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一星的意思,四人在地底的石室中住了一月有餘。這麼長時間,就算補天聯盟的頂極好手怕也沒有這種耐心。

補天聯盟的明殺方式有利有弊,明面上當然是在殺手界口碑極好,正顯出其組織的實力。弊處則是,若遇見像慕連府這樣的有修真界法門阻擋的地方,會因計算失誤致功虧一簣。

地下石室中水糧一應俱全,換洗衣物也有不少。慕連達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副象棋,跟田如海殺的天昏地暗。一星雖不諳此道,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由初哥迅速晉身高手行列。

其間一星問起慕連達與玄心宗的關係。慕連達說是昔年送了一大批財物給玄心宗修繕宗廟。後來自己修建府宅時,來了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說是奉師門之命來稍盡綿力。於是就佈置了這麼個聽說是“金刃殺才”的護宅大陣。當時那老頭還說除非修真人士動手,否則休想破此大陣。現在才知全是扯淡。

一月已過。慕連達原想從原地回去看看慕連府情況如何。在一星和田如海勸解下方打消了此念。這天晚上,四人把財物衣飾包了四個包裹,從另三條地道分別出發。議定了聯絡之法,約定九九重陽之時到東海城會合。

九月七日,東海郡城。

日落時分,西城門正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時刻。白天入城售貨的農民商販收拾好財貨魚貫而出,而出城玩樂辦事的城中人也相繼回城,免得誤了入城時間。

一星穿著一套普普通通的青布長袍,腳下一雙布鞋,一頭黑髮整齊地垂在腦後。施施然地走入城門。

雖然穿著是普通人的裝束,守城計程車兵卻是識貨的人。不僅沒有上前留難,還把身子站的更加筆直。

一星漫無目的地一眼瞟過去,對著其中一名士兵微微笑了一下。

那名士兵的心臟像被巨錘重重地錘擊了一下,感覺三魂七魄都離他而去,眼睛隨之泛白。邊上幾名士兵嚇得慌忙把他扶住,不明白出了什麼事情。

一星心中大訝,這月餘間,修習車遲炯留下的斂跡大法。照說應該更加不惹人注意才是,卻沒料到越是修煉越是厲害。雖然再沒有修習以前的邪無極神功,但體內充沛的氣勁還是告訴他——功力大進。已經到了一個他都無法瞭解的層面。

一星漫步進城,先找了一家旅店。這才往和慕田二人約定的地方趕去。

還沒走出幾步。橫裡撞出一個人來,看其裝束體型。一星已可肯定是個手腳不乾淨的。他也不在意,任由那人撞上身來。

還隔兩步時,那人已伸出一隻手往他懷中掏來。一星心道這樣的笨偷,還是第一回遇上。

“笨偷”一把拉住他胳膊,低聲說了句話,轉身就走。

一星像呆了般,隨著那人去了。

東海郡最知名的落雁樓頂層。一星接過“笨偷”慕連達手中的酒杯,仰頭一干而淨。心中百感焦急。

坐在他對面的田如海笑道:“嘿,我三兄弟大難不死,齊娶落雁樓,它日一定可以把補天聯盟連根拔起。”

田如海也穿著一套普通的平民服飾,但軒昂的體型還是隱隱約約透露出來。相反若若卻仍是盛裝打扮,頭上有珠翠,耳邊連金飾,要不是三人都是人中之龍的角色,任誰看見都會把三人當做若若的下人。

慕連達道:“一星兄弟,我和田兄走的那條道都沒遇上什麼阻攔,所以九月三日左右一齊到了。我倆商議是不是狙擊的人都跑到你那條道上了。今天都九月初七了,要是九月初九還見不到你,我們準備回去找你呢。”

一星心中感動,表面卻沒表露出來,隨意道:“我也沒遇到什麼攔阻,估計補天聯盟的人都撤了吧。”

慕連達和田如海對視一眼,對補天聯盟如此虎頭蛇尾也有點捉摸不透。

若若嗔道:“看看你們,一來就說些不高興的事情。既然大家都重逢了,就應該好好地高興一下,不是嗎?”

三人對視苦笑,這樣的局面,誰又能放得下心事。

突然一陣雜亂的踢踏聲由樓梯口傳上來。一星已經隱約聽見剛剛見過一面的掌櫃的正低聲下氣地道:“爺。。。這位小爺。。。頂樓沒有空位了,我已在二樓臨窗位置給您安置了雅座,您看。。。”

“呸!什麼雅座,小爺我就不能坐頂樓的位置嗎?滿了就把人攆出去,難道還用我自己動手嗎?”聲音傳上來,竟是一把挺好聽的年輕男子的聲音。

“爺。。。大爺。。。李大爺。。。我求求你了。。。”

“呸!你大爺,別礙大爺的事兒,滾。。。”

一星扭過頭去,正好看見一個年齡大約有二十一二歲的年輕男子在樓梯口露出半個身子。

一星一桌正好對著樓梯口,所以年輕男子一上來就正好看見一星正注視著他。男子把一星上上下下打量了兩眼,哼了一聲,正要別過臉去,卻一眼瞥見若若。這一下就像鐵屑遇到磁石,再也移不開目光。

田如海此時也注意到了年輕男子。見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若若,不高興地哼了一聲。一般人要是看見田如海這樣的大汗不高興,照說應該馬上把眼睛挪開,以免引火上身。年輕男子卻不是普通人,不僅對田如海的警告不屑一顧,而且輕移腳步向若若走來。

一星和慕連達對視一眼,心下都有點佩服這個年輕男子了。

若若此時才注意到那人不良的目光,卻是神色自若,沒有說話。

田如海不怒反笑,長笑道:“這位兄臺,敢是想來喝一盅麼?”

任誰都聽出這句話的雙關之意,也感覺到田如海的怒意。其它桌上的食客都停下動作,眼睜睜地看著這邊。年輕男子卻是喜上眉梢,快步走上前來,端起慕連達的酒杯道:“那我就先乾為敬。”

年輕男子喝酒時,樓梯口又相繼走上三個人來。三人中一人負槍,一人提刀,還有一人表面看不出有什麼兵器,一星卻早已發現他束在腰間的帶子顏色有異,顯然是一件軟兵器。

三人一上來,先是漫無目標地掃視一圈,待看到一星幾人時。幾人明顯身子一震,其中兩人已經把手按在兵器上。

田如海見年輕男子幹了一杯後又自顧自斟上兩杯一齊幹了,心下著實也有點佩服這人的膽色。

年輕男子喝完三杯,抱拳向三人施禮道:“在下李旦,幾位兄臺高姓大名?在哪發財?”

慕連達最是擅於打交道,聞言笑道:“原來是李旦兄弟,我兄弟三人乾的都是刀頭舔血的工作,李公子實在不須要知道我幾人的身份。”

李旦聞言更加恭敬了,繼續道:“原來幾位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請恕在下冒犯了,幾位請。”說完轉身,攜著身後三個明顯舒了口氣的手下快步走了。

慕連達和田如海相顧無言,哪想到這叫李旦的竟是這麼個花架子。(未完待續)