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毛病,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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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枕於腦後的謝飛花聞言,轉過頭瞪了嚴肅清一眼:“你都知道了,還要本閣主說什麼?”
“把你知道的都交待了。”
“你這是在審犯人?”
嚴肅清挑眉:“謝閣主以為呢?”
謝飛花煩躁地揉了揉頭:“罷了罷了,我說便是。”
謝飛花將露凝香那日在“百花樓”裡所述,一字不差地與嚴肅清說了一遍。嚴肅清撐著下頜,不插話,只是低著頭靜靜聽著。披散的髮絲垂下,遮住了嚴肅清面上的神色。
嚴肅清在心裡將謝飛花所言與露凝香的供述細細核對了一遍,發現二者未有出入。
謝飛花言罷,雙手枕在腦後,偏頭看向嚴肅清,燈火打下一片陰影,謝飛花看不清嚴肅清的模樣,只能看見隔壁榻上坐著的人身形板正,昏黃的燈光勾勒出那人的輪廓,多了一層柔色。
“露姑娘與你闡述案情時是何模樣?”
一直沉默不語的嚴肅清突然發問道。
“能是什麼樣子?小姑娘一個,自是被嚇壞了,哭得梨花帶雨,模樣怪惹人憐的。”
謝飛花沒發現,聽完此話的嚴肅清,眉頭皺得更緊了。
“怎麼了?”
謝飛花見嚴肅清半晌未吭聲,不禁疑惑地問了一聲。
“無事,睡吧。”
嚴肅清擺了擺手,便起身熄了燈,屋內瞬間黑了下來。
“你費盡心思引我去‘百花樓’,還支開了司清宴,做了……”嚴肅清聲音一頓,謝飛花的心裡“咯噔”一下,“做了這許多安排,並不是想掩護露凝香,那又是為何?究竟有何目的?”
嚴肅清故意省去了謝飛花扮小倌兒的那段,謝飛花也暗暗鬆了口氣。
“還能為何?”謝飛花自是不會坦白只是為了給嚴肅清抹黑,他話鋒一轉,壞笑一聲,“不過就是好奇,想探探嚴大人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
立於燈前的嚴肅清聞言,不禁呆愣了片刻,而後唇角延出一抹笑,大步朝謝飛花的床榻踱來,在謝飛花還未收回嘴邊那得意的壞笑時,嚴肅清便雙手撐在謝飛花的兩側,俯身貼近仰面躺著的謝飛花,二人之間相距不足一寸,嚴肅清撥出的熱氣直撲在謝飛花面門之上,謝飛花瞬間屏住了呼吸。
嚴肅清緊捱著謝飛花,稍微再低一點兒,二人便能親密地鼻尖相抵。此時的嚴肅清與方才在“百花樓”裡戲弄謝飛花時的模樣別無二致。幽眸裡是含情的柔色,只是挑起的眼尾,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神情。
嚴肅清故意沉了聲,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字一緩地對近在咫尺的謝飛花慢慢道:“那謝閣主,可試出什麼了嗎?”
謝飛花瞪大了桃花眼,眸中波光瀲灩,卻傻愣著不知如何回話。
嚴肅清眉眼一彎,輕笑兩聲,抬起右手,用指腹輕撫過謝飛花如玉的面頰:“那可要,再探個仔細?”嚴肅清俯下身,下頜抵著謝飛花的頸窩,微微偏頭,在謝飛花耳邊耳語:“玉,蘭,公,子……”
謝飛花瞬間繃直了身子,嚴肅清捱得近,明顯感覺到謝飛花身體上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起了特殊反應,謝飛花當即漲紅了臉。
嚴肅清先是一愣,而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眉眼彎成了一道新月,他輕輕拍了謝飛花臉頰一下:“忘了如何呼吸嗎?我可不為傻子收屍,噗,哈哈哈……”
嚴肅清站起了身,實在憋不住笑,硬生生笑彎了腰。
快要把自個兒憋死的謝飛花這會兒才記起喘氣這茬,“呼哧呼哧”地緩過了氣,坐起身看到一旁笑到扶牆的嚴肅清,臉紅成了猴屁/股,抬腿照著嚴肅清的膝窩就是一腳:“笑個屁啊!”
嚴肅清側了側身,躲過了謝飛花的攻擊,他笑著直起身:“謝閣主火氣旺,該多飲些清熱解火的湯水,免得燒壞了身子。”
已站起身的謝飛花狠狠地瞪著嚴肅清,月光灑進窗欞,藉著微光謝飛花看清了嚴肅清此時的模樣。如劍鋒凌厲的眉眼彎成了新月,這一笑褪去了周身的寒意,柔軟中帶著溫和的暖意,如冬日裡的暖煦,令人惹不住面紅心跳。
謝飛花心裡的怒火當即被這一笑給澆了個透,他咬了咬牙,堪堪轉過身,背對著嚴肅清:“該吃藥的是大人你,有反應才最正常不過,大人是該好好查查身體了。”後半句謝飛花是硬著頭皮說的,少了三分底氣,但裝出了十分的氣勢,反正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清誰,臉再燙再紅,那也是自個兒的事兒,入不了旁人的眼。
謝飛花以為只有他自個兒有了反應,而未發現,嚴肅清的雙手早已不自然地緊握成拳,細看下身子還微微有些顫抖。
“我去沐浴了。”
話音未落,謝飛花便快步去了浴間,留嚴肅清一人立在黑暗中。
嚴肅清彎著的眉眼慢慢褪了去,抿著唇,沉默了須臾,喃喃自語:“正常嗎……”
謝飛花慵懶地靠著桶沿,擰了方巾橫敷在眼上,遮了浴間裡的光。
謝飛花閉上眼,回憶起之前的場景,不禁暗自狠狠地咬了下舌,疼得“嘶”了一聲,而後低聲詛罵了句:“男/色誤人!”,無奈地重重嘆了口氣。
謝飛花自詡見過美人無數,也有顆人之常情的愛美之心,可偏偏一對上嚴肅清那雙含情眼,身體便忍不住有了不該有的反應。對於謝飛花而言,“斷袖”並不是特別難以接受的事情,畢竟有謝飛鷹親身示範,他早過了錯愕、不解的階段。
謝飛花至今還記得謝飛鷹被砸了名牌,逐出家門時的慘樣,若不是謝老閣主垂憐,收入閣中,謝飛鷹早就不知餓死在哪方街頭,曝屍荒野了。現如今對顧小樓百般糾/纏,二人分分合合,倒也算得了個稱心的歸宿。
可對於嚴肅清而言,又是另一番光景。
嚴肅清自幼受的便是最正統的教育,他得德高望重的嚴謀道嚴老夫子親身傳教,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合著規矩,受著最為嚴苛的教導,方成了今日這般光風霽月的君子模樣。雖出身寒門,卻能平步青雲,在世家林立的京都,既不結黨,也不營私,憑藉一己之力佔據了一方天地,這能力絕非常人所能及。
縱觀當今天下,寒門與世家的爭鬥雖時有發生,但在一系列“懷柔”政策的管制之下,寒門與世家間實現了某種難得的平衡。即便如此,明眼人也知,世家還是佔著上風的。畢竟久居京都,加之背後關係盤根錯節,各方勢力緊密相連,世家中只要一家勢力猶存,就不可能徹底傾覆,屈居於寒門之下。所以,對於嚴肅清這般無世家背景,寒門出身的貴子,“名望”便頗為重要。
“名聲”是入仕的門檻,“威望”便是久居廟堂的屏障。
有了這層層束縛,對於損“名望”的“斷袖之癖”,嚴肅清是萬萬不可沾身的。
謝飛花腦子裡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愁,早忘了沐身的水已涼了七分。白皙的皮/膚都泡起了褶子還不自知。倒是在裡屋躺在床上合不上眼的嚴肅清,左等右等不見謝飛花出來,才猛地起了身,朝浴間大步走去。
謝飛花腦子亂,連嚴肅清進了浴間都未曾發現。
嚴肅清抬手伸入桶中試了水溫,臉色當即沉了下來:“謝閣主是打算用涼水去肝火嗎?就不怕染了風寒?”
謝飛花驚掉了覆著眼的方巾,觸到光的桃花眼應短暫的不適應,眯了起來,愣愣轉向嚴肅清所在的方向,只能看見嚴肅清模糊的輪廓。
“起來,再泡就發了。”
說著便將謝飛花掛著屏風上的衣衫扔了過來,謝飛花下意識地抬手接住了。
待謝飛花眼睛適應了光亮,嚴肅清已經轉身出了浴間。謝飛花只記得方才嚴肅清的嗓音有點兒沙啞,其它什麼也沒看見。
謝飛花是看不清,嚴肅清卻是看太清了。他腦子裡滿是謝飛花赤/身泡在浴桶裡的模樣,雖不是十分分明,但也八九不離十了。喉嚨莫名乾澀,說話不免啞了嗓子,於是急忙抽身,免得更加狼狽。
謝飛花回到裡屋時,見嚴肅清已經睡下了,便輕手輕腳地上了床,折騰了半宿,終於可以歇下了。
被倦意席捲的謝飛花很快便睡著了,可嚴肅清卻睡意全無,方才只是閉眼假寐,免得與沐浴而來的謝飛花撞個正著,現聽著另一頭謝飛花均勻的鼾聲,更是萬千思緒上頭,攪得他一夜難眠。
翌日,天還未亮,嚴肅清便起了個大早,在謝飛花毫無知覺的時候出了門,直奔大理寺去,以免與謝飛花碰面,反倒尷尬。
司辰逸頂著一腦門官司,神色懨懨地來到了大理寺,嚴肅清一見司辰逸滿臉菜色,便知他昨日定是遭了罰。
司辰逸一抬首,就與嚴肅清的視線對上了。嚴肅清下意識地想轉頭,卻見司辰逸一把擼起袖口,氣勢洶洶地殺到了他的桌案前,用力一拍:“嚴肅清,你老實交待,你到底跟我老子說什麼了?!”
嚴肅清面色無瀾地望著司辰逸:“實話實說。”
“滾你的實話實說!你知道昨夜我老子是怎麼把老子我捆回去的嗎?老子我被我老子罰在祠堂裡跪了一宿,他/媽的老子的腿都不聽使喚了!”
“司少卿,到底是‘我老子’還是‘老子我’?嗯?”嚴肅清擱下手中的筆,“還有,又是誰的媽?”
司辰逸被嚴肅清堵得瞬間語塞,一拍桌:“老子管他是哪個老子,哪個媽!”
嚴肅清起身,拍了拍司辰逸的肩,語重心長地對司辰逸說道:“司少卿,老國公賜你小字‘清宴’,取的是‘河清海宴’之意,用心頗深,你呀,莫要辜負了老國公這一番心意,好自為之。”
司辰逸被嚴肅清這一番說辭給震住了,不禁呆立於桌旁,皺眉沉思著。
待嚴肅清已快步出衙門口了,司辰逸這才反應過來嚴肅清是在忽悠他呢,當即回身怒吼:“嚴肅清,老子跟你說的是賜字的事兒嗎?!”
嚴肅清頭也未回,只是瀟灑地揮了揮手:“昨日你在‘百花樓’的用度都記在了賬上,就從月俸里扣。”
“嚴肅清,你他/媽還是不是人?!!!”
“呵呵,我是你上司!”
司辰逸:“…………”
媽/的,官高一級壓死人!
嚴肅清出了大理寺,便往不遠的麵攤步去。
“鍾叔,一碗牛肉麵。”
“好咧,這就來,大人稍坐。”
嚴肅清擇了個座,從兜裡摸出塊淨帕,將桌椅都抹了一遍,才便撩袍坐下。這家麵攤不大,因離著大理寺近,嚴肅清便成了攤上的常客。老闆鍾叔,年近半百,為人老實忠厚,他家的面,湯是煨足時辰的濃湯,肉是切得實在的份量,臥上個蛋,撒上新鮮蔥花,一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牛肉麵便出了鍋,一碗熱湯麵下肚,曖了內腹,溫了脾胃。
“大人,您的面,慢用。”鍾叔笑著為嚴肅清端了面,還特地捧了雙洗得澄淨的筷子。
“有勞。”
嚴肅清謝了鍾叔,接過特地為他備的筷子,默默地吃起了面。
麵攤不大,一直是鍾叔一人在攤前忙活。嚴肅清是鋪中的常客,那洗好乾淨的毛病,鍾叔也是知曉的,所以嚴肅清的碗、筷都是另備的,唯他一人使用,這也是嚴肅清經常光顧麵攤的主要原因之一。
嚴肅清今日離家早,天未亮便到了大理寺衙門,一夜難眠,腦中思緒萬千,想得多了,更是腹中飢餓。嚴肅清端坐於桌旁,雖腹中空空,飢餓難耐,但吃相依舊端方爾雅,不失分寸。
一碗麵下肚,嚴肅清才覺精神緩和了些。
嚴肅清起身,放下碼得整齊的鋼板,便準備離開。
“小心!快閃開!”
嚴肅清聽前頭有人驚呼,定睛一看,只見一輛拉貨的馬車疾馳而來,滿載的貨物未曾綁結實,一件一人高的立櫃眼瞅著便要從馬車上砸了下來。
臨近馬車的攤鋪前,一名身著月白華袍的清瘦男子,正雙手籠袖立於攤前,細細觀賞著攤上剛捏好的各色糖人,聞聲緩緩回過頭,眼見立櫃傾斜即將砸落,竟堪堪忘了挪腳。
嚴肅清眼皮一跳,當即毫不猶豫地提氣晃到男子身邊,一把攬住對方的腰,將其生生拽離了立櫃砸落的範圍,“嘭”地一聲巨響,木製立櫃在二人身邊砸了個粉碎。
【小劇場】
謝飛花:“看到本閣主有反應,不是正常嗎?”
嚴肅清:“嗯,是。”
謝飛花:“其他人呢?”
嚴肅清:“嗯?”
謝飛花:“司辰逸、謝飛鷹、顧小樓、白牡丹……”
嚴肅清滿頭黑線:“夫人快打住!為夫看旁人只會反胃,只有看夫人,才有反應。”
司辰逸、謝飛鷹、顧小樓、白牡丹:“嚴大人,你說清楚,你到底看誰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