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營的人來了!”
不知誰高喊了一聲,謝飛花回過神,只見不遠處有官兵騎著高頭大馬正向這邊來。
謝飛花心頭一動,他身份特殊,可不能落在官兵手中,於是提氣縱身一躍,施展著輕功消失在了當場,留在現場的還有那方被摔成兩半的嚴肅清的端硯……
謝飛花慌慌張張地回到“嚴宅”,正好撞見下差回來的嚴肅清及嚴肅清的副手——大理寺少卿司辰逸。
六目相對,場面不免有些尷尬……
“咳,謝閣主有禮,在下大理寺少卿——司辰逸。”司辰逸連忙出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啊,司少卿有禮。”
謝飛花連忙整了整衣襟,對司辰逸還了個禮。
司辰逸,謝飛花自是知曉的,各堂對嚴肅清的調查,自然也包括他身邊之人。
二人還未寒暄幾句,便見管家匆匆來報:“主子,吳大將軍求見。”
“吳大將軍?”嚴肅清眉頭微皺,他怎會到府上來?
嚴肅清看向司辰逸,司辰逸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
嚴肅清不知為何又轉向謝飛花,謝飛花面色一驚,連道:“本閣主還有事兒先走了!”說完,不顧瘸著的腳便躍上牆頭消失了。
嚴肅清與司辰逸對視一眼,便知吳將軍的到訪定與謝飛花有關。
“請吳將軍在前廳稍作等候,我與司少卿這便前去。”嚴肅清說道。
“是。”
管家領命退了下去。
嚴肅清與司辰逸帶著滿腔狐疑,一同去往前廳面見吳成天大將軍。
剛踏進前廳,吳將軍便迎了上來:“嚴大人、司大人。”
“吳將軍有禮。”
嚴肅清、司辰逸同吳成天互相行了禮,便就主客之位坐了下來。
小廝為後入座的嚴肅清、司辰逸奉上茶水。
“不知吳將軍此次造訪,所謂何事?”
嚴肅清直奔主題,司辰逸輕咳了一聲,提醒嚴肅清言語委婉些,說不定哪天吳成天便成了嚴肅清的岳父大人。
嚴肅清自知司辰逸的意思,也不搭理他,照著自己直來直去的談話風格行事,未曾顧慮三分。
吳成天放下茶盞,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嚴肅清用那同在大理寺審犯人似的口氣與他說話,而是將置於案上的小布包開啟:“嚴大人可認得此物?”
嚴肅清看向吳成天置於桌面的物件,眼皮跳了兩下。這物件他太熟悉了,就是他書房裡擱著的硯臺,只是為何硯臺會在吳將軍手上,更令人不解的是,原本完好的硯臺怎又碎成了兩半。
一旁的司辰逸已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嚴肅清視若珍寶的硯臺,現被摔成了兩半,嚴肅清不得氣瘋了?又想到那已然逃跑的“小野貓”,司辰逸心中暗道不好!他怎就如此倒黴,這可是自己第三次撞到槍口上了……
司辰逸偷偷拿眼斜覷著嚴肅清,若不是他對嚴肅清甚為了解,真要被嚴肅清那面無表情的俊臉給騙過去,以為他內心真的毫無半點波瀾。
“吳將軍這是何意?”嚴肅清語氣淡漠地問道。
“呵呵,嚴大人真是高風亮節,做好事兒不留名啊!”吳成天用讚許的眼光看著天肅清,“若不是老夫識得這方遺留在現場的硯臺,當真就忽略了嚴大人的功勞啊……”
“嗯?”嚴肅清面露疑惑,不解地看著吳成天。
“難道今日東街的小賊不是嚴大人抓的?”這下輪到吳成天不解了。
“噗……”一旁的司辰逸噴了口茶,忙用衣袖擦了擦嘴角,這一動作當即被嚴肅清記在了心裡。
“吳將軍說笑了,嚴大人今日未曾出過大理寺,前腳剛同下官進府,後腳將軍您便到了,哪有時間去抓賊啊?”司辰逸笑著回道。
“啊?可是這硯臺……”
“想必是府內進了賊,偷走了硯臺。”
嚴肅清面不改色地回道。
司辰逸如見鬼般瞪大了眼睛盯著嚴肅清,天啊!那一向正直的嚴肅清竟然說謊了?!
同司辰逸一般驚訝的還有吳成天吳大將軍:“嚴大人的意思是,小賊偷了你的硯臺,然後用硯臺襲擊了另一名小賊,幫老嫗拿回了錢袋????”
嚴肅清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說不定這二賊之間有嫌隙。具體什麼緣由,還得勞煩吳將軍核查了。”
司辰逸差點驚掉了下巴,嚴肅清的瞎話真是張口便來,這般胡扯的理由真虧他想得出來,更可怕的是,嚴肅清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講出來……
吳成天自是不信嚴肅清的這番說辭,但一時也找不出反駁的證據,便也不再多言。吳成天本想借此事同嚴肅清拉近關係,畢竟嚴肅清可是朝中炙手可熱的當紅新貴,頗受聖上青睞,可謂是前途無量,加之自家的寶貝女兒又對嚴肅清一見傾心,吳成天自是想促成這樁婚事,但奈何嚴肅清既不解風情又油鹽不進,只能採取迂迴政策,先拉近距離,再徐徐圖之。
吳成天見好心被當作了驢肝肺,便也不再逗留,起身告辭:“嚴大人府內出了賊人,還需嚴加防範,若有需要老夫幫忙的地方,儘管言語。”
“多謝將軍,下官自會查明真相。”
嚴肅清直接拒絕了吳成天的好意。
“這硯臺既是嚴大人之物,老夫便不帶走了,告辭。”
“吳將軍慢走,來人,送客。”
送走了吳成天,嚴肅清立刻沉下了臉,眉頭擰成了麻花狀。他看向司辰逸,只見司辰逸還大張著嘴,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把嘴閉上!”嚴肅清低喝道。
這可是嚴肅清生平第一次撒謊,竟還是為了那個天天嚷著要查他“黑料”的謝飛花……
司辰逸下意識地閉上了嘴,怔怔地看著嚴肅清,一接觸到嚴肅清帶著殺氣的眼神,司辰逸立馬打了個激靈,完蛋了,魔王大人又又又生氣了!!!
“咳,那個硯臺雖碎了,但謝閣主畢竟是做了好事兒……”
嚴肅清冷哼一聲:“是他乾的好事兒。”
嚴肅清的話語明顯跟司辰逸不是一個意思。
司辰逸“呵呵”地乾笑了兩聲,這生氣的魔王大人著實不好哄。司辰逸不禁暗暗佩服起謝飛花鬨人的功力,“三氣”魔王的謝飛花竟能活到今日,著實厲害!
司辰逸抬手,剛想拍拍嚴肅清的肩,以示安慰,孰料手剛抬起,嚴肅清便向後退了一大步,一臉嫌棄地看著司辰逸:“別用抹過嘴的手碰我。”
司辰逸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我什麼時候抹過嘴了???”
“噴茶的時候。”
嚴肅清斜睨了司辰逸一眼,抬腳便出了前廳,將傻愣在原地的司辰逸拋在了身後……
深夜。
房內熟悉的“窸窣”聲再次響起。
“還敢回來?”
嚴肅清冰冷的聲音從謝飛花身後傳來,謝飛花嚇得一激靈,差點兒跌了個跟頭。
嚴肅清點亮了屋內的燈火,謝飛花堪堪轉過身:“你還沒歇息啊?”
嚴肅清冷眸看向謝飛花,沉默不語。
自打謝飛花擅自入住“嚴宅”以來,嚴肅清的作息徹底地被打亂了,從未按點兒入睡過。
“啊,硯臺的事兒是本閣主的錯,本閣主已託人去打聽了,保準不出十日,便賠你一個更好的硯臺!”
“哼。”
嚴肅清冷哼一聲,便上了床,不理謝飛花。
謝飛花摸了摸後腦勺,唉,怎麼感覺住別人家比住客棧還費銀子呢?
謝飛花掰著指頭,算著進府這幾日來所賠的物件,衣裳、“紫龍臥雪”,今日又多了個硯臺,如此多的銀兩,都夠娶個標緻的小媳婦了……
想來若是老閣主在世必要罵謝飛花是個“敗家子”了,還好謝家家底殷實,不然可真賠不起……
謝飛花轉念一想,不對,他一個靠俸祿活著的大理寺官員,怎能買得起如此名貴的硯臺?其中定有“貓/膩”!
“姓嚴的,你是不是貪/汙/受/賄了?”
嚴肅清躺在床上,抬眼瞟了叉著腰的謝飛花一眼。
別說,謝飛花這腰肢確如纖柳一般柔軟……
嚴肅清喉頭微動,面上卻依舊毫無表情,又重新回過頭,沉默不語。
謝飛花被嚴肅清不屑一顧的動作給惹怒了:“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若不是貪汙受賄,以你俸祿定買不起這方硯臺。”
嚴肅清閉上眼,語氣淡漠道:“哦?謝閣主是查到本官貪汙受賄的證據了?”
“呃……”謝飛花一時語塞,可氣勢不能輸,“哼,現是未查到,但只要做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姓嚴的,我們‘探密閣’可是高手雲集,不出三日,不,五日!不出五日定能查得水落石出!”
嚴肅清輕蔑地哼了一聲:“靜候佳音。”
謝飛花見嚴肅清一臉淡定,完全未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瞬間覺得剛拿起的氣勢,一下就被壓了下去。
謝飛花憤憤地捏了捏拳頭,姓嚴的,咱們走著瞧!
“沐浴。”
一身怒氣的謝飛花剛想爬床,就被嚴肅清冰冷的聲音給喝止了。
謝飛花抬起的腿生生地放了下來,這姓嚴的就是他謝飛花的“剋星”!謝飛花本想拒絕,就被嚴肅清睜眼掃過的眼神給震懾住了,還未出口的話語,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聲“哦”,便耷拉著腦袋乖乖沐浴更衣去了。
唉,寄人籬下的生活,果然悽慘……
【小劇場】
嚴肅清:“你冤枉我。”
謝飛花:“唔,我不是故意的。”
嚴肅清:“難過,怎麼辦?”
謝飛花:“那……今晚全聽你的。”
嚴肅清眼睛一亮:“好,一言為定。”
謝飛花被撲倒在床:“天,天還亮著呢……”
嚴肅清把被子一蓋:“暗了。”
謝飛花:“………套/路!全都是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