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年輕男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只此一點,就可以斷定此女的身分。自然就是秋雨軒的老闆娘了。
“呵呵呵,”綠衣麗人人未到,聲先聞,隔著老遠就嬌笑道:“二位爺來的可真早,奴家倒是怠慢了。”
金河圖看了綠衣麗人一眼,說道:“我要見的是秋雨姑娘,你出來摻和什麼?難不成你想親自陪陪老夫?”
綠衣麗人顯然是此中老手,聞言嬌笑一陣。笑的花枝亂顫之後,才抬起纖手輕輕地拍了拍飽滿的胸脯,說道:“奴家倒是想啊,不過就怕這位爺嫌棄奴家。”
金河圖不客氣抓起綠衣麗人的一隻纖手,笑道:“老夫又怎會嫌棄你,只要你肯出價,多少老夫都認了。”
綠衣麗人不動聲色地把手從金河圖掌中抽了出來,笑道:“奴家哪有這種好命啊。。。奴家此來是想告之二位爺一聲。。。秋雨姑娘正在洗漱。。。還請等上一時半會。。。秋雨姑娘邀請二位前去用茶。”
金河圖笑道:“還洗漱個什麼勁兒啊,告訴她,不用穿衣服了,反正一會兒還是要脫的。”
此話一出,綠衣麗人和跑堂男子臉上一變。
開青樓的,最怕的就是遇到像金河圖這樣的。有錢又有勢,卻不按照規矩來。
這金陵巷裡的頭牌姑娘,又有幾個是賣身的?就算賣,也不過是為了找個靠山。
這些姑娘雖然依然是**的身份。但是,一旦靠山發了善心,接她出去作了小。那也是大宅院裡的姨娘級的人物,如果夫家恩寵,其待遇,比之主母也差不了多少。
因此,頭牌姑娘為相好的靠山守身,也就成為青樓之間的慣例了。
“二位爺,若是想聽聽秋雨姑娘的琴技,或是品一杯香茗,我秋雨軒歡迎之至,”綠衣麗人的面孔已經冷了起來,說道:“若是想找一時的樂子,我秋雨軒也有大把的姑娘任二位挑選,但是秋雨姑娘,卻是從來不賣身的。”
“咦?”金河圖驚咦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那倒是要恕老夫孟浪了。”
綠衣麗人和跑堂男子齊道不敢。
一星和金河圖二人又枯坐了好一會兒。中間時間裡,綠衣麗人幾次前來問須不須要吃喝點東西,都被金河圖打發掉了。
過了約半柱香的時間,一個美豔小婢快步從後堂奔了出來。告知一星和金河圖二人,秋雨姑娘已經在品雨閣等著他們。
一星和金河圖二人長身而起,緊隨小婢穿過後堂,越過花園,再走過一條抄手遊廊,來到了一幢兩層高的建築面前。
一星抬頭一看,見眼前這幢建築雖然稍稍有些破舊,卻是古樸而不失典雅。以秋雨軒的財力,要將此地裝飾的金碧輝煌乃是易如反掌。但卻偏偏不做此打算,那就顯然是特意如此。
龍飛鳳舞的“品雨閣”三個大字掛在門樓的牌匾之上。再加上閣前一片花園,園中一泓秋水,水中幾條金鯉,倒是很有幾分淡雅的韻致。
一星和金河圖二人舉步走上了品雨閣,在一張枯香木打造的圓桌前坐了下去。
領路的小婢為二人獻上茶水之後,告罪一聲,退到了隔壁。
一星端起桌上的茶水輕輕地抿了一口,四處一打量。見這閣樓之上裝飾很是樸素,觸目所見,不過簡簡單單的一桌,數椅,再加上幾盆青翠欲滴的青竹而已。
一星放下茶碗,低聲對金河圖道:“這。。。現在該怎麼做?”
金河圖啞然一笑,露出不懷好意神色,低聲道:“一會兒聽老夫吩咐就是。”
二人坐了半盞茶時間之後。與閣樓相鄰的廂房珠簾一動,從中走出一個絕色的美人。
一星抬眼一看,見眼前這名女子身量苗條,肌膚賽雪,滿頭黑髮高高地盤在腦後。一張細長的瓜子臉,眉毛淡淡,看著二人的眼睛內滿是笑意。櫻桃小口,唇邊像是含著一片碎玉,散發出動人心魄的光彩。
她穿著一件湖水綠色的曳地長裙,走動間,裙裾飄揚,宛如臨風仙子。
再加上手中還執有一根剛剛採摘下來的青翠楊柳,更是為她的整體形象添色不少。
果然當得起絕色二字,頭牌之屬實至名歸啊。以一星挑剔的眼光,都禁不住有些心旌搖曳,大嘆不虛此行。
綠衣女子緩緩行至一星二人身前,斂衽施禮道:“奴家秋雨,給二位請安了。”
“哈哈哈,”金河圖哈哈大笑,大聲道:“秋雨姑娘請坐!老夫可沒有讓美人獨站的習慣。”
秋雨聞言輕移蓮步,坐到了一星二人對面的椅子上。
“秋雨姑娘,”金河圖笑道:“我面前的這位,可是帝國了不得的大人物,姑娘可要把她招待好嘍。”
秋雨瞥了一星一眼,嬌媚一笑,說道:“這個公子倒是面生的很,想是不常到金陵巷來玩吧?”
一星定了定神,說道:“偶爾。。。偶爾來轉轉。”
秋雨掩口笑道:“這位公子倒是有趣的很。奴家見過不少世家公子來過金陵巷後,就再也捨不得離開。難得公子卻能有這份毅力,倒是讓奴家另眼相看呢。”
一星暗地苦笑,這秋雨姑娘果然不愧是頭牌,這話說的實在是漂亮。要是普通男子,就聽這一句話,就骨軟筋舒,飄飄欲仙了。
一星現出微笑,說道:“不勞姑娘奈獎,在下自家知自家事。若真是品嚐了其中妙處,怕是也與普通人沒什麼分別罷了。”
一星的這句話,倒也不全是臨場編造。要知道,像青樓這樣的地方,如果從來都不去也就算了。一但去上一次,那就像偷過腥的貓兒一樣,絕對不可能就此斷了心思。
金河圖深深地看了一星一眼,對一星如此坦白倒很是欣賞。
秋雨姑娘一句話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心下微驚,卻並不氣餒,繼續道:“公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果然是真情真性之人。金陵巷的姑娘們最喜歡的可就是像公子這樣的。公子若是有意,秋雨倒是可以介紹兩個姐妹與公子相識。”
一星還未說話。金河圖卻已經接過了話頭,笑道:“秋雨姑娘,我二人今日前來,可是專為看秋雨姑娘的,你可不要把我們往外推啊。。。”
頓了頓,又道:“聽說秋雨姑娘琴藝無雙,不知可否為我二人獻藝一曲?”
秋雨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二位稍候片刻,小女子去去就來。”
說完,對著一星和金河圖歉意一笑。緩緩站起身來,輕移蓮步去了隔間。
一星目視著秋雨消失在隔壁廂房之內,壓低聲音對金河圖道:“這。。。這就是今天要作的事?”
金河圖聞言猛地一怔,狠狠地拍了拍額頭,驚道:“糟了!一時興起,倒把正事給忘了。。。嗯。。。要加快了。。。這曲兒。。。不聽也罷。”
一星面無表情地看了金河圖一眼。這個老狐狸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把正事忘了?信了他的話才出鬼了。
這老傢伙要辦的事兒,估計有些不大好看啊。一星暗地下了結論。
半盞茶時間不到,秋雨笑意盈盈地從廂房裡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個美婢,一個手中捧著一具輕巧的枯木焦尾琴,另一個則捧著潤手的湯水。
一星見就這麼會兒時間,秋雨竟然又換了一身衣裳。此時的她,一身淡黃色的長裙,笑靨如花,像是一株在微風中輕輕顫抖的小草一般。予人一種強烈的想保護她的慾望。
“二位,小女子獻醜了。”秋雨吩咐兩名美婢將一應東西擺放好。然後盤膝坐下,纖手撫上琴絃,神色稍稍嚴肅了幾分說道。
“哈哈哈,”金河圖卻在此時揚聲大笑了起來。
一星正疑惑這廝無端發笑,又想搞什麼東西出來時。金河圖長身而起,祭出一指,正中一星額頭。
一星兩眼一翻,一頭栽倒在桌子上。他感覺自己的所有力氣都被金河圖簡簡單單的一指吸走了,連動一下小指頭都無法做到。難得的卻是,頭腦卻清晰無比,一應感觀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被增強了數倍。
一星倒向桌子上時,正好看見金河圖再次祭出數指,把臉泛驚容的秋雨連同兩名美婢盡數點倒。
然後,秋雨軒品雨閣就陷入了一片寂靜。不知哪裡吹來的輕風掀動著一星飄逸的黑髮,讓他感覺到一絲涼意。
好半晌之後,金河圖的腳步聲傳入了一星的耳內。
“小兄弟,你可不要怪老夫哦,”金河圖輕聲笑道:“今日老夫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呢,這個。。。你自己權衡一下,看老夫說的到底對不對。”
金河圖說完,一把將一星負在背上。一腳踹開品雨閣的廂房,將其丟在房中一張香潔的大床上。
一星仰躺在床上,眼睛骨碌碌亂轉,眼角餘光將廂房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明顯是一間女子的閨房。粉紅色的色調,給人一種慵懶纏綿的感覺。一星的鼻間充斥著淡淡的幽香,心臟不爭氣地狠狠跳了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