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還沒聊幾句,就各自被叫去幹活了。
顧潔讓蘇漫去她辦公室。
蘇漫上了樓,看到徐光陽、顧潔、杜若蘭都站在走廊裡,手上拿著一份材料。
蘇漫看顧潔臉色不好,心裡一沉,走了過去。
徐光陽問:“我不是讓你們把翟秘書放在辦事處負責後方保障嗎?你怎麼給我把人派到一線去了?”
蘇漫很迷惑,看向杜若蘭。
杜若蘭小聲道,“我跟小蘇說過的。”
蘇漫看向杜若蘭說,“你沒有告訴過我。”
杜若蘭道,“我明明跟你說了翟秘不能放下去。”
蘇漫道,“我不認識翟秘,名單你也稽核過的。”
杜若蘭對著顧潔道,“領導,你看到了吧?你看我多難,明明跟她說過的事情她說沒說過。”
蘇漫覺得真是夠了。
然而,顧潔不想聽她們兩個扯皮,就問,“現在人員還能調整嗎?”
徐光陽略帶不耐地對蘇漫道,“把小翟弄回來,小蘇你頂上去,領導問我為什麼他的秘書天天在外面跑,你說我應該怎麼回答?”
蘇漫沒說話。
顧潔問,“有什麼問題?”
徐光陽對杜若蘭道,“小杜,你是科長,面上的協調你去推進。”
杜若蘭小聲說了句好的。
徐光陽很生氣,看兩個人還沒有動作,挑眉問,“還不快去?”
蘇漫低著頭,從樓道那邊下去了,杜若蘭去了電梯廳等電梯,兩個人明顯井水不犯河水。
徐光陽叫了顧潔進辦公室,還是有些生氣,當時林區長特地關照,把秘書小翟放他這裡,其實就是走個形式,誰成想真的給他們安排下去了,這讓徐光陽覺得很沒有面子。
雖然區長林傑沒說什麼,但徐光陽自己很在意這些,但再是在意,卻也沒關心好,今天在下面檢查,看到了林區長的秘書在點位上幫著打掃衛生,他才知道黨建辦把人給安排下去了。
顧潔知道徐光陽是個十分唯上的人,之前他特地關照過自己,結果還是出了差錯,徐光陽肯定要怪她。
於是關起門來,她裝得很懇切地對徐光陽道,“領導,非常對不起,是我沒有把好關。”
她既然放軟了態度,徐光陽倒也不好說她什麼了,倒是問了一句,“小蘇是不是有些不適應?”
顧潔對蘇漫有意見,再加上小尹三天兩頭來顧潔這裡吹風,讓顧潔對蘇漫沒什麼好印象,便道,“是啊,各方面協調啊,跟科裡同事相處,都不是很好。”
徐光陽道,“畢竟區裡下來的,你再帶一帶吧。”
顧潔道,“已經帶了一段時間了,帶不出來啊。”
徐光陽道,“再考察看看,不行就再安排。”
顧潔早就等著徐光陽這句話,便道,“我盡力。”
從徐光陽辦公室出來,顧潔見紀子洲站在辦公室門口,正在鎖門。
現在是四點半,紀子洲平日裡如果晚上沒有應酬都是很晚下班的,但如果要陪徐光陽或者其他區裡的領導應酬,就會提前走,過去打前站。
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顧潔也沒有揭穿,同他點了點頭。
內心裡,大家同是副書記,可是徐光陽卻對紀子洲更倚重,對自己卻是不痛不癢,偶爾她提的一些事情,也常被徐光陽打回來,這讓顧潔很介懷。
然而,如今自己身後一直關照著的人早就退休了,沒了靠山,讓她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紀子洲壓她一頭。
站在辦公室裡,看著樓下紀子洲被一輛車接走,顧潔哼了一聲道,“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吃軟飯的。”
紀子洲晚上是要陪徐光陽跟市裡辦公廳的一個處長吃飯,這位處長是Y區出去的,也算是紀子洲前任老丈人的門徒。
當年紀子洲警校畢業進了公安,然後被時任Y區分局的政委看中,介紹給了市局指揮部的主任賀鵬程當女婿。
賀鵬程當時即將任第一副局長,作為資歷最老的黨委委員,賀鵬程在市局可謂說一不二。
紀子洲自己父親當年也是部隊轉業的,是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紀子洲子承父業,考了警校,是他們那一屆的校草。
賀鵬程的女兒賀沁其實早就見過紀子洲,痴迷於他的臉,對他一見鍾情。
經由這番介紹,倒是成就了一段佳話。
紀子洲陪著幾個人吃飯,坐在一旁,那位處長問他,“賀局最近怎麼樣?”
很多人都不知道紀子洲離婚了,徐光陽是知道的,畢竟個人重大事項,自然是要報備的。
徐光陽於是為紀子洲解圍,舉著杯子道,“我們子洲很低調的,來,劉處,我敬你一杯。”
看出了異樣,那位劉處自然就不問了。
紀子洲其實倒也沒放在心上,離婚是賀沁選擇的,他同意了,僅此而已。
當一段婚姻關係讓兩個人都覺得孤獨,還是及早結束的好。
但離婚之後,賀沁也沒有退出過他的生活,仍然如以前一樣。
而賀鵬程其實並不願意他們離婚,不時還會找他過去辦點私事,不時關照他。
在人品上,他的這位前岳丈實在無可挑剔,甚至賀沁的母親也不時給紀子洲家送點東西,兩家關係未見有任何的生疏。
等著其他幾位處長又喝了一輪,紀子洲才舉著杯子又敬了一圈。
敬到劉處的時候,紀子洲道,“上週陪賀局休假的時候他還提到您,感謝關心。”
上週末賀鵬程的確是休假了,如此,劉處不疑有他,對著紀子洲笑得頗熱情。
觥籌交錯,場面上都是情真意切,背後都是利益算計。
紀子洲並不是個喜歡錶現的人,言多必失,不如守中。
也因此在一眾人之中,顯得尤為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