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無處可去。
紀子洲打了車回家,找人幫他把車開回家裡樓下。
他坐在沙發裡,放著新聞頻道當背景音,翻著手邊的書。
他其實是一個很孤僻的人,很難去信任別人,更難跟人交心,天生的冷情。
母親打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吃飯。
紀子洲想想,的確好幾周沒有去看過母親,便答應晚上回去。
當年,若不是他母親也希望他跟賀沁結婚,恐怕他不會那麼簡單的妥協。
父親是個軍人,後來成了警察,常年不著家,卻說一不二,是家裡的大家長。
他由外婆帶大,後來外婆身體不好,他才回到母親身邊。
外婆心疼母親,總讓他要體諒母親的不易,還總說,孩子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受難日。
所以,對於母親的要求,他很少拒絕,包括婚姻。
換了衣服洗了澡出門,回家去見母親。
本打算開車的,但想著自己的狀態,還是選擇了打車。
可是這個時間段,居然空餘車輛很少,最後還是隻能開車。
他下意識地往辦事處開,等到了門口才發現自己開錯了路線。
笑自己週末還想著工作,就見辦事處的停車場裡,停著蘇漫的車。
意外於她今天居然也加班,紀子洲進了辦事處,保安看到他來了,連忙走出來打招呼。
紀子洲對著保安抬了抬手,進了一樓的辦公室,聽到蘇漫在唱著歌。
她唱歌時候倒是很歡快,同她工作中的謹小慎微不同,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
昨晚蘇漫鼓足勇氣給紀子洲發訊息,可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回覆。
雖然很失落,但畢竟開會時候他那樣幫著自己,蘇漫還是想透過努力工作來回報,所以她選擇了來加班。
紀子洲站著聽了一會兒才抬手敲門,蘇漫唱歌的聲音立刻停了,聽到她手忙腳亂關電腦音樂的聲響。
她說了聲請進,紀子洲推開了門。
兩個人看到了彼此,都有著不尋常的心緒波動。
蘇漫看到他突然出現的時候,雀躍的心情怎麼也掩藏不住,她笑著問,“領導,你怎麼來了?”
紀子洲溫和地點了點頭道,“來拿東西,看到你車停著。”
蘇漫有些不好意思,對他道,“我剛來。”
紀子洲看著她已經翻閱了快三分之二的檔案,問她,“怎麼樣,覺得這些案子復不復雜?”
蘇漫誠實地點頭道,“有點。”
紀子洲喜歡她的實話實說。
走到她身後,蘇漫聞著他身上還帶著酒氣,才知道他昨晚可能應酬到很晚。
其實她也不太明白,為什麼他一個做平安條線的還有這麼多應酬,但這些都是聊天的禁區,她是不敢問的。
紀子洲的氣息在她身周縈繞,這氣息攪擾著她的理智。
蘇漫根本看不進材料,她只能沒話找話道,“那個,謝謝領導,早上那個違章建築的上訪人給我這邊回電,說對方答應拆除,都在施工了,還來謝謝我,我覺得他應該謝你。”
紀子洲聽著她說話,神情還是淡淡的,他道,“很多事情功夫在事外,以後有困難你完全可以來跟我說,光靠你自己,就算想破你的小腦袋都未必能想出解決的辦法來,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蘇漫不好意思道,“我知道我沒用了,您不用提醒我。以後我多請示您,請您幫我們出面唄。”
這可愛的模樣逗笑了紀子洲,他伸手想摸她的頭。
又意識到不對,停了兩秒,收回了手道,“還好,至少很認真。”
蘇漫道,“所以你覺得我是在做無用功唄,對不對?”
紀子洲道,“你知道就好。”
蘇漫覺得,有時候實話實說也挺傷人的。
但因為是他,哪怕被責備,她都覺得這是他對她的偏愛。
兩個人一坐一立,卻沒有更多話講,其實明明都有很多話想跟對方說,偏偏誰都說不出口。
紀子洲想,這種上下級關係,才是最難處理的。
若是相親遇見,倒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彼此還能坦白家世、愛好、條件。
可是上下級之間,就只能談談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