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看不過蛤/蟆

可惜這溫馨的氣氛未持續多久，謝飛花這個一張嘴就能打破氣氛的壞毛病，再一次完美地顯現出來。

給了嚴肅清一個溫暖擁抱的謝飛花放開了嚴肅清。而後桃花眼一眯，笑眯眯地仰頭看向嚴肅清：“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

嚴肅清怔了怔，下意識地想飛起一腳，將謝飛花狠狠踹開。二愣子就是二愣子，真不知自己剛才到底在感動些什麼……

“並不。”

嚴肅清冷冷地掃了謝飛花一眼，毫不猶豫地給謝飛花澆上一盆涼水，而後邁開大長腿，徑直繞過謝飛花身邊，獨自離開了。

謝飛花看著嚴肅清大步離開的背影，小聲嘀咕：“怎麼又生氣了？？果然長得再好看，也還是隻蛤/蟆……”

翌日。

嚴肅清下了差，便同司辰逸一齊回了府。也不知這司辰逸是撞了什麼邪，最近總是粘著嚴肅清，老要隨他回“嚴宅”，理由更是千奇百怪，都被嚴肅清嚴辭拒絕了。今日司辰逸乾脆連連理由都不找了，直言要去他府上看“小野貓”，不對，是看謝飛花。嚴肅清拒絕了司辰逸無數次，現也懶得再回絕了。

於是，得逞的司辰逸終於能名正言順地跟著嚴肅清一起打道回府了。

“你當他是圈家的家畜，供人觀賞的嗎？”嚴肅清挑了挑眉。

“他住在你府上，不等於是你圈養的嘛。”司辰逸用扇子輕輕拍了拍嚴肅清厚實的胸膛，一臉賊兮兮的笑容。

嚴肅清冷哼了一聲，並未搭理司辰逸。心裡卻暗想，近幾日的伙食皆是謝飛花出的銀子，還真說不上到底是誰圈養了誰……

一入府，嚴肅清和司辰逸皆停下了腳步，司辰逸默默在心裡暗道了聲“不好”，難道這次又要撞槍口上了？司辰逸禁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同謝飛花“八字相剋”，不然怎回回都要被殃及池魚……

只見一群人正扛著幾個大木箱子，正要往嚴肅清的正屋裡去。這場景，同那日司辰逸撞見工人抬床如出一轍。

不過，此次卻與上次大大不同，司辰逸的“黴運”總算有了點點轉機。

夥計還未將木箱抬上回廊，就被謝飛花給喊停了：“放在院中就好。你，你，你，過來，抬進去。”隨後又招手喚來幾個平日裡在嚴肅清屋內掃灑的小廝，讓他們將這幾個木箱抬進正房，待放置妥當後，又將地擦洗了一遍。

一旁默默看著的嚴肅清，暗暗點了點頭。謝飛花總算是有所長進。

“‘小野貓’這是在做什麼？”

司辰逸未感受到來自嚴肅清的殺氣，瞬間鬆了口氣，扯了扯嚴肅清的衣袖不解地問道。

嚴肅清一臉嫌惡地抽出自己的衣袖：“我怎麼知道？你不會自己問他嗎？”

“對哦，那我去問問。”

話音未落，司辰逸便衝著謝飛花喊道：“謝閣主，你這大箱小箱的，是做什麼呀？”

謝飛花聞聲，回過頭來，這才看見迴廊下立著的嚴肅清與司辰逸。

謝飛花小臉一抬：“搬衣裳呀。”

“哈？”

司辰逸一臉迷茫，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嚴肅清。嚴肅清心內瞭然，想來是前幾日謝飛花定製的衣裳送來了。他也同司辰逸解釋，只是徑自走向謝飛花。

司辰逸像根甩不掉的尾巴，連忙跟了上去。

待所有醫箱都擺好，人也散去、屋內也打掃完畢後，謝飛花才興奮地一把拽住嚴肅清的手腕：“走，試衣裳去。”

嚴肅清點了點頭，便隨謝飛花一道進了屋。

司辰逸愕然地看著並未將手抽回的嚴肅清，不禁懷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什麼情況？？？剛還嫌棄他來著，現怎就變了個人？？？

司辰逸抬腿就要跟進屋，腳還未落地，就被嚴肅清給喝住了：“別動！把鞋底給我抹乾淨了！”

司辰逸抬起的腳又硬生生收了回來，他接住嚴肅清朝他扔來的抹布，心不甘情不願地在門檻上坐上，認真地抹起自己的鞋底，邊抹邊憤憤不平地念叨道：“不公平！你和‘小野貓’怎就不用抹鞋底了？哼哼，你是主人，不抹也就算了，那‘小野貓’算什麼？他總不會是少夫人吧……”

“少夫人”三個字剛脫口，司辰逸便自己把自己給驚著了，他連忙使勁搖了搖頭，把那荒誕的想法從腦袋裡趕了出去……

司辰逸終於將鞋底抹乾淨了，在嚴肅清不找茬的默許下，終於進了正屋的門。

正屋的小廳裡擺著三隻大木箱子，其中一隻已被謝飛花開啟了。

“喏，這箱都是為你制的衣裳，你快試試！”

嚴肅清瞅了眼箱內的衣裳，皺了皺眉，直接潑了謝飛花一盆冷水，斷然拒絕道：“不穿。”

“為何？？？”

謝飛花瞪大了雙眼，桃花眼直直盯著嚴肅清。

嚴肅清不理會他，只是徑自出了屋，去了書房。

司辰逸卻蹦到了箱邊，將箱內的衣裳一件件拿起細看，邊看邊“嘖嘖”稱讚：“這‘雲裳樓’的做工果然精美，瞧瞧這繡樣，嘖，還是雙面繡？厲害了！”

謝飛花沒搭理一驚一乍的司辰逸，只是環著手摩挲著下巴自言自語：“為何不穿呢？用的是最好的料子，花樣也是本閣主細挑的，送來前還特地燻了香……”

“唉，別糾結了，這衣裳他是穿不了的。”

“為何？”

謝飛花總算有了反應。

司辰逸“嘿嘿”一笑：“謝閣主難道忘了，嚴大人可是大理寺卿。”

“自是沒忘的。”

“所以穿不了啊。”司辰逸將衣裳放回醫箱，攤了攤手，“可惜了，可惜了……”

謝飛花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後細思了下司辰逸的話，瞬間明白了。嚴肅清是大理寺官員，以他的俸祿自是穿不了這般華貴的衣裳，若是穿了出去，怕是會遭非議，對他仕途自是有影響的。

謝飛花一拍腦袋：“啊，我怎麼這麼笨吶！”

司辰逸見狀，一臉諂笑地貼了上來：“不過我可與他不同，這衣裳我能穿呀，不如謝閣主考慮考慮，送本少卿幾身？”

謝飛花尷尬一笑：“日後有機會，本閣主再送與司少卿哈。”

“日後是哪日？”

謝飛花一怔，他隨口回的，何曾想司辰逸卻當了真。謝飛花敏捷轉身，提氣一溜煙地消失了，邊逃邊敷衍司辰逸道：“有朝一日。”

司辰逸看著謝飛花消失的身影，重新拿起給嚴肅清制的那幾身衣裳，對著身子比劃著，邊比邊喃喃自語：“這幾身改個尺寸也行啊……”

謝飛花轉了身，在書房前躍了下來。他那腫成豬蹄的腳踝，因嚴肅清討來的“玉華膏”功效，已然好了大半，再也不是斷翅的撲楞蛾子了，蹦跳的身形明顯瀟灑了許多。

只是這番身姿，坐在書房裡的嚴肅清並未欣賞到。謝飛花抬腿便進了書房，坐在案前的嚴肅清抬眸，看了謝飛花一眼，又重新低下頭，並未理會謝飛花。

謝飛花向來是個“自來熟”，早就不將自己當外人了，嚴肅清也習慣了謝飛花在府內大爺似的亂竄，所以依舊保持著八風不動的姿態，看著手裡的書。

謝飛花揹著手在書房裡來回踱了兩圈，不時偷偷用眼角瞄一眼端坐著的嚴肅清，想引起嚴肅清的注意。

可嚴肅清向來一冷下來就算被雷劈了也不會蹦出一個字，自是在桌前入了定，完全未將踱圈圈的謝飛花放進眼裡。

“咳咳，”謝飛花來回踱著圈，都快把自己給繞暈了，嚴肅清都未抬頭看他一眼，只好故意咳嗽兩聲，想引起嚴肅清的注意。

可嚴肅清非尋常人，咳了兩聲，嚴肅清依舊連眸也未抬一下，謝飛花於是加重了語氣，又用力地咳了兩聲，終於，在謝飛花被自己的唾沫嗆到咳得停不下來時，八風不動的嚴肅清有了反應。

嚴肅清放下書冊，皺著眉，靜靜地看著面前咳得直不起腰，眼角還掛著淚的謝飛花，等著謝飛花自己緩過來。

又過了片刻，謝飛花終於緩了過來，他抬手，本想用衣袖擦一擦咳出淚的眼睛，猛地想起了嚴肅清的“潔癖症”，生生將手收了回來，只是仰起頭，艱難地吸了幾下鼻子，不讓眼角的淚水滑下來。

嚴肅清看著謝飛花這般模樣，眼底滑過一抹無奈，終是起了身，踱到謝飛花身旁，從袖子取出一方白淨的帕子，遞與了謝飛花。

謝飛花吸了下鼻子，毫不猶豫地接過那方白如純雪的方帕，擦了擦眼角，邊擦邊看向身旁的嚴肅清：“謝了。”

嚴肅清挑了挑眉，沒說話。心裡暗自慶幸，謝飛花未用這方帕子去抹鼻子……

謝飛花終於將自己收拾妥當，這才看向嚴肅清，一臉嚴肅地對嚴肅清鄭重道：“衣裳本閣主找人重新做與你。”

“不必。”

嚴肅清直接拒絕了謝飛花的提議，他本就未想過要謝飛花還他那幾身衣裳。

“不行！本閣主說了要送，就要送。你放心，這次一定找便宜的料子做，配得上你的身份。”

嚴肅清眼皮跳了兩下，面上的表情較之前更冷了三分。雖然旁人看不出嚴肅清表情有何變化，但敏銳的謝飛花卻發現了嚴肅清眼底多出的幾分冷漠。

謝飛花腦子一轉，瞬間發覺自己又說錯話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呵，本官不配。”

嚴肅清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小劇場】

謝飛花：“我怎麼老說錯話？”

嚴肅清：“不是你的問題。”

謝飛花：“嗯？”

嚴肅清：“作者的問題。”

謝飛花：“對，就是這樣。”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