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嚴肅清雙手撐床坐了起來,眼裡含情的柔色一掃而空,眸光冷冽地盯著躺在床上的謝飛花,冷冷一笑:“謝閣主,這‘美人計’使得當真不錯,只可惜用錯了人。”
謝飛花瞬間明白自個兒被嚴肅清狠狠地耍弄了,不免怒從心頭起,又想起先前那般旖/旎的情形,羞/恥之感油然而生,禁不住咬牙切齒對嚴肅清惡聲道:“好你個嚴肅清,竟將本閣主當猴耍!”
嚴肅清冷哼一聲,站起身理理了衣裳:“不過是陪謝閣主過過戲癮,閣主不必謝我。”
“滾你的戲癮!嚴肅清,快給老子鬆開!”謝飛花雙手被束,只能抬腿亂蹬,惹得腳上的鈴鐺“叮叮噹噹”地響個不停。
嚴肅清冷眼看著在床上掙扎的謝飛花,皺了皺眉,動作迅捷地摘了謝飛花腳踝上的銀鈴鐺:“怪吵的。”繚亂的鈴聲瞬間消失。
謝飛花抬腿就要踹嚴肅清,那高開叉的紗衣順著抬起的腿滑到了腰際,白花花的大、長/腿立馬裸/露了出來。
嚴肅清怔了一下,當即轉過身,躲開謝飛花的長/腿攻擊,背對著謝飛花道:“別嚎了,待隔壁監視的同黨回來,自會救你。”
謝飛花聞言,立馬沒了聲息,桃花眼微眯:“你是如何得知隔壁有人的?“
嚴肅清斜睨了謝飛花一眼,指了指耳朵:“聽見的。”
言罷,便撩起衣袍,邁開大步步出了雅間,順手關上了門。
謝飛花氣得兩頰緋紅,再次亂蹬起雙腿:“嚴肅清,你他/媽是屬狗的吧?!嚴肅清,你他/媽快給老子解開!!!”
出了門的嚴肅清,忽略了身後鬼哭狼嚎的謝飛花,只是皺眉看了眼手裡繫著紅繩的銀鈴鐺,沉思片刻,還是小心地揣入了懷中。
嚴肅清站在二樓扶欄邊警惕地向四周掃了一眼,只見“百花樓”中人聲鼎沸,客進客出,並無任何異常。那謝飛花的同黨白牡丹白老闆,正在一樓大堂與眾客人周旋,並未注意二樓的情況。
嚴肅清往後退了兩步,看見一名堂倌兒正拎著空了的果盤,腳步匆匆地往他所在的方向快步而來,想是著急要為客人重新置一盤鮮果。
嚴肅清眉頭一緊,腳步一轉,動作迅速地抓住堂倌兒閃進了二樓死角處,堂倌兒手裡的果盤脫手而出,臨落地前嚴肅清抬腳,腳尖接住了果盤,再一抖,果盤穩穩地落了地,未發出一絲聲響。
受了驚的堂倌兒還來不及呼救,就被嚴肅清縛住了雙手行動,扼住了咽喉。
“想活命就別出聲。”
堂倌兒背對著嚴肅清,看不清人臉,只一個勁兒地點頭,生怕那掐在咽喉的手一抖,要了他的小命。
“露凝香在何處?”
堂倌兒抖著身子,嚴肅清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堂倌兒連忙打著磕巴,結結巴巴地回道:“二,二樓,東,東邊兒,甲,甲,甲……”堂倌兒抖得像篩糠似的,“甲”了半天,“甲”不下去了。
“嗯?”掐在堂倌兒咽喉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堂倌兒一激靈,連道:“甲號房!”
“謝了。”
嚴肅清鬆了手裡的力,將堂倌兒往外一推,快速地閃了身。堂倌兒只覺眼前黑影一閃,便沒了蹤影。堂倌兒當即軟了身子,貼著牆滑了下去,癱坐在地上,竟忘了呼救。
嚴肅清朝東疾步走去,在“甲”號房前住了腳,側耳聽了片刻屋內動靜,掃了一眼周圍,便毫不猶豫地抬腳一腳將房門踹開,撩袍跨了進去,厲聲道:“大理寺辦案,無關人等速速離開!”
只見屋內床邊衣裳凌亂,紅綃帳內男女混合的聲息隨著嚴肅清的立時沒了動靜,而後一陣慌亂的“窸窣”聲起,一名衣衫凌亂的男子鑽出床來,一把抓起地上衣裳,緊張地抬眸瞅了嚴肅清一眼,被嚴肅清冷厲的眸光嚇得一哆嗦,手腳並用地爬出了露凝香的房間。
嚴肅清聽見床上有動靜,想是露凝香正在穿衣裳,嚴肅清也不急,只是靜靜等著。不出片刻,露凝香便繫好腰帶,揭開床幔,走了出來。
“大人好生威風,還掃了奴家雅興。”露凝香抬手,理了理鬢髮。
嚴肅清見露凝香動作從容,並無懼色,心中不免生疑,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只道:“大理寺辦案,勞煩露姑娘隨本官走一趟。”
嚴肅清語氣不容拒絕,露凝香也不慌張,福了福身:“還請大人稍候片刻,奴家整理整理便來。”
嚴肅清也不催促,只是點了點頭,看著露凝香在梳妝檯前坐下,神情自若地上起了妝。
“事出反常必有妖”,露凝香的行為舉止太過鎮定,雖案子可能不是她做下的,但與她自是脫不開干係,此番動作,嚴肅清心裡不免疑竇叢生。他雙手環在胸前,靜靜觀察著露凝香的一舉一動。手中的劍出門前被謝飛花用扇換走了,扇子也留在了雅間內,手裡無了器物,嚴肅清不免還有些不習慣。
待白牡丹得了訊息,急急趕到露凝香的房間的走廊處,就見露凝香已補好了妝,嚴肅清跟在她身後,二人一同步出了房間。
露凝香一見白牡丹的面兒,霎時變了臉,委屈之色盡顯,聲淚俱下地倚在白牡丹肩頭抽泣著:“媽媽,救我。”
嚴肅清沉靜的眸內閃過一絲訝異,這露凝香演的是哪出戏,變臉速度比翻書還快,與先前面對他時從容鎮定的模樣完全相反,判若兩人。
白牡丹拍了拍露凝香的肩,輕聲撫慰道:“乖,不妨事兒,人不是你殺的,怪不到你頭上。”說罷,抬眸對上嚴肅清的眼,嬌媚之態一掃而空,冷色道:“嚴大人自會秉公辦事,不是嗎?”
嚴肅清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白牡丹輕拍著露凝香的肩:“去吧。”
露凝香邊拭淚,邊抽噎著點了點頭:“媽媽,女兒去了。”
嚴肅清跟在露凝香身後往樓外行去,經過白牡丹身邊時,嚴肅清低聲道:“勞煩白老闆知會司少卿一聲,讓他……”嚴肅清聲音一頓,“好自為之。”
白牡丹瞭然地點了點頭,嚴肅清便帶著露凝香回了大理寺,還不忘招來衙役,命他去“國公府”給司國公報個信。
白牡丹送走了嚴肅清與露凝香,方才一拍腦門想起雅間內還有個謝飛花。
白牡丹不知謝飛花此時處境,連忙推了雅間門進去,就見謝飛花盤腿坐在床上,正低頭用牙叼著手上繫著的繩結。
“哎呦,我的閣主喲,您這是怎麼了?”
謝飛花瞪了白牡丹一眼:“廢什麼話,還不趕緊來給本閣主鬆綁?”
白牡丹連忙應了聲,便上前給謝飛花鬆綁:“瞧您這模樣,這事兒想來是沒成吧?”
謝飛花斜睨了白牡丹一眼,見白牡丹一臉憋笑的模樣,沒好氣地回道:“笑什麼笑?你行你上啊!”
白牡丹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嚴大人人中龍鳳,奴家可糟踐不起。”白牡丹解了謝飛花手上的結,“方才奴家還覺得氣氛不錯,怎一回頭的功夫,便成這般模樣了?”
謝飛花轉了轉被嚴肅清綁疼的手腕,突地一挑桃花眼,眼神冰冷道:“你都瞧見什麼了?”
白牡丹一震,連低首道:“奴傢什麼也沒瞧見。”
謝飛花抿唇,沉思片刻後點了點頭:“更衣吧。”
“是。”白牡丹應了聲,便吩咐小廝為謝飛花沐浴更衣。
謝飛花自不是怕自個兒的狼狽樣被白牡丹瞧見,而是擔心先前與嚴肅清那番曖/昧/糾/纏的模樣被白牡丹瞅了去,回想起當時的場景,謝飛花還是會禁不住面紅耳赤,為自己竟對嚴肅清起了不可描述的反應而感到無地自容。
沐浴更衣完畢的謝飛花竟還有幸瞧見了司辰逸被捆成粽子捉回“國公府”的大戲,場面當真是好不熱鬧。
這出鬧劇自是出自於嚴肅清之手,若沒他的通風報信,司辰逸也不至於落個如此狼狽的下場。
回了大理寺的嚴肅清,連夜提審露凝香,不需多問,露凝香便自行淡定從容地將當日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講了個明白,並簽字畫押。
嚴肅清收了供詞,將露凝香暫押於大理寺大牢,待進一步調查審理。
露凝香的供詞與嚴肅清事前所想無甚出入,現就待仵作驗屍結果與證人,這案子便能結了。只是露凝香一反常態的反應令嚴肅清倍感疑惑,不知為何,一股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嚴肅清雙眉緊皺,一路沉思地回到了府中。
本想躲著嚴肅清的謝飛花,還是輸給了心中那股不甘,揣著口氣,摸回了“嚴宅”。
前腳剛踏進主屋,謝飛花就後悔了,轉身想走,卻被嚴肅清叫了回來。
“謝閣主可是還有生意?”
嚴肅清拿著火摺子點燃了屋內的燈,頭也不抬地冷聲問道。
謝飛花默默收回了抬起的腳,堪堪轉過身,狠狠剜了嚴肅清一眼:“去你的生意!”
嚴肅清收了火摺子,慢慢踱至謝飛花身前,謝飛花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結果腳跟撞在了門檻上,被絆了個正著,身子不受控制地後仰,眼瞅著要摔了,嚴肅清眼疾手快,一把攬住謝飛花的腰,將他拽了回來,謝飛花生生栽了個滿懷,那熟悉的夾雜著些許脂粉香的山水味兒,撲鼻而來,謝飛花沒忍住,在嚴肅清懷裡打了個噴嚏。
嚴肅清扶著謝飛花腰的手一僵,竟忍住了將謝飛花一把推出去的衝動,任謝飛花靠在他懷裡,玉蘭飄香。
謝飛花尷尬地揉了揉鼻尖,翁聲翁氣地道了聲謝,這才意識到攬著他的嚴肅清還未鬆手。腰際上的溫熱弄得謝飛花有些上頭,不免紅了耳尖。他低著頭,故意不看嚴肅清,只是輕輕地推了嚴肅清一把,抱怨道:“滿身脂粉味兒,怪難聞的。”
嚴肅清這才鬆了手,拍了拍衣裳:“還不是拜謝閣主所賜。”
謝飛花本想頂撞兩句,但還是將話憋了回去,這局本就是他安排的,實在無甚可辯解的。
“剛回來,還不及洗。”
嚴肅清輕聲補了一句。
謝飛花愣了片刻,只覺得此時氣氛有些說不上的詭異,但又偏偏不想打破,只是“嗯”了聲,便往裡屋走去,不再多言。
嚴肅清也不知為何會向謝飛花解釋這一句,他抬手摸了摸鼻子,跟在謝飛花身後進了裡屋,拿了套換洗衣裳,便去沐浴了。
這頭謝飛花立於屏風前,解了外袍,又快速繫上,轉頭一想,又再次解開,然後再次繫上,來回反覆了七八次,愣是沒想明白這衣裳是脫還是不脫,最後乾脆只解了腰帶,敞披著外袍,獨自坐在床邊,自個兒同自個兒置起氣來。
沐浴回來的嚴肅清,擦著溼發,一進裡屋,便見謝飛花正嘟著嘴,一個勁兒地用手指繞著散開的腰帶。
“謝閣主這是在練功?”
謝飛花桃花眼一挑,瞪著嚴肅清:“練什麼練,都什麼時辰了!”
“子時了。”嚴肅清擦完溼發,將棉巾擱在架上,背對著謝飛花語氣淡然地回道。
謝飛花氣結,他又不是在問時辰!
嚴肅清只穿著單薄的裡衣,緊貼著嚴肅清挺括的背,將嚴肅清緊/致的背部肌肉線條展現得淋漓盡致。謝飛花瞬間覺得屋內有些悶熱,不禁鬆了鬆立起的衣領,用手扇著風,想散去身上莫名起的熱意。
嚴肅清掛好棉巾,回身便見謝飛花臉紅耳熱的模樣,不禁疑惑道:“病了?”
謝飛花放下扇風的手:“是了,有毛病。”
“嗯?”
“無事!”謝飛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將外袍一脫,揚手扔了出去,便“砰”地一聲躺倒在自個兒的大床上,長腿還支愣在地上,張開雙臂,擺了個“大”字型。
嚴肅清下意識抬手接住謝飛花扔出的外袍,微微皺眉:“慣的。”
嘴上雖抱怨,卻還是幫謝飛花將外袍理好掛在了屏風之上。
嚴肅清回身坐在床邊,看了眼在另一張床榻上躺著的謝飛花,沉思了片刻後道:“說說吧。”
“說什麼?”
“案子。”
“沒什麼可說的。”
嚴肅清抿唇,環著雙臂,偏頭看著換了個姿勢仰躺著謝飛花,語氣冷了三分:“謝閣主是想在這兒說,還是去公堂上說?”
【小劇場】
嚴肅清:“中計了。”
謝飛花:“不滿?”
嚴肅清正色:“未曾。為夫願日日中夫人此計,夫人可願施?”
謝飛花小臉一紅:“唔,就屬你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