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清好整以暇地看著謝飛花與影慼慼這出“鬧劇”,待謝飛花回過頭,一下便對上了嚴肅清似笑非笑的眼神。

謝飛花心裡“咯噔”一下,只好擺出一張討好似的笑臉:“慼慼這孩子,好像挺喜歡你的。”

嚴肅清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也不言語,只是不動聲色地繼續盯著謝飛花。

謝飛花心知嚴肅清想等的並不是這句話,而是有關“調查嚴肅清”這一事,可謝飛花自是不會提,只能轉了話題,想分散嚴肅清的注意力。

可嚴肅清是這麼好糊弄的嗎?謝飛花一見嚴肅清那盯著他看的眼神,便知這話題轉的並不成功。

謝飛花一眼看見桌上的錦盒,像抓了根救命稻草,連忙一把開啟,果然盒內盛著的是條幹淨素白,品質上乘的白帕子。

謝飛花將開啟了的錦盒遞與嚴肅清:“挪,給你的。”

嚴肅清一怔,而後接過錦盒,將盒內的帕子取了出來,展開來仔細地看了看。

謝飛花桃花眼微彎:“贈你的,還喜歡嗎?”

嚴肅清挑了挑眉:“不喜歡。”

謝飛花滿腔熱情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如霜打的茄子,抽了抽嘴角:“哈?”

“太素了。”

嚴肅清淡淡道。

“可我看你使的一直是白帕子啊,還以為你喜歡這樣的……”

“只是覺得素淨,談不上喜歡。”

謝飛花聞言,不禁輕輕嘆了口氣,唉,這禮可真難送……

“還要送我嗎?”

嚴肅清似乎看穿了謝飛花的心思,抬首望著謝飛花問道。

謝飛花忙不迭地點著頭:“自是要送的。”

“那便贈我喜歡的,方才顯誠意。”

“這是自然。”謝飛花頭點地如小雞啄米一般,“你喜何種花樣?這便差最好的繡娘繡上。”

嚴肅清端詳著手裡的帕子,沉吟了片刻:“繡朵玉蘭吧。”

此話一出,“玉蘭公子”四字如鬼魅般從謝飛花腦中飄過,謝飛花當即漲紅了臉。

嚴肅清看著滿臉通紅的謝飛花,瞬間明白了謝飛花心內所思,嘴角不禁延出一抹笑。嚴肅清拿起帕子,站起身,朝謝飛花踱去,以極近的距離,立在謝飛花跟前:“謝閣主,”嚴肅清意味深長地喚了謝飛花一聲,“可還查本官不查?”

謝飛花被嚴肅清這一逼,背後發毛,下意識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嚴肅清順勢彎下腰,居高臨下地直視著謝飛花,雙手撐在扶手上,將謝飛花牢牢圈在了椅子上。

謝飛花不知如何答嚴肅清的問話,謝飛花只覺得此時帶笑的嚴肅清看上去異常危險。四目相對,嚴肅清也不催謝飛花回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盯著謝飛花,越靠越近,謝飛花身子已僵成了板磚,想躲開卻又無處可逃,就在二人臉對臉,即將貼在一起時,一聲“主子”,將無路可退的謝飛花“救”了回來。

嚴肅清眼神一凜,殺氣騰騰地瞪了站在廳門處攪了氣氛的管家一眼,管家身子一抖,瞥見嚴肅清與謝飛花那極為難以言說的姿勢,識趣地低下了頭,雙眼直直盯著地面,目不斜視:“主子謝公子晚膳已備好請前往荷花亭用膳小人告退。”

管家不帶喘氣地一口氣將話迅速說完,便利索地轉身離開,腳下步子像生了風一般,須臾便沒了蹤影。

被管家一攪和,嚴肅清便沒了逗弄謝飛花的興致,他面露不悅地對謝飛花道:“只要你繡的。”

謝飛花一愣,怔怔回道:“可我不會女紅……”

嚴肅清眼皮一挑:“謝閣主,誠意呢?”

“繡,我繡!”

嚴肅清這才起身,不再圈著謝飛花:“靜候佳作。”

被解了禁制的謝飛花鬆了口氣,起身準備隨嚴肅清去荷花亭用膳,便聽已走至門邊的嚴肅清背對著他,悠悠道:“繡完後,還請玉蘭公子將帕子揣於懷中三日,再贈與本官,本官喜用香帕。”說完,抬腿便走。

謝飛花僵在原地,被嚴肅清一番話燒得外焦裡嫩,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煞是精彩。

嚴肅清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此時的謝飛花會是怎樣的一副神情,不禁心情大好。

其實嚴肅清根本不在意謝飛花是否還在調查他,查不查,於他而言並無甚區別。既是“探密閣”接的生意,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嚴肅清只想知道幕後查他的究竟是何人,又是出於何種目的,而這些資訊,謝飛花自是不會告知於他。

嚴肅清在荷花亭內等著謝飛花,桌上“杏花樓”的酒菜散發著陣陣香氣,嚴肅清揚了揚嘴角,看來今日又能多添上一碗飯……

謝飛花已不記得是如何同嚴肅清一道用完的晚膳,只覺得整個人如做夢一般輕飄飄的,待回過神時,已經躺在了床上,屋內熄了燈火,只有嚴肅清均勻的呼吸聲不時地鑽入他的耳內。

謝飛花捏了捏眉心,合上眼,沉沉睡去。

很少做夢的謝飛花,卻陷入了夢境。

夢裡,謝飛花來到一片玉蘭樹林前,他下意識地走進林子,拐了個彎,便見身姿挺拔的嚴肅清正立於樹下,雙手背在身後,目光炯炯地望著他。

謝飛花下意識地往前走,來到嚴肅清面前站定,嚴肅清微微頷首,笑看著謝飛花,從身後取出一枝新折下的玉蘭花,遞與謝飛花:“玉蘭甚美,”嚴肅清頓了下,而後側過頭,柔軟的嘴唇輕貼著謝飛花耳邊,沉聲道:“玉蘭公子,可堪比一二。”

謝飛花霎時紅了臉,抬首對上嚴肅清似笑非笑的眼神,心裡一陣慌亂。嚴肅清像是識破了謝飛花的無措,輕輕一笑,抬手一拽,便將謝飛花拉進了懷裡,謝飛花心臟“砰砰”跳個不停,像是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一般,還未等他有所反應,嚴肅清便低下了頭,嘴角延笑:“我欲折玉蘭,玉蘭公子可願否?”

不等謝飛花回話,嚴肅清便吻上了謝飛花的唇,舌/尖輕易地撬開了謝飛花的牙關,一路攻城略地,謝飛花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嚴肅清聞聲,火熱的手掌順著謝飛花的背覆上他的後腦,往身前壓了壓,二人貼得更加緊密,謝飛花酥/軟了身子,倒在嚴肅清懷裡,嚴肅清順勢將謝飛花撲倒,倒在了柔軟的草地上。

嚴肅清壓在謝飛花身上,扯著謝飛花衣帶的手一勾,腰/帶隨之被解開,外袍順著肩頭滑落,二人唇/舌糾/纏,聲音旖旎而又曖/昧……

謝飛花下意識地抬手脫去嚴肅清的衣裳,嚴肅清雕刻般的肌/肉線條瞬間一覽無餘,謝飛花微眯著的桃花眼裡覆上了一層水霧。

“啊——”

謝飛花輕呼了一聲,癱軟了身子。

謝飛花猛地從夢中驚醒,霍地睜開眼,傻愣愣地盯著天花板望了片刻,才坐起身,一把掀開了身上的被褥,低頭看見已經髒汙了的衣物,不禁雙手捂臉,重重地嘆了口長長的氣。

春/夢謝飛花也不是從未做過,只是原先夢裡物件皆是模糊的身影,未有這次這般清晰而又真實。

謝飛花一想到夢中嚴肅清那似笑非笑的雙眸,便忍不住面紅耳熱,一陣燥熱。

謝飛花瞅了一眼隔壁床榻,幸虧嚴肅清今日走得早,他狼狽的模樣並未被嚴肅清瞧見。

謝飛花鬆了口氣,這才起身,換下髒汙的衣物,不及洗漱,便先去了書房,寫了密信,命影慼慼快馬加鞭地送與謝飛鷹。

做完這些,謝飛花才去洗漱,找地方用了個飯,便尋了處“繡坊”,待左右無人注意時,敏捷地鑽了進去。

“繡坊”裡皆是些年輕的繡娘,謝飛花作為樣貌出眾的男子,他的到來,無疑吸引了無數繡娘們的目光。謝飛花臉皮雖厚,但也抵不住少女們來來回回明裡、暗裡地輪番打量。

謝飛花走到櫃檯邊,輕咳了一聲:“請問,掌櫃的在嗎?”

櫃檯內立著一位娉婷的青衣少女,眼神裡雖然也有幾分好奇,但也不忸怩作態,落落大方地對謝飛花見禮道:“奴家便是這‘繡坊’掌櫃,公子有何需求?可是想為夫人繡新衣?”

謝飛花聞言,尷尬地笑了兩聲:“呵呵,不是。那個,我,我想學,呃,學……女紅……”

話剛出口,謝飛花便紅了臉。

幾名偷聽二人對話的少女聞言,捂著嘴輕笑了起來。

“繡坊”掌櫃先是一愣,而後瞪了那幾名偷笑的女子一眼:“看什麼看?繡活做完了嗎?”

那群聚在一起的繡娘立時如作鳥獸散,不敢再偷聽二人對話。

掌櫃轉向謝飛花,語氣柔和地問道:“公子學女紅,可是想為新上人繡花樣?”

謝飛花眸光微動,輕輕點了點頭:“嗯,算是吧。”

掌櫃的也不深究謝飛花話裡“算是吧”是何含義,只是莞爾道:“公子可有想繡的花樣?”

謝飛花從懷中取出那方白淨的絹帕,小心翼翼地呈給掌櫃,柔聲道:“玉蘭。”

【小劇場】

謝飛花:“這‘玉蘭’梗到底是怎麼來的?”

嚴肅清:“作者寫的。”

作者:“不好意思,單純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