麵就回了房間,父親的這番話,難得她沒有跟駱梓青說。
她反覆想著父親的話是什麼意思,卻實在想不明白。
但又怕告訴了駱梓青,讓他心裡有了負擔,於是只能自己埋在心裡,不說了。
這天晚上,躺在床上,蘇漫反覆在思考,父親說的壓力,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