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枯瘦老者才停下抽泣。他用手掌狠狠地擦了擦眼睛,轉過身來,直視著一量。
“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讓老夫送你一程?”枯瘦老者淡淡地道。
“我想試試!”一星艱難地吐出四個字。
枯瘦老者嘆了一口氣,幾步就走到一星身前,捏著他的脖子,把他舉離地面。
“你還太嫩了,”枯瘦老者一改先前的悲慼模樣,換上一副冷厲的表情,沉聲說道:“先天期和後天期根本就是兩個境界,絲毫沒有可比性。”
一星全身僵硬,牙齒咬的格格作響,卻連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
“想來,我那位徒弟有你陪著,走的也不算寂寞了吧!”枯瘦老者臉現緬懷神色,淡淡道。
話音剛落,他的目光突然一厲。捏著一星脖頸的手掌散發出淡淡黃光。
一星最後用眼角餘光掃視了一下慕連府假山的方向,嘴角努力牽扯出一絲微笑。
然後,他的眼前驀然變的漆黑,已經跌入一個寂靜神秘的夢魘裡。
過了不知多久時間,似乎有一百年那麼長。一星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眼前,仍舊是漆黑一片,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哪裡?他輕輕呢喃著。
似乎某些神秘的力量聽從了他的召喚。在他身前不遠處,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光點。雖然不大,但是在濃重的黑幕裡卻十分耀眼。
一星緩緩伸出手去,輕觸那感覺溫暖無比的細小光點。
然後,他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變成了一粒微塵。而光點卻越來越大,化為一個完整的世界。
這真是一個廣褒至極的世界啊,裡面有藍天,有綠地,有花有草,有山有水,有飛禽,有走獸,還有各種各樣的建築。唯獨缺少的也只有人了。
一星在這個世界裡緩緩地踱著步子,心裡無悲亦無喜。以一種看客的眼光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怎麼會來到這兒呢?一星駐足在一條小溪旁邊,看著溪流中的倒影問他自己。
他仔細地思索著,抽取腦中所有的記憶一一加以分析。但是,每當想到最為關鍵的地方,思維卻又總是奇異地折了回來。似乎那裡有一層強大的禁忌術法阻斷了一切。
他狠狠地搖了搖頭,蹲下身來,用手蘸起溪水拍了拍額頭。冰冷的溪水讓頭腦突然一清,讓他似乎隱隱抓住了些什麼。
他保持著拍額頭的動作不敢稍動,低下頭靜靜地凝望著溪水。
好半晌,溪水裡他自己的倒影模糊了起來,化為一張枯瘦老人的臉孔。
一星猛地站起身來,目中神光大放。
就在此時,全身一震,眼前的世界再次變成一個光點。疼痛的感覺再次侵入腦海,讓他的眉頭深深皺起。
“。。。。老衲月關。。。。”低沉的彷彿鐘聲迴盪的聲音傳入一星的耳際。
他艱難地掙開眼睛。眼前是一片褐色的土地,當然,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鮮血。使勁地抬了抬頭,目光又延伸了一些。一雙月白色土布鞋印入他的眼簾。在鞋子前方不遠處,一根烏木虯結的柺杖插入地面,讓他的心下微微一震。
一星試著提聚真元,還好,真元並未全部消散。
真元流轉之下,他恢復了一些力氣,緩緩地從地上坐了起來,招眼一看。
一個慈眉善目,穿著月白色寬袍的老和尚正站在他身前不遠處。微低著頭,兩手合十,口中不知正念叨著什麼。
老和尚對面,枯瘦老者皺著眉頭,臉上陣紅陣白,神情有些陰沉。一星注意到他握著骷髏柺杖的手,因為過度用力,手指有些發白。
“。。。老禿驢,你真不賣老夫面子,非要管上一管?”枯瘦老者沉聲喝道。
“釋儒道本是一家,老衲略施援手,也不算越界。”老和尚沉聲道。
“哈哈哈,”枯瘦老者瘋狂大笑起來,“屁話,這小子殺了我的弟子。殺人償命,天公地義,哪裡容得你這樣的外人幫閒。”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施主既然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你又何必強迫於他?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
“夠了,”枯瘦老者氣的語調都有些顫抖起來,伸出一指指著老和尚的鼻子說道:“他不行了,就叫放下屠刀。我那徒弟無再戰之力時,這小子怎麼沒有些好生之德?”
“小施主不是我佛門中人,修為不夠,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也算不了什麼。只要他從今以後虔心向善,些許小惡,佛祖自然會原諒於他。”老和尚有板有眼地回道。
一星聽到這,真有跳起來抱著老和尚親一口的心思。這貨,真是。。。。真是太有一套了。
枯瘦老者聞言氣的單腳直跺地面,厲聲喝道:“老禿驢,不要仗著功力高深就做出此等枉顧人倫的事情來。你還不配。”
話音剛落,他迅疾地從隨身儲物袋中取出一樣半圓形瓦片狀的東西來。
枯瘦老者神色凝重地將半圓形褐色瓦片捧在手心,口中唸唸有詞。然後撤開手掌,讓瓦片懸浮在空中。雙手打出數道玄奧難解的繁複手決,朝著褐色瓦片猛然一指。
“嗡!”褐色瓦片輕微一震,周身散發淡淡青氣,開始由慢至快地旋轉起來。
“疾!”枯瘦老者再次祭出一指。
褐色瓦片周身青氣突然暴漲,一息之間已經漲至近丈大小。
“砰!”青氣轟然炸碎,化為無量數的半圓形青色碎片。
碎片依照某一神秘力量的指引,參差有致地排列於枯瘦老者身周,靜寂不動。
“去!”枯瘦老者指出如電,悍然朝著老和尚的方向一指。
眾多青氣碎片猛然一震,青芒再盛幾分,挾著嗚嗚的破風之聲向著老和尚飈去。個別散亂碎片擊向地面,應聲而入,隔了好久還能聽見地面下的轟然聲響。
枯瘦老者似乎並沒有僅僅依靠此一件器物克敵的想法。指掌一翻,手心再次握住一塊四四方方有如枯木殘片一般的物事。
他陡手將此物拋至丈餘高空,法決狂掐,猛然一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